太多问题了,沈温自己说不清,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在沈温的预想中,恐怖世界和现实世界有壁障存在。
星诺快乐健康长大,或许会发现家人有些奇怪,但现实世界的一切都如此真实美好,星诺会疑惑,但不会太过恐惧。
但现在,现实世界快被怪物入侵成了筛子,两个世界眼看着要逐渐合并,沈温也瞒不下去了。
都不用沈温告诉星诺,星诺这么敏锐,只要发现一点不对劲,抽丝剥茧也能察觉出真相。
在沈温想要开口时,星诺先一步走过来,搂着爸爸的脖子。
像小时候那样,星诺蹭着爸爸的肩膀胸口,撒娇道:
“爸爸,我想吃甜甜的小饼干了。”
沈温敛眸,轻柔抚摸着怀中孩子的脑袋,神色温和。
“好,让糕点师给你做好不好?”
星诺应声,抬起头,撞进沈温柔和的眸光中,像是包容宽阔的星河,里面盛满了对星诺的爱意。
星诺笑起来,感觉自己真的很幸运。
“我命真好,真幸运,爸爸很爱很爱我。”
星诺内心深处极度渴求家人的爱,别看他总是乐观笑眯眯的小太阳似的,实际上他才是最缺爱的那个。
而两个爸爸和两个哥哥,给了星诺数不尽的爱意。
星诺享受这些,对他来说,爸爸和哥哥是不是怪物都无所谓。
爱意如花,自由生长,灿烂且浪漫。
这些就够了。
星诺歪缠了爸爸一会儿,手指轻轻抚摸着爸爸柔顺的长发,眼底依旧流露着微微的羡慕。
“爸爸,我小时候以为自己长大了,也会和你一样,头发长长的,很顺滑。”
但星诺因为要读书,不得不将头发剪短,十几岁的少年了,依旧是软蓬蓬的小卷毛。
看着就幼稚,不如爸爸这样漂亮。
星诺继续道:“我记得小时候有个很特殊的梳子,我很喜欢用它梳头发,这样我的头发也会变得很顺滑。”
沈温以为小孩子记忆会随着时间一点点忘却,没想到星诺连那个小梳子都记得。
“是,那个梳子你以前当宝贝,后来上了学早上起不来,才逐渐不用了。”
两人都不是大吵大闹的性格,声音都很轻软,尤其是星诺,小时候的习惯在,尾音总喜欢往上翘,听起来黏黏糊糊的。
偏偏他还很喜欢撒娇,搂着爸爸的腰,笑着说:
“我不论长到多大,都是爸爸的小孩。”
沈温唇角扬起,看着星诺对自己的依赖,心中的恐惧不安也一点点散了个干净。
星诺从火车这个副本下来,高度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懈下来,眼皮半垂着,有些贪恋这一刻的温柔时光。
他从小就喜欢赖在爸爸身上,两人依靠在一起,也不干别的,东一搭西一搭地聊着天。
星诺将这段时间自己在学校里的事情说出来,无论多繁杂的事情,在他口中都好像充满希望,蜜糖似的甜滋滋。
“大哥很喜欢给我炖汤,晚上喝了汤,我写作业的时候总要往厕所跑,二哥睡得特别死,好几次晚上不记得回家,还是我和大哥跑去学校,将他给架着拖回来。”
“而且学校马上又有月考了,我发现高中真的好令人头疼,总是有各种各样的考试。”
沈温听着星诺小声抱怨,揉着小家伙的头,语气含笑。
“但星诺还是很乖,学习认真,和两个哥哥相处也很好。”
沈温看着糕点师端来的小饼干,点了下头,坐起来,对星诺道:
“先吃饭吧,吃完饭好好睡一觉。”
星诺笑眯眯嗯了一声,拐了个弯跟着爸爸来到饭桌上,给自己盛了一碗汤喝。
“厨娘阿姨做饭依旧这么好吃。”
星诺夸赞一句,就要赶忙再夸另一个人:
“糕点师叔叔的小饼干也很甜,很合我口味。”
沈温笑起来,看着端水大师星诺,给他夹了一块肉过去:
“快吃吧,堵不住你的嘴了。”
星诺笑起来,乖乖地将那块肉吃了。
他太累了,火车副本熬的时间不短,吃完饭就蹬蹬蹬跑上楼,洗漱后眼皮都睁不开,累倒躺在自己曾经的小床上。
沈温给他拿来一套长款睡袍,见星诺实在太累,便给他掖好被子,拍着他的背。
“睡吧,一觉醒来都会好的。”
星诺艰难睁开眼睛,打着哈欠,眼角沁出一滴眼泪。
“爸爸,我醒来也不想忘记这些事情。”
沈温去揉星诺头发的手顿住,眉头轻轻拢起,似乎还想说什么。
星诺却先一步开口道:
“我小时候就觉得自己总是很笨,因为莫名其妙就不记得一些事情,在副本里认识的朋友下次见面也忘了。”
“后来我发现不是我笨,是爸爸和哥哥们想保护我,故意让我忘记一些不好的事情。”
“但爸爸,我现在长大了,我也能站在你们身前,保护你们了。”
沈温听着星诺的话,胸口处好似流过一股暖呼呼的温泉,四肢百骸都软了下来,不由自主地想抱一抱星诺。
沈温这么想,便也这么做了,轻轻搂抱着星诺,揉着他的头,满目感慨。
“星诺真的长大了。”
星诺很喜欢别人说他长大了,这样会让他有一种顶天立地撑起整个家的充实感。
星诺弯着眉眼笑起来,拍着爸爸的肩膀。
沈温看着星诺黝黑明亮的眼睛,问道:
“星诺什么时候知道,爸爸和哥哥都不是人?”
沈温藏在胸口里的话,那份慌乱不安,都在这一刻问了出来。
他也实在好奇,星诺到底怎么发现的?
星诺靠着枕头,狡黠地笑了笑,弯着眼睛,亮晶晶的。
“爸爸你可以猜一猜。”
沈温思索了一瞬,拧着眉头道:“刚刚你在火车上?”
星诺摇头:“不是,还要更早。”
沈温:“你是十二岁时指着一幅画,问上面是不是怪物,是那个时候?”
星诺:“也不是,还要再早一点。”
沈温:“那就是十岁,你第一次考差,很怀疑自己是不是亲生的。”
星诺笑道:“也不对,那个时候觉得爸爸很聪明,而我考差了,不如爸爸有些丧气。”
沈温:“九岁吗?闻行雪非要带你去游乐园,他想体验一下亲子时光,那个时候感觉到爸爸不是普通人的?”
星诺哈哈笑着,眼底浮动着一层璀璨星光:
“也不是,是我刚上小学,连电动车都不太能跨上去的时候。”
那个时候星诺很矮很小,身体也弱,肉都长在脸颊上,对于外界的一切都只以为和童话故事一样美好。
沈温没想到会这么早,他愣了很久,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个时候,你就知道爸爸和哥哥不是人了?”
星诺点头,他搂着爸爸的胳膊,缓缓道:
“那段时间我总是莫名其妙的进副本,出来又会忘记,爸爸哥哥在副本里是无比强大的怪物,这让我很疑问,我自己为什么不是。”
“我还有点自厌,觉得一家子人只有我不是,为什么呢?”
“我想要一家人都整整齐齐的,也想变得很强大,二哥正好在那个时候送了我一个小王冠。”
“二哥说那是给我补上的生日礼物,我拿着王冠,许了一个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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