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狐手札(67)

　　胡梨爱吃肉串，秦明池拿了几串递给他：“你确定？”

　　山市下雪之前总会下雨，加上温度低，地面容易结冰，之后再下雪豆子，铺了一层雪冰后，才会真的下雪。而如今山市虽然下了好几天雪，可由于湿度大，气温低，雪早就变硬了，并不适合堆雪人、打雪仗。

　　许元麒回想了下他下午看到的雪，嘶了一声说：“我不确定了。”

　　胡梨不解，疑惑地看向许元麒：“？”

　　“雪都变硬了，不适合玩。”许元麒解释道：“而且这种雪也特别难化，可能一周都化不干净。”

　　下雪的时候大家心情好，玩的尽兴，化雪时就遭罪了，寒风一吹，冷劲直窜骨头。

　　许元麒打了个哆嗦：“如果未来几天没工作，胡梨你最好别出门，要不然会冻死。”

　　秦明池不让喊小胡，许元麒虽然骂他小气，却还是听话没有再喊。

　　狐狸毛厚，可以抵御严寒，山市冬天他并不觉得冷，也不觉得他会承受不住。只是许元麒都这么说了，胡梨不好反驳他，便点头应了：“知道。”

　　胡梨吃的急，嘴角沾了油，秦明池抽了张纸给他擦嘴。坐在对面的许元麒看到这一幕，眼角狠狠抽了抽，真想对秦明池说一句你够了。

　　“听前台说，明晚庄园会有烟花秀，玩不了雪你们可以去看烟花。”许元麒道。

　　又是一项没见过的活动，胡梨好奇心大起：“烟花秀？”

　　秦明池也有些意外：“以前没听说跨年有烟花秀啊。”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时代是变化发展的你懂不懂？”许元麒白了秦明池一眼，嫌弃他思想愚钝，消息不灵通：“今年难得下雪，来泡温泉的人比往年多，仇家办了烟花秀，想着大家玩得更开心。”

　　胡梨烧烤也不吃了：“烟花秀是不是也好看？”

　　“如果是游客买烟花放，那或许不会很好看，但若是仇家来办，”许元麒竖起大拇指：“那绝对惊艳。”

　　秦明池啧道：“单放和集中放，效果当然不一样了。”

　　许元麒服了秦明池，真的是不拆他台就不舒服，不过今天他不想和秦明池一般见识，被噎了也没反驳，继续和胡梨说：“烟花是在前坪放的，庄园顶楼是最佳观赏点，到时你可以去那儿看。”

　　说到这里，许元麒斜了秦明池一眼，故意道：“你可以不叫秦明池，我带你……”

　　“许元麒。”秦明池打断许元麒，皮笑肉不笑道：“这就不麻烦你了。”

　　许元麒：“。”

　　胡梨不傻，现在又没醉，听的出许元麒为什么那样说，也明白秦明池为什么这么说。只是听出来归听出来，胡梨并没有说话，而低下头认真吃东西去了，任秦明池和许元麒斗嘴。

　　因为昨晚那句话，烟花秀进入倒计时时，秦明池还专门发消息给许元麒，让他别下来。

　　许元麒大概正在玩手机，消息回的很快，发了一个白眼表情包，以表达他的无语：我吃多了才下楼。

　　许元麒：单身狗有自知之明，跨年这种节日我就不过了哈。

　　秦明池笑了，真诚回复：谢了。

　　许元麒没再回复。

　　来看烟花的人很多，好在顶楼位置宽敞，两人虽然来的迟，也很快找到了位置。

　　胡梨第一次看烟花秀，看什么都新鲜，趴在水泥筑成的围栏上，漂亮的眼睛亮晶晶的，一好奇地看着前方。

　　“很期待？”秦明池学胡梨那样趴着。

　　胡梨点头：“期待。”

　　“我没看过烟花秀。”胡梨顿了顿，补充说：“烟花也没看过。”

　　胡梨生活在山上，没看过的东西多了去了，以前也很好奇，可因为不会变人，就只能待在山上。如今他可以人形活动，还幸运地到了人类世界，胡梨自然不想浪费机会，想要什么都好好见识见识。

　　说起心爱事物的胡梨嘴角上扬，眼睛也也别亮，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小糊喜欢的话，以后每年都可以看。”

　　“是吗？”胡梨不太信：“许元麒说以前没烟花秀，今年才有的。”

　　秦明池笑了：“仇家能办，我也能办。”

　　较之仇家，秦家势力更大，身为秦家独子，胡梨想要什么秦明池都能给他。

　　胡梨没说好不好，看着秦明池笑了一下，便收回视线了。秦明池不知道胡梨这是什么意思，一头雾水地喊了声小糊。

　　“好听的话谁都能说，”胡梨还是没看秦明池，不过他笑了起来：“做到再说。”

　　烟花秀进入三分钟倒计时，来看秀的游客，有拿出相机准备拍照的，有拿出手机打视频的，有和身侧人笑着聊天的，也有什么都没做安心看烟花的。

　　“我知道。”秦明池手不老实，一把握住胡梨手，轻轻捏了捏他手心。

　　胡梨没抽回手，静静地看着他。

　　明明更过分的事都做过了，可现在被胡梨这样盯着看，秦明池还是会心跳加速，会不敢和他对视。

　　“不止是烟花秀，还可以是别的很多事。”秦明池直视胡梨眼睛，忽略他快到马上就要跳出来的心跳：“比如去旅游，南川只是开心，之后若是有时间，我们可以去很多地方，国内国外都行。”

　　“如果觉得旅游太累，不想出去玩，那我们就留在山市。”秦明池道：“虽然我是山市人，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可山市仍有很多我不知道的地方，我想要和你一一探索，找好吃的苍蝇小馆，尝遍大街小巷的美食。”

　　“山市一年四季都很美，春天朝阳大街的樱花特别好看，夏天能够去郊区赏荷，秋天梧桐大道满山的梧桐，像画里的世界，冬天……”秦明池停顿下来，过了几秒才说：“冬天可能要跑远一点，去下属县城滑雪。”

　　三分钟，一百八十秒，有时候过的很慢，有时候却过的很快。秦明池不过说了几句话，倒计时就进入了最后一分钟。

　　有些耐不住性子的，这会儿便开始跟着倒计时了。

　　数字一下一下减少，秦明池脑中的弦越崩越紧，他不敢耽误时间，紧忙道：“小糊要是觉得这没趣，我们也可以去沙平，回你家。”

　　“认识这么久了，我还没去过小糊家，怪期待的。”

　　四周倒数的声音越来越大：“三十，二十九，二十八……”

　　秦明池还有很多话想说，可时间却好像不肯给他机会，一下变得只剩半分钟。

　　秦明池着急起来，顾不得润色词句，张口便要继续。然而胡梨却没给秦明池开口的机会，他安静了两分多钟，像是刚想起他是另一主角的事，终于出声说话了：“秦明池，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我就有感而……”

　　胡梨打断他，重复了刚才的话：“你想说什么？”

　　在秦明池记忆里，胡梨是小孩子气的，是易生气的，是需要哄的。换而言之，胡梨可以是很多种样子，却绝对不会是当下这幅模样。

　　眼前的胡梨嘴角没有上扬，表情平静，一瞬不动地看着秦明池，眼神深邃得像能将人看穿，叫人无处遁形。

　　秦明池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又咽了回去。

　　胡梨并不催他，只静静看着秦明池。

　　“十，九，八。”倒计时进入最后十秒，再过几秒，便是新的一年。

　　倒数像寺庙里的钟，大家每倒数一下，就像钟被重撞一下，吓得秦明池浑身紧绷。

　　秦明池忽然不想想那么多。

　　计划赶不上变化，再周全的谋划，也挡不住有意外，还不如顺其自然，说不定有别样的美好。

　　于是秦明池抛弃早就打好的草稿，噙着笑去看胡梨，慢慢说出在他心里藏了很久，说过却被忽略的话：“我想说我喜欢你，想说我想和你谈恋爱，想让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做你男朋友，我会……”

　　“好。”胡梨再一次打断秦明池，身体往前，第一次主动吻住秦明池：“我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