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乌灼个头很高,皱眉的时候看起来脾气很臭,有点吓人,实际上好像还行。
放假的第一天,郁汀一如既往地在早晨六点起床,读了一个半小时英语,又按照复习进度,写了三张试卷,对完答案后,刚好是中午。
阿姨做好了饭,叫他出去吃饭。郁汀的父母都是科学家,常年在外科研考察,在家的时间很少。他很小就独自在家生活了,阿姨每天会过来做饭。
郁汀一个人吃着午饭,看到群里发来通知,今年上面查的很严,学校不再组织集体补习了,希望同学们能在家也能好好学习,或者能找到别的途径约束自己,不要辜负大好青春年华。
各个班级群里也热闹了起来,短暂地庆祝了暑假过后,马上开始讨论的是该报什么补习班了。
不愧是重点高中,大家都自发地热爱学习。
郁汀的手机震了好几下,同校的几个朋友问他这个永远的年级第一有什么推荐。
郁汀想了片刻,回他们:“我不打算补课了。”
这是经过慎重思考后的结果。郁汀的自制力很好,无需老师的监督,成绩不算太好的科目是语文和英语,但不是不懂学习方法,而是在这方面没什么天分,学起来很慢,补习的意义不大,不如在家自学自由,能根据进度调整时间。
傍晚时分,结束一天的学习,郁汀累的趴在桌上,看了眼日历。
既然是暑假,还是要出去玩才能算吧。
郁汀打开手机,滑动着微信列表,朋友是能叫的出来。但高三很重要,大家也都忙于学习,还有补习班,他不想打扰。
一个人出门还是有点无聊。
郁汀停止烦恼,去冲了个澡。
一个小时后,郁汀穿着短裤,坐在空调的吹风口下,泄愤似的咬了一大块冰棒,手指停在一个名字旁边。
——是昨天交换联系方式的人。
不知道会不会被拒绝,但郁汀忽然很想试一试,对面是一个和他之前所有熟识的都完全不同的人。
夏天就是要做新鲜的事,不是吗?
*
“乌灼,你在干什么?”
陈回作为污染物调查研究防治所医务处的主任,一大早就受到了惊吓。
医务室的门是开着的,陈回一进门,就看到乌灼坐在椅子前,面前是一捆拆开的绷带,正在把绷带往自己的手臂上缠。
陈回三步并作两步,以中年男子罕见的跑步速度冲到乌灼面前,紧紧盯着他的手:“你受伤了?”
乌灼是不会受伤的。准确来说,他的伤口无需治疗,总是会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愈合。
能够让乌灼受伤且不能痊愈的污染物,就算不能让地球毁灭,不至于所有超能者都束手无策,也一定会在寻找对策的过程中造成超大规模的污染。
乌灼靠在椅子上,头往下仰,压得两条椅子腿离地,却还是保持着微妙的平衡。他看着陈回,是一贯的面无表情,简单地回答:“没有。”
陈回的心跳总算回归正常人的行列,恢复了往常摸鱼主任的模样:“那就好那就好,不是,你没事拿绷带干嘛?很吓人的知不知道,我又不是所长那种……”
乌灼对眼前的人视若无睹,他伸直手臂,掌心微微用力,手指绷紧,肌肉流畅,看起来一切都完好无损。很难想象前天这只手臂曾被折断,骨头断裂成细小的碎片,又迅速愈合,以最快的速度重新拼装。过程中不小心扭曲了角度,被路过的郁汀看到。
乌灼将绷带缠了一圈又一圈,左手拽着其中一端,另一端咬在牙齿间,他尝试了几次,均以失败告终。
最后松开绷带,问:“蝴蝶结怎么系?”
陈回:“?”
乌灼真的没有在什么地方悄悄被污染吗?
第02章
和乌灼的第二次见面和郁汀想的不太一样。
在微信上敲这个人的时候,郁汀是一时冲动。他对乌灼并不了解,但对方的性格看起来挺冷淡的,答应的概率应该很低,没料到收到的回复是“好”。
完全是一个意外状况,本来没报什么期待,也不能想象究竟会发生什么。
所以直到第二天出门,郁汀也没想好今天去干什么。
他们约在市中心的商场见面,周围交通发达,娱乐场所众多,总不至于没地方消磨时间。
到时候再说吧。郁汀是这么想的。
跳下公交车时,郁汀塞在耳朵里的耳机还在播放英语听力,一回头,看到乌灼站在车站旁边。
郁汀自认不算矮,但乌灼比他高得有点多,需要微微仰起头,才能看清这个人的脸。
乌灼也正看着他。
他的五官轮廓很深,非常立体,眉眼的形状堪称锋利,这样的一张脸,面无表情时显得过分冰冷,而在简短的两次见面中,郁汀也没见过这个人有过别的表情。加上他还有一头半长不短的白发,看起来就很不好惹,属于带着小朋友的家长会不自觉远离的那类人。
而在此之前,郁汀也从未见过第二个带给他这种感觉的人——或许这就是打架受伤却毫不动容的坏学生本色。
然后,他就看到乌灼手臂上扎着的蝴蝶结正在风中自由摇摆。
一旁路过的小朋友好奇心很强,对大蝴蝶结跃跃欲试,很想碰一碰,妈妈小声告诉她:“哥哥受伤了,绷带下面是伤口,很疼的,你不要乱碰。”
一切可怕印象都因此烟消云散。
郁汀:“……”
绝对不是自己的错!
那天回家后,他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去一趟医院比较靠谱,也在微信上提醒了乌灼。
现在见了面,郁汀还是不大放心:“你的手好点了吗?”
乌灼:“嗯。”
郁汀靠近了一些,看得更清楚了,绷带是新的:“我不太会弄,伤口可能是发炎,你找医生看了吗?”
乌灼低下头,似乎没觉得绷带的打法有什么不对:“看了。他说没有问题。”
回家之后,郁汀搜索了正确的包扎方法,才知道不能这么打结,至少不应该打成蝴蝶结,很容易不小心勾到拆散。
医生也会这么包扎吗?
郁汀开始担心乌灼是不是为了省钱或者不想被叫家长找了假冒伪劣医生了。
郁汀皱了下眉,没有追问下去:“你有想玩的吗?”
乌灼看了他一眼,简短地回答:“没有。”
郁汀再次问:“那有什么讨厌的吗?”
他的眼眸颜色很深,里面好像什么都没有,没有别人的倒影,也没有流露什么感情,只是纯粹的寂静。
乌灼说:“都可以。”
郁汀几乎要叹气了。他发现这个人的话很少,问一句答一句,但好像没有不耐烦的意思。
总比“随便”好点。不知道乌灼喜欢什么,但既然不说,郁汀决定按照自己的想法来。
要做什么呢?
乌灼的手臂还有一道将近十厘米的伤口,不可能做激烈的活动。
太阳很晒,郁汀垂下眼,有点迷茫地说:“要不去看电影吧?”
乌灼没有意见,于是挑了一部暑假热映的科幻片。
从电影院出来是中午了,商场里的人增加了很多,电梯上都挤满了。
两人下了楼,再一次得到“都可以”的回答后,郁汀想了想,决定带受伤人士去一家清淡口味的粤菜馆。
比起火爆的餐馆,眼镜店的人不多,零零散散的几个。
“你想进去。”
是肯定的语气。
郁汀吓了一跳,停在了原地。他没觉得自己表现得很明显,只是视线多停留了一秒钟。
而乌灼已经走到了郁汀的身前了,好像没觉得随意戳穿别人的心思是一件可怕的事,又问:“你要进去吗?”
郁汀本来是不打算去的,找人出来玩,却忙自己的事不太好,但乌灼都这么问了。
直到验光报告出来,郁汀总算松了口气,度数没涨,昨天果然是热晕了。
他有轻度近视,平时不戴眼镜,只有在长时间学习,或者精力高度集中的时候才会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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