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小长生木,你不要想太多,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谁也没想到重启后的世界竟然禁止你忆起在魂魄碎片中保存的记忆。”从天道这里得知事情经过的玄辰也安慰道:“好在现在天道又积攒了些力量,让你可以与魂魄碎片融合。”
姜岁晏不为所动,神色依旧冷淡沉肃:“我现在便要出去。”
天道知晓他心中已有计划,便也不啰嗦,还拦住了欲言又止的玄辰,任由姜岁晏魂魄归体。
……
“呜汪!”阖眸许久的小主人终于睁开眼眸,黑色大狗激动地狂摇尾巴。
姜岁晏摸了摸大黑的毛脑袋,看向裂隙愈发密集的那片北溟洲天空,眸底划过忧虑:“大黑,过去多久了?”
“近三个时辰了。”熟悉的温和嗓音响起。
姜岁晏惊讶:“邵寄霜?!”
血瞳少年看着一袭白衣若雪的毛团团,眸色温柔:“岁岁。”
兄长与邵寄霜是姜岁晏最信任的人。因此,他也不绕圈子,直截了当地说:“邵寄霜,我有办法帮到哥哥。”
“我需要你。”
邵寄霜微怔,立即严肃了神色:“岁岁,你需要我做什么?”
“我们去东陆城……”姜岁晏眸色凌厉:“不!去灵海,要快!”
邵寄霜并不质疑,他完全信任毛团团:“我这就去准备……”
“我们带着你们过去。”沉静的声音将姜岁晏心底始终燃烧着的烦躁之意扑灭。
他抬眸望去。
风洵道君手里提着一个衣襟染血的青年,身旁是明若道君。
“来得及。”衣襟染血的青年笑着看向姜岁晏,满是安抚:“岁岁,我算过了,别怕。”
姜岁晏看着他苍白的面色,抿了抿唇,也不必再追问为何风洵道君和明若道君如此及时地赶到了:“唐九,谢谢你。”
“快去吧。”唐九轻笑,摸出他那把玉扇,‘唰’地一声打开:“我帮你照顾大黑。”
*
风洵道君和明若道君各自带着自己的徒弟,速度极快地赶到灵海。
这种时候也不必多说,姜岁晏和邵寄霜向师长们行过一礼后,当即跳进灵海。
姜岁晏腕间缠着曾让兄长猝不及防之下迎接雷劫的阳真妄游缚,灵海奇异而清澈的海水纷纷避让。
他们顺利到达幽深的海底。
无形的结界保护着镜花水月,姜岁晏“嘭嘭嘭”地敲着结界:“月月!器灵!我有事要问你——”
邵寄霜和他一起喊,海底震动。
柔和的光芒一点点亮起,器灵带着小孩子气的声音透出:“岁岁?”
“是我。”姜岁晏急促却清晰地说道:“我们要去东陆城找到其余两件圣器。天机族将圣器看得很严,时间紧迫,月月,你有办法将我们送到圣器前对不对。”
疑问的句子用陈述语气讲出,带着一股斩钉截铁的断然。
“……对。”器灵的声音慢慢褪去了天真,显出沧桑而沉稳的底色:“拿着。”
半个指节长的剔透水晶被器灵送到姜岁晏手上:“滴上一滴精血。”
姜岁晏照做。
“你会看到白色的光柱,每一个光柱代表着一个灵族建造的祭坛。”
姜岁晏看到了,无数光柱拔地而起,顶端隐没在云雾中。
“集中注意力,那些光柱会慢慢汇集成一道血色的光柱。让血色光柱包裹住你,它会送你到圣器身旁……”
随着尾音飘散,姜岁晏和邵寄霜消失在原地。
器灵轻轻叹了一口气,镜花水月中的光芒渐渐黯淡下去。
海底再次恢复平静。
……
眼前一花,曾经在静嘉姨母幻境里见过的天机族圣殿便出现在眼前。
姜岁晏牵着邵寄霜的手,抬眸看向上首供着的乌黑玉珠和厚重土壤。
玉白的指尖亮起青芒,乌黑玉珠和厚重土壤从华美精致的神龛上浮起,飘到姜岁晏身前。
“邵寄霜。”姜岁晏看向恋人。
邵寄霜血瞳中溢出爱意,他上前几步,捧住毛团团的脸,轻轻在毛团团眉心印下满含珍重与温柔的一吻。
“岁岁,我一直在你身边。”他在虚幻的火焰中轻笑。
姜岁晏捧着灼灼生辉的灯盏,眉眼柔和,瞳色温柔,恍似天边高悬的明月,皎洁纯净:“我知道。”
……
带着三件圣器,姜岁晏走出圣殿。
这座被天机族建造得巍峨壮观的城池早已被死气占据,半透明的结界沉沉覆压在半空,将所有的信息阻隔。
姜岁晏看到的唯一活物,竟是巫辰。
向来高傲的白衣公子此时鲜血淋漓,灰尘染衣。
他活不成了,只强撑着一口气。
看到姜岁晏时,他黯淡的眸亮起:“是巫慈!”
巫慈便是天机族族长之名。
“他为了凌驾于众生之上,哈,连自己的族人都不放弃……”
“杀了他!杀了他——”
巫辰怀着恨意死去了。
姜岁晏脚步微顿,说不出什么情绪,沉默地继续奔赴战场。
……
“放弃吧,你不是我的对手。”巫慈看着黑衣已经被鲜血浸透的青年剑修,面露赞叹:“你踏入渡劫期不过短短数日,却能在我手下坚持这么久……”
“我会给你留个全尸的。”
“丑人多作怪——”嚣张的少年音强横地闯入战场:“我们可不会给你留全尸。”
一袭如雪白衣映在姜明晏眸底,他神色微变,既骄傲又担忧,极为复杂的心绪交缠着占据脑海。
巫慈面色不变,好似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小辈:“小孩子总是心高气傲。”
“呵。”姜岁晏嘲讽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直冲冲地奔向自家兄长:“哥哥——”
三道灵光划破满是裂痕的天空,落到黑衣剑修身前。
巫慈神色骤变。
姜岁晏却没有心思再关注他。
他紧跟在三道灵光之后,浑身散发出清透的青光,变成了一棵圆润可爱的小树,落在兄长覆着薄茧的手掌上。
“对了,哥哥,我和邵寄霜谈恋爱啦——”
在人形的最后一刻,眉眼昳丽的少年狡黠一笑。
看在我这么努力地前来支援的份上,哥哥你就不要怪我了嘛~
黑衣剑修的神色一时极为精彩。
唉,应该多看几眼的。
陷入沉睡前,姜岁晏遗憾地想。
*
“怎么还没醒?”
“快了,应该就这几日了。”
……
耳畔传来渐渐清晰的对话声,姜岁晏努力睁开眼睛,有些模糊的世界闯入视野。
“醒了!”有人惊呼,有人在急忙联系外界。
看来,是哥哥赢了。
姜岁晏飘忽地睁着眼睛看了一会儿,终究抵不过沉沉睡意,慢慢陷入睡梦。
等姜岁晏再次醒来,便已经是傍晚了。
兄长黑衣沉肃,面容一如既往地清俊冷冽,只是眼底带着疲倦,唯有看向他时,眸色微暖:“醒了?”
“嗯。”姜岁晏拱了拱,把毛茸茸的脑袋压在兄长腿上:“哥哥,我没事。”
“我知道。”黑衣剑修轻轻顺着幼弟细软的乌发,瞳色有一瞬间幽暗,在姜岁晏察觉前很快恢复平静。
——正是因为他知道,他才能保持着理智。
姜岁晏问:“哥哥,你的伤好了吗?大家呢?”
“那些伤很快就好了。”黑衣剑修示意幼弟安心:“大家也都没事。”
“……邵寄霜呢?”姜岁晏期期艾艾。
黑衣剑修似笑非笑:“他比你早醒两日,也没事。”
“哈哈……这样啊……”姜岁晏小动物似的直觉滴滴作响,他一骨碌爬起来,几下套上鞋子:“哥哥,我去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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