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巫辞突然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正紧紧地跟着自己。
不知为何,他心头突然一跳。
巫辞猛地扭过头,视线四下搜寻,但眼前却是如潮水般熙熙攘攘的人群。
不对,他刚才分明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
尉川叙注意到巫辞的不对,问:“怎么了?”
“没事。”没发现什么异样,巫辞收回视线,摇摇头,“有机会我们可以在这里逛逛,说不定能找到我丢失的行李。”
“对哦。”尉川叙摸了摸下巴,“还真有可能。”
就在这时,一股熟悉的檀香气息忽然钻入巫辞的鼻腔。
不等他回头,一个高大的身影先从身后笼罩住了他。
尉川叙往巫辞身后望:“老檀,你刚才跟着她去哪了?”
“她上车了,我打探到了来鬼市和离开这里的方法。”檀斐站在巫辞身边,抬起头,看了一眼黑沉沉的天空,“她坐的那趟车要开了,我们要跟着那辆灵车才能出去。”
巫辞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依然是00:00。
但他知道,鬼市结界外的时间,绝对不是这样的。
三个人都没有再废话,以最快速度回到了停车的地方,上了车,恰好灵车也在这时启动,尉川叙一踩油门,跟了上去。
在灵车的带领下,他们顺着来时的那条路,离开了鬼市,回到郑梳上车的那个站台。
灵车靠边停下,车门打开,郑梳提着打包袋下了车,在随风翻飞的纸钱中,匆匆回到自己的车上,然后驱车回家。
这一次,巫辞他们没有跟上去。
巫辞看着手机上的时间:“现在是十二点半,看起来只过了半小时,但我们在鬼市的时间绝对不止半小时。”
“她回到家也得一点多了吧,买个夜宵买了两小时。”尉川叙啧了一声,他现在很在意自己针孔摄像头里拍到的内容,“我们,先打道回府?”
“嗯。”檀斐抬抬下颌,“明早再看。”
把巫辞和檀斐送回家后,尉川叙和他们约了明天见面的时间,并说自己会来找他们。
但到了第二天早上约定的时间,尉川叙却不见踪影。
“堵车了?”巫辞给尉川叙发了条消息,把手机往桌上一放,“檀斐,你要不要喝牛奶,冰箱里有,我去拿——”
檀斐正好从卧室里出来,看到巫辞,突然蹙起眉:“等等。”
巫辞正要往厨房走,听到檀斐叫住自己,他疑惑地转过头:“怎么了?”
檀斐几步跨到巫辞面前,忽地将脸贴近他,并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眼睛。
感受到对方骤然逼近的气息,巫辞不敢乱动:“到底怎么了?”
檀斐的鼻尖都快贴到巫辞的鼻尖上了,他漆黑的眼睛盯着巫辞的瞳孔,神色严肃:“小辞,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没有啊。”巫辞一脸莫名。
檀斐又问:“昨天你在鬼市吃什么了?”
“啊,我在那家馄饨店吃了半个馄饨。”巫辞马上想起那碗馄饨。
得到回答,檀斐往后退了点,突然伸出手,用力摁住了巫辞的印堂。
他搓动着指腹,像在捻蜡烛芯似的,忽然从巫辞的印堂里抽出了一缕黑气。
巫辞睁大眼睛:“?”
檀斐用力把那缕黑气往地上一摔。
黑气摔落在地,发出“呀——”一声刺耳的尖叫,变成一只动弹不得的金蚕,并迅速发黑。
“蛊虫?!”看着脚下的金蚕,巫辞震惊,“为什么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昨天只是怀疑馄饨有问题,但他没有吃出来,所以没有多想。
“下蛊人是一等一的高手,而且鬼市的结界会干扰你的判断。”檀斐一脚踩死那只金蚕,“不过,你跟我结了契,受我的邪气庇护,这种小招术伤不了你。”
看着檀斐用幽冥鬼火烧掉那只金蚕的尸体,巫辞突然想起了什么:“糟了,叙哥!”
檀斐抬眸看他,挑眉:“他也吃了?”
“还吃了俩!!”怪不得人没来!
“……”
巫辞和檀斐赶到了尉川叙家。
刚来到尉川叙家门口,他们就听到,从门后面传来夸张的呕吐声。
巫辞掏出一张符,啪一声贴在门上,并拢双指:“爆!”
厚重的防盗门发出一声钝重的闷响,白烟迅速从门缝中冒了出来。
他伸手握住门把手,轻松地把门拽开。
刚拉开门,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
尉川叙趴在地上,正在狂吐,呕吐声就是他发出来的。
但他吐出来的不是正常的呕吐物,而是……
一地密密麻麻的虫子。
檀斐蹙起眉,很干脆地后退一步。
听到巫辞破门而入的声音,尉川叙如见救星,艰难地抬起头,一张脸吐得眼泪鼻涕糊得到处都是:“了来算总们你!!了我死吐!!!”
巫辞:“……”
他转头看檀斐:“他咋了?”
“就小蛊,问题不大。”檀斐一脚踹开一只爬到自己脚边的虫子,一脸嫌弃,“讲话颠三倒四而已。”
尉川叙:“啊我救救点快!!!”
他今天下午还有新闻节目要上啊!!!
第64章
◎你看到了两个巫师?!◎
说完, 尉川叙又干呕起来。
嫌弃归嫌弃,檀斐还是放出了幽冥鬼火,把一地乱爬的虫子聚集在一起, 然后烧成灰烬。
开出一条进屋的路后, 檀斐大步走进尉川叙家, 在尉川叙面前停下脚步。
巫辞关上门,跟了进来。
檀斐伸手将尉川叙从地上捞起来,并拢双指,在尉川叙眉心的红痣上一点, 尉川叙像是被封印了一样, 停止了干呕。
“卫生间在哪?”檀斐问。
尉川叙弱弱地抬手一指。
檀斐架着他去了卫生间, 把他往马桶前一放,伸手在尉川叙的肩胛骨中间轻轻一拍,尉川叙立刻抱着马桶,大吐特吐起来。
檀斐啧了一声, 但还是耐着性子, 在旁边等他把虫子吐干净。
趁着檀斐给尉川叙排虫子的空隙,巫辞找来打扫工具,把地上的虫灰扫干净,顺便打扫了卫生。
过了一会儿,檀斐把尉川叙从卫生间里拎了出来。
尉川叙像只软脚虾似的,走路都打飘, 一头栽进了沙发里。
巫辞走到沙发边,伸手探了探尉川叙的额头,烫得厉害。
“他在发烧。”他抬头看檀斐, “用我祖传的刮蛊术试试?”
“他中的蛊不严重, 但十分刁钻, 不是轻易能解的。”檀斐在另一侧的短沙发上坐下,往后一靠,“解铃还须系铃人。”
巫辞点点头:“那只能等今晚,再跟着郑梳去一趟鬼市了。”
虽然不吐了,但尉川叙发着高烧,语序还时不时颠三倒四的,下午的新闻直播肯定上不了了。
巫辞帮他打了个电话,向管理局说明了情况,并请了个假。
尉川叙瘫坐在沙发上,仰着头,脑门上顶着巫辞从冰箱里拿出的冰敷袋,愁眉苦脸的:“管理局在我快三年了,这还是请假第一次。”
旁边的檀斐倚在短沙发上看电视,状态惬意得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看都没看他:“你可以等解了蛊再说话。”
“我控制不住我寄几啊!”尉川叙长长地叹了口气,“我妈非得弄死我!”
“你妈?”巫辞被他话语中罕见的称呼吸引了注意,“很少听你说家里的事情。”
上一次听尉川叙提起家里的事,还是他差点结冥婚那次,尉川叙回家看痛风的老爸,结果出门的时候在引擎盖上捡到了一枚铜钱。
那次他怎么说来着,他妈正好出差了?
“我妈,局长的管理局!”提到老妈,尉川叙原本苍白的脸色顿时浮现出得意的色彩,他伸手扶了扶额头上的冰敷袋,“因为官宣订婚的乌龙,我差点被我妈打死——还好她出国还没回来,不然你们见到的就是我冰冷的尸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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