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殿外碰到摹冽之时,说自己有要事需要处理,其实只是托辞,他心中气闷,不想叫摹冽看出异样。
回到寝宫中砸了几件花瓶,还觉得不解气,化出原形鹰隼之身,飞向天际,每当心情不好的时候,他便喜欢翱翔于天地之间,畅快地飞行。
可是这一次,这种疏解情绪的方式却是无用了,漫无目的地飞了很久,仍是觉得难受,又不想回宫,便来了赤螈府上,寻他喝酒。
本想一醉解千愁,却是越喝越苦闷,魔尊趴在桌上,双目紧闭着,眼角竟淌出泪来。
赤螈看着他痛苦的模样,叹了口气,道:“王,这么多年了,您还是放不下他么……”
倘若魔尊能放得下枝玉仙君,当初便不会为了他自戕而死了,执念如此之深,又岂是说放便能放下的呢。
魔尊低低笑了笑,睁开血色双眸,失神道:“吾也想,狠下心,再也不看他……”
“可是吾……就是喜欢他……”
“吾喜欢他喜欢得都死过一回了……他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喜欢吾一点点?……”魔尊说着,眼角滑出泪。
他摇摇晃晃地直起身,泪眼模糊地抬手探向桌上另一壶未曾喝过的酒,赤螈按住魔尊的手,劝道。
“王,别再喝了,您醉了。”
魔尊笑起来,道:“醉就醉了,反正无人管着,吾不像你,你的妻子会担心你,吾的心上人才懒得管吾的死活。”
“让吾喝……喝醉了,便不会心痛了。”
怪只怪他自己的运气不好,爱上谁不好,非要爱上一个没有心的神。
不……不是没有心……
那神分明善待苍生,却唯独不肯抬头看看他。
赤螈见魔尊如此说,只得挪开手,静静地看着他独自喝闷酒。
待桌上的最后一壶酒也饮尽,魔尊撑着桌面身形晃荡地站起身,道:
“吾……吾要回宫了……”
赤螈站起身绕过石桌扶住魔尊:“王……天色已晚,不妨在此留宿一晚,待翌日天明再走。”
魔尊将手臂从赤螈手中抽回,避开他的搀扶:“不……吾……吾得回去……”
魔尊坚持要走,赤螈只得将魔尊送至府邸外,目送魔尊离开。
魔尊走了几步,忽然间想起了什么,回过头,同赤螈道:“对了,如今阿冽已经长大成人,他同赤邑幼时定下的婚事……可以提上日程了,待吾回去同阿冽商议一番,便来你府上下聘,你放心……待赤邑做了阿冽的太子妃,阿冽定然会对他赤邑哥哥好的。”
赤螈抿唇,作揖道:“末将代犬子谢过王上。”
夜色已深,枝玉仙君靠坐在床榻上,拿着一本古籍在看,忽然间听到外殿被人用力推开,伴随着一阵闷响,像是有人摔倒在地上。
枝玉仙君微愣,放下手中竹简,起身下地,朝外殿走去。
只见魔尊身影不稳地从地上爬起来,昏黄的烛火之下,他眼眶通红,脚步虚浮地朝枝玉仙君走去。
枝玉仙君站在原地望着他,魔尊站定在枝玉仙君面前,忽然朝前摔去,枝玉仙君下意识伸手接住他,随着惯性往后退了一步才稳住。
魔尊的头歪在枝玉仙君清瘦的肩膀上,嘶哑道:“你一点都不喜欢吾……”
“宁枝玉……你一点都不喜欢吾……”
“是不是吾再为你死一次,你也不会喜欢吾?……”
第67章 下聘
趴在他肩头的魔尊逐渐没了动静,枝玉仙君沉默良久,哑声开口道。
“摹叁……”
未得到回应。
想来这魔已是醉死过去了,枝玉仙君只得将他挪到床榻上。
第二日醒来之时,魔尊看到自己怀中抱着的人,怔了怔,枝玉仙君睡得很沉,疏长的睫毛安静地垂着,气质不似醒着的时候那般清冷,而是俊俏间带着几分恬静,魔尊不自觉地唤道。
“阿宁……”
枝玉仙君睫毛颤了颤,眼看着便要睁开双目,魔尊骤然清醒过来,将手臂从枝玉仙君的脖颈下方抽离,冷着脸坐起身。
枝玉仙君面上还带着几分茫然,待看清魔尊的脸色之后,逐渐清醒过来,也跟着缓缓坐起身,他踌躇着开口,想要问对方可要留下来用早膳。
“你……”
然而才刚开口,魔尊便冷冰冰地打断了他。
“昨夜不过是喝多了走错了地方,才来了你这里,并无别的意思,你莫要自作多情以为我还喜欢你。”
“往后不会再来了。”
枝玉仙君只得将未说出口的话吞了回去,沉默下去。
魔尊见他不说话,心中更是气恼,沉着脸掀开被子下了床,消失在殿内。
枝玉仙君抬起头,失神地望着他消失的方向,久久不曾回神……
……
“从今日开始,你不仅要帮助我双修,还要伺候我的饮食起居,若是哪里做的不好,我随时可以将你驱逐出魔界,知道吗?”摹冽扬起下巴,道。
夜色已深,燕执立于床前,十分上道地回:“是,小殿下。”
摹冽满意地点头,起身下了地,在燕执周身打量着绕了一圈,道:“现在,把衣物脱了,去帮我暖床。”
从前在人间的那十年,因为摹冽怕冷,所以往往先上床的都是燕执,待他把被窝睡热乎了,再叫摹冽上床,他抱着摹冽,便一点都不会冷了。
燕执想起那时候的光景,嘴角不禁露出笑来。
摹冽:“你笑什么?”
燕执望着他,低声回道:“想起我们的从前了。”
摹冽拧起长眉:“不许想,我是我,他是他,你看着我的时候,不准想他,听见没?”
纵然他前世是燕执的妻子,但他并不认为自己与前世便是同一个人,他与前世的自己有着截然不同的遭遇,成长于截然不同的环境,他不是他,也永远不可能成为他。
燕执见他这个样子,心中生出几分欣喜,哑道:“小殿下是在吃醋吗?”
摹冽挑眉:“怎么可能?吃什么醋?你不过是本殿下用来双修的炉鼎,有谁会吃一只炉鼎的醋?”
现如今摹冽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他这么说,燕执虽觉得难过,倒也不是难过到无法忍受,他笑道:“不是说要做他的替身么。”
摹冽抬首道:“本殿下现在不乐意了,你又待如何?”
燕执觉得他如今这般理直气壮的模样,比起从前,甚是好,抬手触上摹冽的发,道:“不如何,都听阿冽的。”
摹冽很喜欢被人抚摸自己的头,前提是对方是他喜欢的人,比如父王,比如宁叔叔,而燕执既能被他选中双修,他自然是不讨厌,便没有躲开,他甚至没控制住本能用脑袋蹭了蹭燕执的手心,同时口中不忘纠正道:“小殿下。”
燕执笑道:“好,都听小殿下的。”
摹冽这才满意,见燕执还不宽衣解带,干脆抬手去解燕执的腰带,那腰带上镶着一圈玄黑色的灵石,暗扣机关在后腰处,待摹冽摸索到时,已经将燕执的腰身虚虚环住了。
燕执低头看着摹冽那截裸露在灵绡红衣外的雪白后颈,喉间动了动,忍住想要将人揉进怀中的冲动,任由摹冽为他宽衣。
腰带脱下之后,摹冽没什么耐心地扒开燕执的衣襟,露出白皙精悍的胸肌,那上面纵横交错地存在着不少嫩红色的疤痕,因为颜色比较浅淡,上回摹冽并没有注意到,他皱着眉抬手触上去,只觉得那疤痕处于这具完美的躯体上,颇为碍眼。
“你不是天界帝君吗?身上怎会有这么多伤疤?哪儿来的?”
十八万年前的那场神魔大战中,燕执所受的伤不轻,那时他对摹冽思念过度,每日想着要去何处寻他,根本无心按照医仙的要求每日为自己上药,伤好之后便留下了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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