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拿出之前林一粟给的红薯,缩在被子下小心吃了起来。
林一粟察觉到了他们的目光,并未多在意,低垂着头靠在膝盖上。
可能是有些暖和了,倦意也随之涌了上来,准备小睡一会儿。
【丁杰这面吃的有点快啊,几口就全给吃完了,不烫嘛。】
【烫,肯定烫啊,但是比起烫肯定比被那些人盯着要好,我都怕他们上来抢了。】
【我感觉主播有些不太好,感冒好像很严重,他刚刚都没吃什么东西。】
【是有点,希望温度不要再降了。】
【也不知道那些士兵现在怎么样,到现在外面的声音都没有停过,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衣服穿。】
【应该会有吧,如果没有衣服穿,难道迎着雪打呀。】
【不知道,也看不到,唉。】
直播间内安静,只偶尔传来几声咳嗽。
陆离看着整个儿都藏在被子下的人,耳边还有极浅的呼吸声传来,可能是因为感冒,呼吸声有些沉。
知道林一粟是睡着了,他手上的动作都不由得放轻了一些。
同时又让智者注意故宫内的动向,他才去看主屏幕。
林一粟睡得沉,期间有许多人回来了,他都没有醒。
思绪混沌,耳边传来了久违的声音,有些熟悉。
风声徐徐,初春的气候宜人,拂过时还带着些许暖意。
校园中种了许多的桃树,现在正是桃花盛开的时候,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许是在上体育课,有许多学生站在桃花树下,时不时还去接漂亮的花瓣,笑声不断。
还有些许同学则围着操场跑步,花瓣随风而舞,落于操场之上。
相较于操场边的欢闹,课堂上到是寂静许多,只有老师讲解的声音传来。
清风徐来,吹散了窗帘。
讲课的老师抬头看向教室角落,见窗帘飘动还传来极浅的声响,他看了一眼最靠近窗边的学生,道:“梁宇,把窗户关上。”
被唤到的学生点点头,然后起身去关窗。
待窗户关上后,老师才继续讲卷子。
但也在这时,教室外传来急促地脚步声,下一刻一名男子出现在教室外。
他往教室内看了看,然后去看授课的老师,“张老师,我找个学生。”
“于老师?”张老师也在他的话下转过头,随后抬了抬卷子示意他唤。
于老师见状点头,然后看向教室内,扫了一眼看到了坐在中间的人,身穿蓝白相间的校服,面庞清秀,此时正在低头书写。
看着那人,他稳下气息,道:“林一粟,你出来一下。”
正是他的这一声,班中的学生纷纷抬起头,看向站在班级门口的人,是他们的班主任。
接着他们又去看林一粟,显然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叫林一粟。
不过也没有多问,看了一眼后他们又低头去看自己手上的卷子。
林一粟同样不知道班主任为什么突然找自己,他放下笔走了出去,白皙的面庞上还带着些许疑惑。
出了教室后,他道:“老师找我有事?”
“你跟我来。”班主任并没有多说,只让他跟着自己走。
不解何意,林一粟还是跟着离开。
下楼时还遇到几名学生,手上捧着书籍。
一路出了教学楼,之后则去了停车场。
上车后班主任也没有多说什么,车子行驶最后停在了医院外的停车场。
林一粟隐约发现班主任似乎是在隐忍着什么,眼眶有些红,仿佛是遇到了什么事。
又见到了医院,是谁生病了吗?
他没有询问,只坐在车上。
待到片刻后,班主任才转过头看向他,哑着音道:“林一粟,刚刚警察来电话通知,说你爸妈开车经过南门市场外等红绿灯时发生了严重车祸,人被送来了医院。”
正是此话,林一粟下意识一愣,但也只片刻他就快速下车,直接跑入医院。
医院大厅内人来人往,说话声嘈杂声不断,更有救护车的声音传来。
他跑去咨询台,看着里面的护士,出声,“麻烦问一下,林余生和徐如雨在哪里,麻烦你帮我看一下。”
嗓音有些发颤,面上也都是慌乱。
只知道出了车祸在医院,但到底怎么样他不知道,只能问护士。
护士在听到询问时抬起头,见站在跟前的是个身穿校服的少年,许是匆忙跑来额间布满汗渍,那双清澈的眼眸中是止不住的恐慌。
可能是事情刚出,也可能是太过严重,护士知道他说的两人是谁。
看着眼前的少年,她出声询问,“你是家属?”
“是。”林一粟点头。
护士听闻看向不远处的人,其中一人穿着交警服,身上有血。
而在交警对面还站着几人,站在一起,似乎是在谈论着什么。
她看着交警,道:“祝警官,林余生和徐如雨的家属来了。”
这一声唤下她又去看林一粟,眼底不免有些遗憾,然后又道:“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家里还有其他的亲人吗?最好都通知了。”
“是很严重吗?”林一粟听闻强压下心中的慌乱,但落在身侧的双手却是止不住的轻颤,如何都掩盖不住。
隐约间,他似乎明白护士话中的意思,要他通知其他的亲人。
同时,被喊到的祝警官走了过来,伴随而来的还有班主任的声音。
班主任很快就到了林一粟的身侧,看到眼前的交警,他出声,“我是他的班主任。”
“好。”祝警官点点头,目光又落在林一粟的身上,看着他安静站在原地,眼中的慌乱极深。
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道:“你家里还有其他亲人吗?”
当时只联系到学校,其他的就联系不到了。
“没有。”林一粟摇头,后头又道:“只有我一人,警官,我爸妈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很严重?”
祝警官听闻没有作声,他去看几名护士,见她们点头后又去看林一粟,道:“你的班主任应该还没有告诉你,当时你爸妈的车子在等红绿灯的时候,水泥车侧翻时正好压在你爸妈的车上,你爸妈当场去世了,抱歉。”说道着低下头。
“你是说,我爸妈死了?”林一粟听着他的话,原本还在发颤的指尖在这一刻停下,他转头又去看班主任,“老师,是不是出错了,那会不会不是我爸妈,你们也说是水泥车侧翻,也许不是呢?”
说道着,他又去看交警,“是不是出错了,是不是搞错了,我爸妈昨天没有说今天要出门,会不会只是把车子借出去了但不是我爸妈,也可能我爸妈只是受了重伤,因为伤情过重一下看不出到底还活着还是死了,要不要再去检查一下。”
可能是乱了神,以至于他说出口的话都显得语无伦次。
他去看护士,“你们再帮我看看好不好,应该不会才对,好吗?”
“对不起。”护士看着他如此也是于心不忍,从刚刚的话能听出家里就剩下他一个了,还是个学生。
家里唯一的亲人突然去世,换作是谁都难冷静下来。
林一粟听着她们的道歉,心中的期望也在一点点消散,眼中神色都暗了下来。
他转头去看班主任,想要开口,可他发现自己竟是开不了口,喉咙中仿佛被石头压住,有些疼。
班主任看着他如此,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说。
交警将一部手机递过去,几乎已经被压碎,屏幕完全碎裂,机型都看不出模样,可见当时有多厉害。
而手机上还有血,将整部手机都染红,刺眼的厉害。
他递到林一粟的跟前,道:“这是我们在事故现场找到的唯一还算完整的物件,还有一个钱包,里面有你父亲的身份证件。”说着又将钱包也递了过去。
林一粟也在东西递过来时看去,在看到钱夹里的身份证时,他眼中的光在顷刻间散去。
那满是鲜血的身份证件,只隐约能看到上面的名字,正是林余生。
伸手时,他的指尖都在发颤,接过后他将上面的血迹抹去,身份证件的照片也一同显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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