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怎么做?
就算花大价钱,把在场的所有画都买下来然后销毁,那之后呢?
他怎么确定对方不会再继续作画?
出了这个门就会丧失所有记忆,就说明段裴景没办法从中找到任何线索。
这是一个非常耍赖的异能,更别说是难以被鉴别的s级。
除了他,能够抵御这个异能的,寥寥无几。
“来了。”
他听见有人这么说。
在一副巨大的幕布被推上来时,所有人都摈住了呼吸,等待着神秘的面纱被揭开。
时间在这一瞬间,仿佛被的很长,就跟电影的慢动作似的。
工作人员拉着拉绳的另一端,下一秒,幕布彻底被揭开——
几乎所有人都是在下意识般的,唰然站起身!
顿时,惊呼声骤起,掌声如雷。
“美,太美了!”董总自言自语地说,双眼迸发精光,“看到了吗?这是神作……”
段裴景就跟被抽走了魂儿似的,在这喧闹中僵直得像个木偶,瞳孔遏制不住地震颤!
怎么会……
怎么可能……
就连耳麦另一边监视着这一切的牧淳也不由得站起了身,喃喃道:“怎么会?”
画里的人无疑是个脆弱的omega。
五官扭曲,四肢就像是被人强行扭下来,拆解然后又跟身躯不远处若即若离地钉在了一起。娇美的面容上满是因为急剧的痛苦和折磨遗留下的恐惧。
刺眼的红充斥着这整幅画的整个基调,勾勒出惊心动魄的血腥与暴力。
但就在如此丧心病狂的画作旁,几朵与其格格不入的红色木芍药花盛开,极强的视觉冲击力扑面而来。
荒诞而美丽。
……段裴景死死盯着那幅因为极度惊惧而扭曲过分到无法辨认清楚的五官旁,一溜长发。
是的,长发。
一溜金色的长发。
不属于江馁的……长发。
霎时间,段裴景和牧淳都意识到一件让人通体生寒的事实。
这幅画上不实际江馁,而是一个女omega。
那这个女人,跟江馁是什么关系?
【很重要,非常……非常重要。】
脑海中陡然浮现出江馁的话,段裴景心跳仿佛突然漏掉了一拍。
重要的人。
一个从不会对自己受伤有举动、甚至习以为常的人,
会是一个正常的ptsd患者该有的反应吗?
不对。
那就只会有一个可能。
能够引起他ptsd的源头,并不在这儿。
他再也控制不住地,产生了夺门而出的想法。
但下一秒,尤娜的一句话,就跟钉子一样,把他钉在了原地。
“哎呀,要不是知道现在是法治社会,我都快以为这是画家为了逼真,写实的呢。”
段裴景一寸一寸地回过头,僵硬地问:“你说什么?”
“嗯?”尤娜偏头,“我说这画挺写实的,画的挺好的,你不觉得吗?”
“不是这个,上一句。”
“画家为了逼真?”
对,画家。
一股不详的预感从段裴景的心底升起,他问:“画家是谁?”
“beleth呀,人尽皆知,你不知道?”尤娜说,“你不知道你来这儿干嘛,谁叫你来的?”
“……不。”段裴景说,“我是问,画家在哪里,他是这在场的各位中的,谁?”
“……”尤娜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刚刚因为段裴景的反应而产生的怀疑也消散殆尽,笑道,“你也是想买画的?”
买?
段裴景说:“……如果我,想买的话,要怎么做?”
不远处的展览还在继续,一轮接着一轮。
跟拍卖会有些相似,每个人领着自己的通行证号码牌,眼睛里的贪婪唤醒了血脉深处的欲望,在这展会之中展现地淋漓殆尽,赤裸直接。
每一幅,都沾染了血腥的色彩,每一寸皮肤,毛囊、血液的流动、跟内脏的表面组织,真实到让人毛骨悚然,望之生畏。
反之尤娜这样的,还算得上正常。
尤娜懒懒地瞄了一眼一旁早已深陷其中的董总,嘴角不自觉地划过一丝嘲弄,转眼一看,很快又消失不见。
“想买画的话,就得更上一层。”尤娜诡异一笑,红唇微张,“比如……观赏笼中鸟。”
咚咚、咚咚。
段裴景心跳急剧加速,尽力按捺住自己的情绪反问:“……你说,楼上就是笼中鸟?”
“当然不是。”尤娜哈哈大笑,“他们买画的都不清楚呢,我一个看戏的,怎么会感兴趣?你自己想办法吧。”
成功从段裴景脸上看到自己想要的表情后,她幸灾乐祸地走了,徒留段裴景一个人在原地不断梳理着思绪。
这栋楼没有笼中鸟,就说明,这家展览,单纯只是为了给他,或者是江馁看到什么。
段裴景更倾向于后者,如果这个画上的金发女人真的是江馁的什么人,朋友、姐姐或者是妹妹。
想要激发他失控,或者再严重一点,判个过失杀人,X国就更有理由把人带回了。
毕竟他们才是真正有药物能够控制得住这尊大杀器的源头。
等等。
段裴景蓦地抬头,四周来者众多。
在雪白的大厅里,披着昂贵的雪貂的贵妇人,高定西装的成功人士,甚至还有戴眼镜的知识分子,角落里那个拉拢段裴景不成的冯敦睦……
如果江馁在这里失控,在空间幻境异能管控之下失控,这些被控制住的人只要蜂拥而至,江馁必定会误伤到人。
心跳因为这一恐怖猜想而飞速跳动着,他甚至能够清晰地感知到自己每一次急速跳动的间隔跟规律。
……幸好。
段裴景喘着气,瞳孔震颤。
幸好。
江馁没有在这里。
“叮铃——”手机铃声蓦地响起。
段裴景因为手心全是汗,第一次没有接起来,手滑掉在了地上,等他拿起来的时候,电话已经挂断。
他正打算回拨时,熟悉的备注再次打来:
是齐莎。
“喂?老大!”齐莎的声音在那边既急促又慌张,声音忽大忽小,显然是在边跑边说,“你听我说,我查了所有的记录,没有发现任何的关于胡颖儿的记录,你现在在哪里?我来找你!”
顿时晴天霹雳,段裴景感觉有人拿锤子狠狠砸向了他的脑袋,耳鸣声嗡嗡作响……
他甚至听不清齐莎的剩下的话了,半晌才跟失了魂魄似的,喃喃道:
“……你说什么?”
“胡放根本没有什么妹妹,他是独生子!我查了所有的记录,学校、交通、村里的档案,人口的户籍,都没有记录他们有什么二胎。也就是说,胡颖儿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那老两口,在骗我们!”
第68章 是他的妹妹
房间里,江馁独自一个人坐在长椅的另一头,撑着半边脑袋,食指跟大拇指的指腹相互摩擦着,似乎在回味着什么。
眼底的光影交错,情绪不明。
越和很难保证江馁不会一个鲤鱼打挺,没忍住脾气,暴起跳窗而逃,飞奔去取段裴景狗命。
越和捂住了脸。
“越和。”
越和无精打采地抬头。
迎面一张神采奕奕地凑近他,眼睛里闪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吓得他差点摔下来。
越和其实不是很敢跟他对视,但江馁眼神实在是直接了,存在感高到仿佛有无数辆大货车开着远光灯朝他扫射,想忽视都难。
他磕磕巴巴地说:“怎,怎么了……”
两个omega对坐着,一左一右,前者肃穆认真,后者胆战心惊。
“……”
一个世纪过去了,江馁顶着那张人见人怕的标志性的脸,眼尾微眯,仿佛在进行一场极其隆重的仪式,认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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