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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外，陆之靳无声叹了口气。
他能感知到身旁薄钦克制不住的愤怒与杀意，但此刻的他看着过去这些系统施加在自己身上的折磨，却好像真的只是在看一场电影。
他对系统的仇恨，并非来源于这种已经过去的痛苦。
而是来自更深——
屏幕中的画面又一次开始跳转，跳出规则的提示。
【四年后】
【距离游戏崩塌还剩：一个月】
Poker已经以试验场为驻地组建起来，XC09获得了黑桃Q的代号，也已经在试验场管理者的位置上稳稳坐了四年。
他接过了一切监视XC06的工作。
这么多年，他始终在冰冷的纯白牢笼中注视着那个青年，在不为人知处替对方遮掩，在青年被系统折磨过后，悄无声息操控怪物，为对方在任务中提供便利。
他看着XC06从原本死气沉沉的冰冷模样，活得越来越像是个活生生的人类，拥有了越来越多的牵绊，他看着XC06苦心经营，一点一滴在人类和怪物中扩大影响力，悄无声息播下反叛的种子。
过去一点一滴的谋划逐渐开始显露出真貌，由系统多年来逐步施加在XC06身上的控制，被他以疯狂而决绝的方式一一消除。
这场整个游戏内所有玩家，以及一部分怪物联合起来的战争，已经于暗处吹响了号角。
最终之战已经在眼前。
黑桃Q忽然感到有些孤独。
如果XC06赢了，那试验场还会存在吗？自己能获得想要的自由吗？
如果XC06输了……自己应该怎样帮助对方，获得永恒平静的死亡？
或者更有可能，他也会在系统的迁怒下被处死，获得真正的自由。
某一天，黑桃Q删删减减地整理完XC06的情报，忽然生出了一个从未有过的叛逆念头。
如果真的一切都要迎来终结，他可不可以，也为自己留下点什么？
【距离游戏崩塌还剩：七天】
黑桃Q在一间动用了种种隐秘手段，除了自己没有第二个人知晓的秘密实验室内，满含喜悦地注视着实验台上沉睡的红发少女。
这是他用自己的灵魂和血制造出的生命。
不属于系统，只属于他自己的缪斯。
黑桃Q微笑着，向懵懂睁开眼睛的少女轻轻颔首。
“早上好。”
“我的……红皇后。”
*
在陆之靳与薄钦的沉默中，灯光亮起，屏幕上缓缓浮现出间幕的旁白。
【忠诚与背叛、死亡与新生。】
【爱，与恨。】
【最终章:真相是真】
第58章 小说家的章节碎片（4）
【选择1：告知。在朝夕相处中, 你发现真相或许并非原本所想，真正的阴谋者来自于自己的身后。】
【选择2：隐瞒。曾经所受过的教育和禁书区内的信息大相径庭，你到底该相信谁？协会？还是吸血族？】
眼前跳出这两个选项的时候, 杨嘉斐正沐浴在一旁柔和又关切的目光里，他在实话实说会不会被打死这个问题上纠结片刻, 最终眼一闭心一横, 还是决定相信自己的幸运值。
“阿洁, 其实我……”他偷偷觑了眼神情从容的吸血族公主，在对方似笑非笑的注视下一个激灵, 只觉得某种力量扼住了自己的喉咙，剩下半句话怎么都吐不出来。
救命，怎么感觉下一秒就要被干掉了啊！
“其实什么？”
喀哒一声, 骨瓷杯被轻巧放回茶几, 杨嘉斐抖了抖，下意识吞了吞口水，努力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
“那个, 我是说, 其实……”
干巴巴的解释被一声轻笑打断。
像是终于看够了他这副傻乎乎的模样, 章洁勾起唇角, 不紧不慢地开口：“怎么这么紧张？小猎人？”
“！！！”
杨嘉斐震惊地瞪大了眼睛，第一反应就是跳起来逃命，但他刚将屁股抬起来一寸, 还没来得及拔足狂奔, 就在章洁戏谑的注视下被钉在了原地, 后知后觉品出不对劲。
“你一直都知道？”
优雅迷人的吸血族公主给了他一个“你说呢”的表情。
“像你这么不会演戏的人, 我一共也就见过两个。”章洁将装着茶点的碟子推过去，示意杨嘉斐用一点, 神情依旧漫不经心，“太傲慢了吧，小猎人，就这么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吗？”
“什么？绝对没有！”杨嘉斐立刻指天发誓，一脸谄媚地拍马屁，“这不是公主殿下您慧眼如炬，一下子就识别了我的伪装！”
“我不过就是个实习猎人，才上岗第一天就被派来送死！那个猎人协会的丑恶嘴脸我早就看透了！”
他义愤填膺地挥舞着叉子，一副深恶痛绝的模样，就差拍着胸脯当场拜入吸血族门下以证忠诚。
“……”可能是第一次见识到能有人这么不要脸的公主殿下沉默良久，游刃有余的神情里终于出现一丝裂纹。
“行了，别在那儿演了。”她叹口气，无奈扶额，终于还是直接了当说明：“我是从你脖子里挂着的那个铃铛认出来的。”
杨嘉斐眨了眨眼睛：“噢八角铜铃？那是大槐树下——”
他蓦地住口，惊疑不定地看向对面。
只见副本的大BOSS，他的任务对象，学园的学生会长，吸血族的公主殿下——
毫不优雅地朝他翻了个白眼，神情里流露出清晰直白的羡慕嫉妒恨。
“果然是大槐树。原来那个走了狗屎运的新人就是你？”
“啊……啊？啊！”杨嘉斐这回终于反应过来，震撼地一屁股摔进沙发，吃惊后仰：“你也是玩——”
“砰！”
他被突兀出现的治疗书狠狠一击，头晕眼花地扑倒。
【警告！不得暴露玩家身份！】
“身份不能互通，但可以暗示。”章洁收回自己的治疗书，又叹了口气，眼底残留着怀疑和纳闷的神色，“你真是新人？”
“24K纯金的……这是我第二个副——咳！嗯！”杨嘉斐捂着脸倒在沙发里幽幽开口，一头灰毛蔫巴巴地耷拉下来，无精打采地卷成了鸟窝。
“那你运气还真是不错。”章洁拍拍手，示意丧丧的杨嘉斐回神，“你的能力作为战斗辅助其实很好用，未来能力提升以后单打独斗也非常有前景。等出去以后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如果他同意的话，以后你就跟着我们混了，建筑师。”
杨嘉斐懵懵懂懂地点头，还不知道幸运MAX加持的自己，在进入游戏不到两个副本的时间内，就收获了游戏内最具价值的组队邀请。
他只觉得自己抱上大腿，值得庆贺，于是吭哧吭哧埋头猛吃，直到窗外夕阳渐落，夜色降临，这才觉得不对。
等下，猎人协会不是今晚就要入侵学园吗！？
“协会呜唔唔……午夜，嗝！唔要嗝！”
“——嗝！”
他蓦地抬头看向章洁，塞满了点心的嘴里含含糊糊，强行要开口的后果就是被噎得打嗝，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章洁露出关爱智障的怜爱神情，点了点桌面：“这一次是猎人协会和吸血族守旧派的联手，要将作为吸血族新势力的我，和我手下这座学园一起消灭。”
“他们派你来，是为了让破绽百出的你迷惑我，好在暗中出其不意入侵。但也多亏了你的破绽百出，让我看出你真正的身份。”
“慢点吃，顺顺气。”章洁慢悠悠地翻着书，顺手递给杨嘉斐一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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