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个人被当场咬掉了脑袋,1个人被蜘蛛腿穿过了胸膛,那惨叫声仿佛整个斗兽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你反应过来,拽着我疯狂地跑,我们两个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结果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迎面就是五只被投放进来的丧尸。”
“你又拽住我往旁边跑,跑啊,跑啊,一直跑,不要命地跑……”
到最后,梦中的唐启坚持不下去了。
他失去了最爱的父母,失去了小猫欢欢。
放眼这满目疮痍的世界,再也找不到一个地方能够称之为家。
他已经没有了活着的勇气,更何况又遇到了这样惨烈的变故。
他当了生命的懦夫。
唐启没有告诉现实的温辛。
在梦里,他心存死志,就用口袋里唯一因为细小没有被收走的保险箱钥匙,划破了手腕,将血喂给了脱水眩晕的青年。
唐启的眼睛通红湿润,伸出手来触碰温辛的脸颊。
仿佛想用这个动作,去安慰幻梦里那个哭得撕心裂肺的挚友。
他的声音透出细微的哽咽。
“温辛,我死了,你还活着。可我已经死了,看不见你之后的结局,告诉我,你成功地活过那场灾难了吗?你有……有坚持下去吗?”
就在唐启还沉浸于那场惨痛的记忆中时。
温辛说:“摸够了没有?”
啪。
就像被人用针戳破了泡沫,唐启从混乱的记忆中挣脱了出来。
如果不是自己的好友过于悲痛,还用一种以死明志的眼神看着自己。
温辛也不会容忍脸颊上那只又扯又拉的手。
这是伤感吗,这怕不是借机发疯。
唐启对上温辛想要刀人的视线,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惊恐地将手给缩了回去。
“你别误会,我笔直!铁直!将来可是要找一个大老婆的!”
温辛:“……”
他忍无可忍地说:“我误会什么了,要找我也是找……”
要找谁,温辛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一时间语塞。
越想越古怪。
他没好气地略过了这个话题。
“把压在心里的事情说出来,是不是好受多了?”
意识到温辛耐心听自己说话,是为了开导自己,唐启嘴角的弧度又垮了下去:“你还是不相信……”
“我相信你,毕竟幻觉不可能还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温辛走向自己的矿车,将军用背包从矿石堆里翻了出来,拍掉上的灰。
“接着。”
唐启茫然了一瞬,看到有东西飞过来,下意识伸出手。
沉甸甸的物体砸在了他的掌心,冰凉刺骨。
是一瓶矿泉水。
在弥诺陶洛斯角斗场里,千求万求,都求不来的可饮用水。
唐启怔愣,继而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看向温辛。
“假设你真的突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脉,觉醒了预知未来的能力。”
温辛笑着和他说:“但又是谁规定了,未来会是一成不变?”
远处的通道中许久没有传来猛兽的咆哮声了。
细听之下,节肢动物不断爬行的声音倒是一直没有停止。
只是仓惶得不像猎人,更像猎物在落荒而逃。
看着温辛空空如也的肩膀,唐启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故事讲得太忘我,张了张嘴:“……你养的那两只变异体去哪儿了?”
“它们先去给我们清路。”
温辛熟练地给枪上膛,突然将枪口对准了唐启。
砰。
后者还没反应过来,身后就传了一声痛苦的嘶嚎!
唐启猛地扭头,看到正要偷袭他们的变异蚂蚁被子弹击中复眼,痛到仰起头颅。
温辛没有给它逃走的机会,眼神锐利得如同一柄利剑,又一次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
三发连成一线,无一缺漏地打进了同一个伤口,黝黑的血液似花般绽放。
变异蚂蚁噗呲倒地,死透了。
温辛淡定如旧。
早在之前他就发现,这些变异体和杂兵没什么区别,用普通的子弹就能击杀。
可看到这一幕的唐启,又一次被刷新了三观。
他觉得自己可能又在无意识中陷入了幻觉。
即使知道温辛已经和以前大不一样,唐启也没法把眼前这个谈笑间击杀变异体的青年,和幻梦中那个跑了不到一千米就累得半死不活的人,联系在一起。
温辛却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
看人傻愣着张大嘴巴不动弹,他无奈地弯了下眼睛。
“还愣着干什么?”
青年对着好友伸出了手,笑容如光灿烂,一句话掷地有声。
“走,我们去改变未来。”
.
弥诺陶洛斯斗兽场,直播现场。
大蜘蛛已经和金丝雀战成了一团。
前者只是曾经有望进化为S级,后者却是实打实的S级完全体。
战力悬殊,结局早已注定。
大蜘蛛被逼到退无可退,意识到金丝雀这一次下了死手,声嘶力竭地发出尖锐的控诉。
“我是抢掠了一部分人类,那又怎么样?”
“这些人类无辜,难道我就不无辜吗?难道我的孩子就不无辜吗?!”
大蜘蛛声声泣血。
“在那些该死的人类,为了试验人类能不能继承变异体强大的基因,在我快要突破的时候,强行给我注/射药剂,逼迫我和人类结合,他们该死,他们该死啊——!”
“我从不阻止你报仇,蛛后。”
金丝雀到底还是留手了。
化为利爪的手臂扫过蜘蛛的脑袋,只刮出一串浅显的血痕。
他深沉地注视着暴怒的蛛后。
“我说过,我会在时机成熟之后向第一基地发起复仇,届时你可以加入蔷薇城和我一起谋划,也可以耐心等待。”
“加入?等待?”
大蜘蛛恨声道:“你一只被人类驯化过的变异体,和七号它们一样成为了叛徒,忘记了仇恨,忘记了屈辱,凭什么让我加入,又凭什么让我等待!?”
金丝雀静默了一会儿。
意识到讲道理是说不通的,他抬眼冷声道:“凭我比你强。”
大蜘蛛一腔怨恨卡在了嗓子眼里,如鲠在喉。
“变异体之间从不讲什么情理,谁拳头大,谁就说了算。”
金丝雀一字一顿地说:“你不需要管我会不会对第一基地出手报复,也不需要管我有没有被人类驯化。”
“你只需要知道一点,对无辜的人类和变异体下手,就是在忤逆我的意愿。”
谈话间,金丝雀的利爪如闪电掠过,精准地扎在了大蜘蛛的脑门上。
尖爪不断施压,血液从爪与血肉的连接处流淌。
大蜘蛛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死亡的威胁,恐惧得无法吭声,将身体缩成了一团。
“如果你没听明白,我可以说得更直接一点。”金丝雀低下头,冷眼看着它,“要么遵从我的规则,要么我送你上路。”
不知过了多久。
大蜘蛛的咽喉间,终于挤出一声破碎沙哑的尖叫。
它妥协了。
金丝雀收回爪子,没有多余的废话:“让蚁后将那些人类,还有你们作为助兴道具投放进去的变异体,都给我送出来。”
“把直播打开,我要亲眼看着他们回到陆地上。”
大蜘蛛不甘不愿地照做。
为了防止被人发现,弥诺陶洛斯的黑暗角斗场并没有建在这片地界,而是在几十公里外一座荒废了的矿区。
消息要半个小时后才能传给蚁后,在此之前,大蜘蛛只好先把直播打开。
耽误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它们已经错过了被困人类刚醒来时的绝佳好戏。
但在场观众无“人”胆敢发出异议。
它们在金丝雀释放的S级气息下抱成一团,狼狈地发抖。
男人回到了之前的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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