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瑢被打蒙了,从疼痛中回过神来, 心头泛起一丝荒诞。
....他打我?
做出这一切的阿特拉斯并不觉得自己行为有什么不对,他骨子里便是和他父皇一样的暴君, 奴隶惊讶的眼神有点可爱,也有点过分可笑了。
“我从你的眼睛里,看不到任何真心。”
“再说一遍,你对我的忠诚。”阿特拉斯神色平淡,浑然不觉在听到桃色绯闻后,第一时间不去捉奸未婚夫,而是来惩戒奴隶的他有多么不正常。
第一次被打脸,原瑢内心的情绪不得不说很微妙。
恼火?
准确的来说,是清醒了。从他见到阿特拉斯,看见对方那张和顾辞一模一样的脸起心里若隐若现的傲慢与尽在掌握感,在这一巴掌后消失得一干二净。
阿特拉斯不是顾辞,顾辞也没有真正的臣服他,成为他的眷属。
现在,对方只是一枚王棋,一颗随时可能反噬他的棋子。
原瑢该感谢各国为了家丑不外扬,不让选手们第二轮比赛佩戴记录器,这行为现在方便了他。
他向阿特拉斯低下头,轻轻啄吻他漆黑的指铠:“我会忠心您,注视您,保护您,”
下一秒獠牙拉长,瞬间贯穿了黑铠,穿透阿特拉斯的食指。
“——前提是,你没惹我不高兴。”
噗嗤一声,尖牙深深嵌进了血肉里,杀敌数小时没被敌人留下一丝痕迹的手套,就这样被轻易的咬穿了。
“殿......殿下!”布里惊讶地望着阿特拉斯手背鲜血直流。
雪白的尖牙毫不留情地穿透他的肌肤,留下狰狞的血口。
阿特拉斯感受到疼痛,缓慢地,眨了一下眼。
“出去。”
布里吞咽了口唾沫,心惊胆战地走出牢房。
原瑢依旧被拷在墙上,舔过嘴角的血渍,一脸无所谓。
阿特拉斯看着他的尖牙,就是那锋锐的牙齿刺穿了他用来握武器的右手,他该狠狠的惩罚、践踏原瑢,可看见他露出来的小巧尖牙,心头却不受控的泛起一股渴望。
他想掰断他的牙,咬破他红润的舌尖,吮吸那舌头溢出的温热血液,填饱他饥饿的胃袋......
不。
阿特拉斯呼吸一滞,他为什么会渴望贱民的血?
又来了,诡异的冲动,大殿上鬼使神差地让他留下对方,现在又来影响他,叫他原谅奴隶的冒犯吗?
阿特拉斯摸了摸指腹上两个狰狞的血洞。
语调慢腾腾地:“厉害的嘴,我倒想看看,看着死人你的牙还能不能这么利。”
原瑢靠在牢房墙壁上,看着男女们被押送上来,在滋滋啦啦的电流声中,接连响起爆豆子般的骨裂声,身体抽搐着,嘴里发出模糊不清的求饶。
呵呵。
他不感兴趣地仰头望天。王城的幻境人物,指望他对他们有感情?
即使是真正的伊戈尔也不会对王城任何一条人鱼产生共情。
见原瑢走神,阿特拉斯猛地拧断了鞭子。
半响,长长的鱼尾游过血泊,发出声响。“看来我的奴隶承受能力极高,真让我惊讶。”
“你以为我拿你没办法吗?”阿特拉斯靠近原瑢,轻叹着说道:“我会带你去宴会上,让大家看看大王子怎么惩罚他放荡的奴隶。”
“那里的刑罚很多,也更有意思。不会让你觉得无聊的。”
难听的词汇到原瑢耳里自动过滤,只留下其中的关键信息:
....哇哦,看来我彻底把他惹毛了。
不错,可以换场地了。
甚至有魔鬼的想法在原瑢脑子里蠢蠢欲动,他要不要多激怒一点阿特拉斯,让他带自己去那些王城外人无法进入的特殊场所?
就这样,阿特拉斯带原瑢来到了一座椭圆形水晶宫。
走进里面,听见悠扬的歌声伴奏,漂亮的人鱼搅动着水波,围绕高台翩翩起舞。
人鱼们衣着亮丽,色彩斑斓得像是打翻的颜料盘,比起第十区的贫苦居民,他们不缺食物,不缺漂亮的衣服,生活如此无趣,以至在刺激中寻找乐子。
阿特拉斯出场的一刻,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如探照灯般聚来。
大家看见他们的大殿下,手里牵着一条银锁,银锁的尾端铐在一个他们从未见过的黑发青年的双手腕间,不由惊讶地睁大了眼,小声地议论私语。
“看到了吗?贵族们都在讨论你,猜猜他们会说什么,”他嘴唇贴着原瑢的耳朵。
原瑢眼皮都没抬一下:“或许在说您有多宠爱我。”
阿特拉斯一噎。
冷笑了声,他用力扯着锁链,来到沙发前。
原本坐在沙发上的男人鱼见他过来,连忙让座,讨好道:“殿下,来观赏节目吗?”
阿特拉斯应了一声,倚靠在沙发上,漫不经心的把玩锁头,细长的银链勾缠在他指尖。
男人鱼见到他手背上狰狞的伤口,也不敢关心询问,视线不由自主的,挪至了一旁原瑢的身上。
男人鱼男女不忌,瞧着他的身影渐渐入了迷,奇异的服装裹紧他全身半点不露,却恰到好处地勾勒出挺拔的身材轮廓,王城少有的风情,看得他心痒痒。
“你在看什么?”
阿特拉斯冰凉的眼珠子扫了过来。
男人鱼背脊一寒,讪讪的低下头:“没、没什么。”他傻了吗,敢肖想大殿下的人,带奴隶在公开场合露面,不代表分享,这可是一向暴戾的阿特拉斯殿下。
“哈哈,我最近搜罗来一位不错的画师。这位画师年纪轻轻,不仅容貌出色,还画技惊人,殿下您一定要见见他。”
男人鱼拍了拍手掌。
画师缓缓步入场内,与原瑢一样,下身为笔直的双腿,并不是王城的子民。
他柔顺地抬起眼脸,在对上阿特拉斯的眼睛时,表情明显惊讶了一下。
“顾.....”
接着,画师看见阿特拉斯身后的原瑢,目光下移,瞥见他腕间铐着的银锁。
蓦地,唇边勾起了细小的弧度。
“画师硫生,见过阿特拉斯殿下。”
弧月镜硫生?原瑢微微眯眼,好奇他是怎么混进王城的,还以画师的身份混进了上流贵族圈里。
见阿特拉斯一脸兴致缺缺,连询问硫生的意思都没有,男贵族有些着急,说:“硫生,快给殿下讲讲你的拿手作。”
弧月镜硫生微笑:“我最擅长描绘人体,”他的目光落在了原瑢的脸上,“比如殿下这位奴隶,他的身材比例就非常适合作画。”
“听说殿下您擅长鞭刑,或许可以在他的身体上留下美丽而艺术的鞭痕,我将现场为您描绘下来。”
闻言,阿特拉斯思索地托住下巴,原瑢的脸色,慢慢冷了下来,弧月镜硫生想引导阿特拉斯对他做这种事,问过他意见了吗?不好意思,他还没那么忍辱负重,能在公开场合上接受鞭笞。
指尖开始酝酿漆黑的能量,就在这时,阿特拉斯说:“表演开始了,先欣赏吧。”
前方,原本空无一人的看台升降起了一条长板,长板上捆缚着一个眼睛被黑布蒙中的中年男人。
一位似乎负责主持的青尾人鱼嘻笑着,向众人介绍中年男子的身份,对方是反抗海皇统治的叛军成员之一,海皇下令对他们施以剔腿刑。
什么是剔腿刑,很快展示在了原瑢面前,中年男人的大腿被专业的人鱼刽子手用刀叉,一片片地割下肌肉,嘴里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最终,男人的双腿被削成了一条形状完美的鱼骨。
鲜血浸染看台,人鱼们兴致勃勃地点评着他的腿骨形状,哈哈大笑。
阿特拉斯偏过头,期待原瑢惊恐的反应,然而只看到青年漆黑的眼眸里,燃起一团深沉的,他无法描述的情绪。
他从未见过火焰。
自然不懂那是比火还要炽热的愤怒。
原瑢垂眸看他,说了从地牢中出来的第一句话:“这就是您引以为豪的娱乐节目?”
阿特拉斯微微一怔,在他的视线下,莫名感到了一点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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