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两侧大敞着的雕花窗户,无风自发地,合上了。
……
周一,楚惜羽又照常去学校学习。
他今天起的格外的早,六点半就已经做好了早餐。
离开前,他还不忘趴在楼下梯口,提醒外婆:“外婆,早餐我做好了,您别忘了起来吃哦!”
说完后他就背好书包,匆匆骑上了自行车,赶往睿德一中。
楚惜羽到学校的时候刚好八点左右,这所学校是私立学校,班里来了一半不到的学生。他一走进班里,就有不少人将目光直直投在他的身上,男生女生都有,一直追着他回到座位上后才收敛些。
他倍感压力剧增,刚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左侧身后就有个人拿笔戳了戳他的后背,力道并不轻,戳得他的后背刺痛了下。
楚惜羽没有转身。
身后的人有戳了第二下,力道不减。
楚惜羽皱眉,回头看他,微微抿着唇,“干什么。”
“大清
早的,生什么气啊。”陆勋笑着,笑意里带着痞气,说:“诶我有事跟你说。”
又开完笑似的戳了楚惜羽一下,他的后背痛得一缩。
楚惜羽暗自深吸一口气。
他是真的会生气。
楚惜羽可不想和他开玩笑,他蹙着柔和的眉眼,眼里带着恼意,可他不敢和这样像流氓一样的人打架,抿着唇欲言又止。
“我和你说周五晚上……”陆勋的话音一顿,手肘撑在桌面上,问道:“你怎么了,生气了?”
“你说为什么?你……”楚惜羽看向他,本来做好心里建设想连带着周五那天一起好好骂他一顿的。
但他支吾半晌,看了眼陆勋高大的身形和健壮的臂膀,想说的话又突然转了个弯,用小了几分的声音道:“你别戳我了,很疼。”
“啊?”陆勋愣了下,对楚惜羽可怜的示弱有些招架不住。
“哦。”陆勋看着他示弱的眸光,不由得看怔了一瞬,大脑空白一片,满眼都是楚惜羽柔弱白皙的脸,他随手拿了下自己的笔,慢半拍地问道:“是这个?”
楚惜羽点头。他心道还能有什么,没戳你身上你当然不会知道疼。
陆勋感觉今天异常燥热,他扯了下衣领,指腹摸了下高挺的鼻梁,把手里的黑笔收了,“对不起啊。”
宋之闻这时正巧从教室门口回来,他在自己的课桌上拿上作业本,来到楚惜羽桌前,说道:“惜羽,你的作业还没交吧?我正要去交,顺便帮你的给交了吧。”
“哦,好。”楚惜羽找出自己的作业本,递给他,“谢谢啦。”
“还挺好心的啊团委。”陆勋不咸不淡地对宋之闻说了句,又换了个姿势撑起下巴。
宋之闻是出了名的好脾气,他没搭理陆勋,拿上楚惜羽的作业本后,叠在了自己作业的下面,温和笑了下,“不用客气。”
说罢,他就转身去交作业了。
楚惜羽没说什么,他刚要转回身来,就被陆勋扯住了衣袖,他问,“还要干嘛?”
陆勋耳根通红,看着楚惜羽水润的唇瓣,耳
边回荡着在他听来意味不明的话。
他喉结滑动了下,说:“我想告诉你件事来着,就是上周五晚上,也就是前天,梧桐路有辆公交车坠桥,听说被发现的时候,车里的几个人全都死了。”
楚惜羽身上的汗毛直接立了起来,越想越后怕。
要不是那天他和林清雪提前下了车,那他可能已经……
“怎么了,”陆勋抬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吓到了啊。”
陆勋撑着下巴,趴在桌上近距离看他,楚惜羽的皮肤白嫩细腻,脸上没有半点瑕疵,他的侧脸尤其惊艳,纤长的睫毛茂密卷翘。
“你要是害怕,我今天可以带你一起回家,怎么样,要不要?”
楚惜羽想得出神,他摇了摇头。
宋之闻刚好回座位,听到了他们二人的对话,说:“惜羽,你那天晚上好像就是坐公交车回的家吧?”
楚惜羽眨了下眼睛,回过神来,点了点头,“是……”
陆勋开玩笑似的说,“那你还真幸运啊。”
楚惜羽心里有点后怕,他忍不住看了眼林清雪的背影,他坐在第一组的后排,而林清雪坐在第四组的前排,相隔得比较远。
也许正如陆勋所说。
要不是幸运,他早就死在那辆公交车上了。
下一秒,上课铃声突兀地响起,楚惜羽回过了身,翻开课本,开始心不在焉的听课。
……
晚上回到家,楚惜羽晚饭做了三菜一汤,荤素均衡,色香味浓。
外婆喝着汤,盯着楚惜羽的脸看了好一会,“你这几天没去哪鬼混吧?”
楚惜羽摇了摇头,“我没乱跑,外婆。”
“嗯,看着也不像。”外婆嘀咕着,坐着盯着某一处呆滞了许久,慢悠悠地喝完了汤,说:“你要是去哪鬼混沾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楚惜羽捧着碗,崇拜地说:“外婆你真厉害。”
“这有什么。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这么一无是处?”外婆颧骨很高,一副刻薄相。
楚惜羽垂下眼眸,“哦。”
外婆喝完了汤,说,“不过做的饭还能凑合。”
楚惜羽又抬起了头,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外婆你喜欢吃就好。”
“谁说我喜欢了,也就还能凑合。”外婆放下碗,又说,“吃完,记得给对面的送碗炖汤过去。”
外婆似乎习惯性地称呼那个邻居为“对面的”,也不称名道姓,以至于楚惜羽至今都不知道那个邻居叫什么。
楚惜羽看了眼乌黑的窗外,有点犹豫,“这么晚了……还要去送吗?”
外婆抬头,深陷的三角眼看向他,“怎么,你不愿意送?”
“没有没有!”楚惜羽有点怂了,匆匆扒了几口饭,囫囵地说,“我这就去。”
他端了一大盆炖汤,汤面散发着浓郁的香味,热气不断漫延着。
走了三分钟左右,他又来到了这座大宅子的大门前。
大门也没关,这次反倒敞开了一半。
“有人在吗?”
楚惜羽敲了敲门,等了好几秒都没人回应,庭院前连灯都没开,黑暗的光线下,他只看到了东南侧亭台模糊的影子。
楚惜羽心里立刻打起退堂鼓。
“没人的话我就先回去了哦。”
他小声说着,一面观望着四周,一面往后退。刚想转身之际,只见在黑暗的楼阁上,秦继出现在了楼阁的栅栏前。
“你为什么进来?”
楚惜羽吓了一跳。
他还是第一次听他开口说话,抬头只见秦继垂眸正看向他,他的声音沉闷,那双深邃的眼眸看不出神色。
楚惜羽愣了一会,弯起了眉眼,回答道,“我外婆让我来送这个。”
楚惜羽看这位邻居的年纪应该三十不到的样子,他想了想,又礼貌地补充道,“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外婆的照顾,这些是我自己做的,味道还不错,叔叔,你可以尝尝。”
楼阁上的邻居低着头,沉声问,“你不害怕吗?”
“害怕?”
楚惜羽环顾了下阴冷的四周,阁楼的光线晦暗幽冷 。
阁楼前站着的男人身形修长,看不清神色,他不知所云地笑了笑,心里有些纳闷,犹豫地说:“……我们是邻居呀,怎么会害怕。”
楚惜羽的笑容明媚,看起来干净单纯。
这位邻居又沉默了,怎么比他还内向。
楚惜羽心里嘀咕着。
楚惜羽再次斟酌了一下刚才他的问题,难道他指的不是这个?
他尝试换了个角度仔细一琢磨,抬眼看向雕栏玉砌的阁楼,夜风幽冷,树影婆娑,他只见阁楼一角的黑影突然晃动,如同午夜的幽灵在扭曲攀爬着,竹林中骤然传来突兀的鸦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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