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星河忍不住捂脸,原来严夫子对外是这样说自己的吗?都把自己夸成一朵花儿了。
“我教不了你。”胡夫子叹气。
“为何?!”朗星河从羞赧的情绪中拔出,不解地望向胡夫子。
“我的曲是杀人的曲,不适合你, 平白糟蹋了。”说着,胡夫子素指轻轻一拨,琴弦嗡嗡一颤,清泠泠的琴声如一支利箭剑射出, 窗外枝条蓬勃的巨木簇簇作响, 树叶落了一地。
朗星河眼睛瞪圆,没想到云腾书院的音律课竟然是音攻课程, “这也很厉害。”严夫子的乐曲拨动人心,胡夫子的乐曲以音为箭, 都很厉害。
朗星河的诚心称赞令胡夫子倏忽一笑,宛如清淡素雅的水墨荷塘润染出点点涟漪,顿时生动活泼起来,“怪不得严小子如此喜欢你,真是个嘴甜的小家伙。”
“这样吧,每日酉时来我这儿听课。”胡夫子淡淡道,“但我不教你音律,只教你如何将灵力灌注于曲韵之中。”
峰回路转,朗星河欣喜不已,冲胡夫子郑重一拜,甜甜道,“谢胡夫子!”——果然无论在什么学院,自己都逃不开课后补习的命运吗?但是自己遇见的都是很好很好的夫子呢。
音律课结束,朗星河瞬时被一众师兄师姐们团团包围住。
“好厉害,明明没有灌注任何灵力,为什么能够扰乱人心呢?”
“严夫子是你的夫子,他很厉害吗?夫子时常说起他呢?他是凡人?”
“明镜菩提是佛门禅曲吧,小朗怎么会演奏?是想走佛修的路子吗?”
“不对不对,银狼主杀戮,怎么修佛?”
“他的法器都是木鱼,还说不修佛!”
师兄师姐们问题多多,不等朗星河回答,就各自争论起来。
朗星河被吵得头大,可嘴角却一直噙着笑,师兄师姐们也都很可爱呢。
“小朗,你来说!”争论得不可开交的师兄师姐齐齐望向朗星河,让他这个当事人来评理。
朗星河挠挠头,解释道,“我没有想过修佛,只是这小木鱼配上旁的曲子都有些....有些不正经、不恭敬,今日第一回拜见胡夫子,为了给夫子一个好印象,我是卯足了劲儿,这才会选择佛门之曲。”
“原是如此。”师兄若有所思,随即眨巴眼睛好奇地望向朗星河,“不正经、不恭敬的曲子又是什么模样?”
朗星河哭笑不得,心道,师兄们怎么也这般不稳重呢。
“别教坏小师弟!”师姐眉头一竖,推开嬉皮笑脸的师兄,凑到朗星河跟前,盯着朗星河头顶一对毛茸茸的三角耳,两眼冒光,好久才移开了目光。
“是个乖巧可人的小师弟呢!”师姐笑得嘴巴咧到耳朵根,看得朗星河心里毛毛的。
“别怕。”一个师兄凑到朗星河耳边低声嘀咕道,“阿椿就是喜欢毛茸茸,刚入学那会儿,天天馋我们的毛耳朵和大尾巴。”说着,师兄小声抱怨道,“我差点被她撸秃毛了。”
“师姐.....”朗星河目露疑惑。
师兄解释,“阿椿是金鲤鱼,自己没有毛毛,就馋旁人的毛毛......”话未说完就被阿椿师姐一把揪开。
“休要在可爱的小师弟跟前说我的坏话!”阿椿凶巴巴道。随即转脸面向朗星河,眼巴巴地瞧着朗星河的毛耳朵,期翼道,“能摸摸吗?就一下下。”
朗星河一愣,随即放出自己蓬软软的大毛尾巴。
“哇!”阿椿师姐一把抱住大毛尾巴,脸埋进了蓬软软的毛毛里,发出满足的喟叹,整个人都散发着迷醉的气息。
“这没事吧?”被抱住毛尾巴的朗星河求救地看向师兄们。
“小师弟,你还是太嫩太心软啊。”师兄们摇摇头,觉得朗星河不够争气。
“我有一个朋友.....”朗星河看着抱着自己尾巴不松手的阿椿师姐,心中有所决定,“他是一只大白熊.....”
“大!白熊!?!”沉溺在大毛尾巴中不能自拔的阿椿师姐终于拔出自己的脑袋,两眼冒光地盯着朗星河。
朗星河被这灼热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吞吞口水道,“他很大很软......”——大头对不起了,死道长不死贫道啊。
阿椿吸毛毛吸了够,一脸饕餮,“大庆他们自打修为渐长,就把耳朵尾巴都藏起来了,真是太坏了,还是小师弟可爱。”说完,阿椿从衣袖中掏出一只小碗递给朗星河。
“朗师弟,这是我自己炼制的风水盆,感觉正适合你,就当是见面礼了。”
阿椿不仅修习音律,还学习炼器。此时她手里握着的是一个碗装乐器,只不过这碗不是陶瓷的,而是金属制成,碗的中间是一个圆柱,碗的周边是十来根长短不一的金属长条,整个乐器看上去像是一只金属制的水母,一个个金属长条则是水母的触手。
朗星河细细打量师姐手中的风水盆,这是他从未见过的乐器。
“是我自己创造的!”阿椿骄傲道,“朗师弟的木鱼是慈悲度化,这风水盆则是以恶退恶。”
“师弟你不仅要有菩萨心肠,还要有金刚一怒,才不会被欺负了去。”阿椿觉得眼前的小师弟太心善了,自己想摸摸他的毛毛他竟然毫不反抗就给自己摸了,还介绍好朋友给自己。
而且小师弟的法器竟然是一只小木鱼,虽然小师弟的乐曲精妙,能俘获人心。可是遇上那等恶徒,光靠感化有什么用,该直接让对方神魂尽碎。
“这风水盆可以用弦弓拉揍,也可用小锤击打,盆中可以注水,演奏时可以感受水的流动。”阿椿为朗星河解释风水盆的演奏之法,“他的音色、音场、音高会随水而变,可好玩儿啦!”
“谢谢阿椿姐!”朗星河欣喜地接过风水盆,弓弦一划就想试一试。
“等等!”众人想要阻止,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朗星河已经起势,众人只得赶紧捂住耳朵。
可那乐声哪里是捂住耳朵就能遮挡得住的。
弓弦划过金属条,尖细湿滑刺破耳膜,宛若一条阴湿的毒蛇缠上脚踝,一路游滑至脊背,朗星河生生打了个寒颤,手背惊起一层湿冷的薄汗。
“这....”朗星河惊讶地看向手中小小的风水盆,这是什么恐怖乐器啊,乐音就像是尖指甲划拉过黑板令人牙酸,可以用来给恐怖电影配音。
“嘿嘿。”阿椿师姐尬笑两声,“虽音色不美,但是当做攻击法器有出其不意之效,等师弟学会以灵御音,能将风水盆发挥更大效果,一击破魂也是轻飘飘。”
的确是能一击破魂,吓破的。
“谢谢师姐了,我很喜欢!”朗星河欢喜地接受了风水盆,“我一直没什么攻击手段,这个风水盆是我的第一个攻击法宝。”
“小师弟喜欢就好!”阿椿两眼亮晶晶,激动得苍蝇搓手,“师弟那个白熊朋友.....”
原来还惦记着呢。朗星河莞尔一笑,“他这会儿应该在体术训练场,阿椿姐要一道去吗?”
“要!”阿椿欢呼雀跃。
朗星河和阿椿从音律教舍的清凉小院一路行至体术训练场,此时已经过了酉时,白日所有的课程都已经结束了,但是训练场上的学生只多不少。
朗星河看到了好几个熟人,熊有渔、朗宸、朗曜、封离、洛柏书、司北柯都在场上,他们两两组成一队切磋武艺。
熊有渔和朗宸一组,朗曜竟然和封离一组。
朗曜和封离竟然斗得不分上下,朗曜是银狼之躯,天然有体力上的优势。而封离只是个凡人,开始修炼还没几日。以前更是个乞儿,根本没有接受过系统的训练。
可是封离体态灵巧,动作灵活,宛若一只翩跹的蝴蝶,出手间颇有四两拨千斤的手段。朗曜的动作则是大开大合,勇猛有余。一刚一柔相斗,一时难分胜负。
再看熊有渔和朗宸,他们角斗得难舍难分,熊有渔胜在基础深厚,底盘稳重,朗宸则赢在动作更加灵活多变,出手角度更为狠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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