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旁边那些难民,刚刚还一副团结的模样,现下已经远离了那几个年轻男人。
俞少宁心中微忖,大概看懂了这些人的情况。
那几个男人估摸着平日里也不是什么好人,这回会引起那么多人过来帮忙,主要原因还是难民群体的抱团,并没有多深的交情。
心里有了成算,俞少宁加快步伐跑到罗勉身边。
罗勉侧头看来,揽住人的肩膀,低声:“吓着没有?”
俞少宁摇摇头,笑眼弯弯:“你不受伤我就不会被吓着。”
“胆子还挺大。”罗勉哼笑。
批评教育仅仅持续了二十分钟,罗勉和俞少宁就优哉游哉地出来了,回去路上经过田地,正好看见那个精瘦男人在战士的看守下将田垄恢复好,回头还要去河里担水倒入田里面。
两人并没有收敛自己的目光,男人抬起头看见他们,眼神里是明晃晃的厌恶和恶意。
俞少宁嘀咕一声,“这人哪来的恶意?”
“估计是讨厌同性恋吧。”
罗勉声音淡淡的,故意当着对方的面牵住俞少宁的手,亲昵地晃了晃,果不其然看见那人露出吃了屎般的恶心神态。
俞少宁也看见了,他不由无语。
从和罗勉在一起后,他接触的人多是村民,少数接触的其他人,对于他们的关系也保持着陌生人的尊重。
可以说,不理解和议论听过不少,但从没有人因此而针对过他们。这还是俞少宁第一次感受到外界对同性恋群体的不友善。
不懂,这人大概病得不轻。
这么想着,俞少宁拉着罗勉回家,“咱们回去吧,午餐还得自己做呢。”
没有活要干,包吃包喝的好事也没了。
罗勉最后看了眼那个男人,大步跟上与俞少宁并肩而行。
·
上午阴了一天,下午就开始飘雨丝,细细密密的,落在身上很是舒服。
天空在笔直向上的树木包围中显得狭小,乌云翻滚着,微不足道的天光将照亮小房子所在。
花坛里的种子已经发了芽,嫩叶穿过稻草分外精神。
罗勉打开检查了下森*晚*整*理,发现下面的发出来的嫩芽儿更多,他喊了俞少宁一声,两人小心翼翼地将稻草取出来,避免伤着这些脆嫩的小家伙们。
先前撒种时,是想着去年种子生长异常的事情,因而在估计的密度上多撒了许多。
现下可好,看这密密麻麻的一片,估计是全发芽了。
罗勉抓了把头发,“这发芽率也太高了吧。”
俞少宁从空间里取出两把手臂长的小铲子在嫩苗周围试探了下,发现根本没有下手的地方,转而取出两把勺子,“挖吧。”
罗勉:……
挖不挖的,用勺子好奇怪。
俞少宁也觉得奇怪,但长得这么密,工具稍微大点就会把秧苗弄死了。
他开始算家里的花坛够不够用,然后快速认清现实,转而想这些嫩苗要种去哪里。
“家后头那个斜坡可以种一些,刚好避免蛇虫爬下去,要是种完那边还有剩的,就散开种咱家院子里,留出行走的路就好了。”
俞少宁只说家的时候,是指山脚下的那个家,而咱家才是指两人的小窝。
罗勉闻言沉默了下,将才弄出来的小苗递给俞少宁看,“万寿菊是臭的,你确定咱家散开种?”
俞少宁手一顿,面带惊讶:“臭的?”
罗勉肯定点头。
“臭的……那还是不要了吧……种……对了,种草坪上去,给咱家的动物也驱驱蛇。”
看他找出安置点高兴的样子,罗勉摸摸鼻子笑着点头。
秧苗认起来困难些,罗勉也不熟悉这些花秧,倒也没急着往草坪上送。
两人蹲在花坛前吭哧吭哧挖了小半天的苗苗,身边的盆都快满了,花坛也没清理出来多少。
罗勉喊住了声玩上瘾的俞少宁,“我去把这些种了,你累了就别弄了,回头我来。”
“诶好。”
俞少宁应得轻松,正好面前的一小块地方挖完了,将板凳往旁边挪挪,继续挖嫩苗,一把勺子玩出了花来。
罗勉无奈摇了摇头,将装满秧苗的盆放到屋檐下,取出水泥桶和铲子,弄了些先前修房子堆到一边的泥土,先将花坛底部铺上薄薄一层泥,然后撒上一些肥料,再铺上泥巴,然后挑着长相不太一样的花苗种下去。
花苗长得大差不差的,除了肯定以后会长成大块头的,其余都混合着随意种下了,大不了等回头再整理整理。
家里的门窗就那么多,别说是两盆花苗,这些地方加起来半盆都没用完。
罗勉把俞少宁新挖出来的花苗端上,道:“我先下去种着了,你一会儿回去先洗个热水澡,我已经把水烧上了。”
“好,我知道啦。”
俞少宁应着,低头又兴致勃勃地整理出小半盆的花苗,直到觉得有些冷了才站起身来。
再细密的雨丝落到身上,也是能将衣服淋湿的。
俞少宁扯扯贴在背部的布料,拿着盆和凳子回了家,地暖灶台的火还烧着,上面的水早就烧开了。
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俞少宁带着热水进了浴室。
洗浴间内,目前只有一个厕所和一个洗脸盆,窗户正对着深林,光线比其余地方都要暗一些。
俞少宁倒也习惯了,快速脱掉身上的衣服,坐在凳子上开始仔细搓搓洗洗。
他洗澡不着急,桶里的水凉了,就从空间放些热水出来。
…
种花苗花了点时间。
罗勉提着外公给的一袋子热气腾腾的土豆饼回家,蹲在花坛前的人已经不见身影,进入屋里,灶台上多了些水痕,明显是被碰过了的。
将土豆饼放到餐桌上,罗勉进客厅看了眼,果然听见厕所那边还有水声。
也不知道人冻着没。
正思索着,洗浴间的门打开了。
把自己洗得香喷喷热腾腾的俞少宁走出来,看见男人站在门口眼睛一亮:“你回来了啊,外公怎么说?”
罗勉笑着上前,视线扫过他大敞的浴袍,伸手整理好,“能说什么,笑话我们不知道计划呗。”
本来只是想着屋子周围种花草,结果倒好,现在发出来的秧苗多的没地方送。
俞少宁闻言哼哼两声,“换他也计划不好,现在这情况,谁知道什么种子能长什么种子不能长。”
去年地震后不知道死了多少树,也就是他们这里是山林,死掉的那些没那么起眼。
“可不是这样。”
被附和的,俞少宁抿抿嘴,又有些不好意思。
他抬手拍开胸口捏着衣襟的大手,“捂着干嘛,又不是没见过。”
看他这样,罗勉顿时气笑了,“这不是怕你感冒嘛。”
“哦,这样啊。”
俞少宁鼓鼓脸颊,躲开男人戳过来的手,“那我还是去穿衣服吧。”
人迅速钻进了卧室里,罗勉看了会儿,在闯进去欺负人和出去做饭间纠结了两分钟,迈步走向厨房。
时间已经不早,再不吃晚饭得饿着了。
晚餐主菜是炖鸡肉,俞少宁吃了两口就觉得腻,往碗里倒了些青菜汤,陪着土豆饼吃完了这顿。
罗勉留意着他的下筷,见状问道:“吃厌了?”
俞少宁撑着下巴懒懒应了声,“你吃你的,一会儿给我剥石榴。”
闻言,罗勉也没有多说什么,快速吃完碗里的饭菜,将鸡肉用保鲜膜封好放进柜子里面,起身舀水洗碗。
俞少宁拿着石榴跟在他屁股后面,罗勉一个不注意,面前就会冒出一只洁白的手投喂石榴籽。
几次三番被遮挡视线,他有些无奈:“宁宁你自己吃。”
“不要。”
第九十章 (二更)
深夜。
树叶婆娑。
簌簌风声中,身影悄无声息地迈出家门,鬼鬼祟祟环视一圈,小心翼翼往目标而去。
雨静悄悄地停了,云层飘动,丝缕月光落到人影身上,赫然是白天才被压着干活的精瘦男人。他手里拿着瓶东西,面部扭曲地看了眼山脚的房屋,步伐越发急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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