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时时刻刻和我在一起。”卢玳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永永远远、生生世世和我在一起。”
师父两辈子下来,也是清心寡欲过的日子,也有人想与他结成道侣,但大家多是平和的商量着。若无意就放手,充满了修士的淡然。曾经看到的那些追求和吹捧,大多也源于对方有着适合双修的体质,根本上还是为了修行。
这是头一次,师父看到了什么叫非卿不可的激烈,不是为了修行,只有纯粹得刺眼的情感。
师父忍不住扭过了头,不敢与卢玳对视。
“傻孩子,我们怎么可能永远在一起呢?”“轰隆!”
这次雷劈在卢玳脑袋上了。
“身为凡人,修仙成圣,脱出轮回,都做得到,不过是永生相伴,师父又怎么能试都不试就泄气呢?”
师父心说:我哪里是因为不能和你一辈子在一起泄气啊!但这话要是真质问出口,就更不对劲了。恼羞成怒的憋红了脸,不明白题怎么莫名其妙就拐到这种问题上去了?
他举着石板:“玳儿……”
卢玳的手摸着师父的龙爪:“师父,你想多了,徒弟说之前那些话,并非是朝着情爱之事去的。但只是徒弟和师父,难道就不能一辈子在一起了吗?”
被卢玳摸着龙爪原本对师徒俩来说是很普通的事情,但不知为何,偏偏这次,一股酥麻感觉从指间传了上来,师父整只爪子都木了。
幸好卢玳很快放手:“师父,我知道你现在恼我失礼,我去应付那些赵家人了。还请师父消气。”行了个礼,卢玳走了。
独自留下的师父一肚子的闷气没处撒,这简直就变成了他无理取闹了!
——
仙奴们已经收拾出来了一处花厅,两个家奴正在摆放着灵果灵酒,卢玳一挥袖子,又添了几样果品,一坛灵酒也落在了两位家奴身边。
“且换上我的酒。”
“是。”原本斟好的灵酒只能倒掉,两个家奴虽然可惜,却不敢偷喝一口,也不敢多说废话。端起卢玳给他们的酒坛,只是揭下专用来封坛的灵符,下面泥封的灵土还在,一股熏人酒香已经传了出来,举着酒坛的家奴顿时神色迷离,身体摇晃了起来。幸好另一个家奴眼疾手快,扶了一把,这才没将酒坛打碎。
醒过神来的家奴头一件事就是匆忙跪地领罚,可他的脸已经是涨红色,舌头伸直还伸不直,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
“不怪你,是我疏忽了,没想到这酒的劲头如此大。”卢玳摆摆手,“你们且站到一边吧。”
他抬手将酒坛摄来,拍开泥封,轻轻一扣坛底,酒坛自己飞了起来,一股清澈的酒液从酒坛中喷了出来,化作一道水龙,将包括卢玳自己的在内四张几案上的酒盏斟满。
如此一来,酒香弥漫了整个室内,站在墙边上的两个家奴,赶紧用袖子捂住口鼻,但也扛不住身体摇晃了起来。
“你们到大门口守着吧,再待在这里,怕是要醉死了。”
虽然服侍众人是两人在职责所在,更何况稍后还有家主与长老前来,对于他们来说也算是泼天的大机缘了。但两人一点也不敢哀恳留下,毕竟要真是醉死那还好,万一稍后做出什么失仪的事情来,大机缘就要变成大罪过了。
两人赶紧退出去,刚要朝大门走,其中一人却停下了:“要不要叫卢仙长……”
“看来仙长是没那个意思,我等也不要多话。”另一人对他摇头,示意不要多管闲事。
卢玳一个人坐在花厅里,指着酒龙转来转去,最后变成了师父模样,还是师父没穿衣服的模样……其实师父长大之后都穿着衣服了,这还是卢玳按照他小时候的模样放大出来的。虽然无外乎是一身鳞片,龙头狮尾,就跟屋檐上蹲着的瑞兽一个模样的。谁看着房檐上的雕塑会脸红心跳的?卢玳会……
谁让这个像房檐雕塑的酒水模子,是照着自己师父来的呢?
初恋的卢玳仿佛也被酒水的味道熏得醉了,神情有些恍惚。
——
此时,赵家的家主赵启奎,带着长老赵奎,另外一位外姓长老南宫佐理,到了暮云碧的门口。看见只有两个家奴候在这里,赵启奎与赵灸倒是没什么,元婴中期的南宫佐理顿时就面露不悦。
“这后生既要托庇于我赵家,可也太过高傲了些。”
赵灸笑了一下,问那门口的两个跪地的家奴:“我看你们俩欲言又止,有何事,都说来吧。”
家奴感激的对着赵灸一叩首:“卢仙长并非不来,只是正在布置笑宴。”他俩虽然是赵家家奴,但并没什么靠山,否则也不会一直没能得到工作,最后被分派给了卢玳了。如此,卢玳若是见恶于家主,他们也得不到好处。如今当然是努力帮助卢玳说好话。
“哦?上次闲聊,这位道友于酿酒业颇有心得,怕是你们的备下的酒水,不合卢道友的心意吧?”
“长老果然是明察秋毫!卢仙长确是备了好酒,只是闻到味道,我俩都险些醉死!”两个人说的是实话,吹捧起来更加卖力。
“哼!原来非是清高,而是阿谀小人了。”南宫佐理又是一声冷哼。
“我等不要站在门口了,还是进去品品那美酒吧。”一直没说话的家主赵启奎终于发了话。
“家主,我赵家家学渊源,且近日主家正要来人,还是不要随便什么人都接进府来,免得……”
“南宫叔叔,既有好酒在前,哎?我已经闻到酒香了,你们可也闻到?我们不谈公事,只谈风月,如何?”赵启奎哈哈笑着,拍了拍南宫佐理的肩膀,已经走了。
跟在赵启奎身后的赵灸对着南宫佐理冷哼一声,追上家主谈风月去了。
南宫佐理的脸更阴沉了,他虽然是元婴,也比赵灸辈分更好,但他与赵灸都是长老。且比起其他渐渐隐于幕后,专心修炼的赵姓长老,化神的赵灸反而是今年被推上前台,赵姓的代表人物。论身份,南宫佐理还要低他一筹。对方的这声冷哼,他只能受着。
原本以为卢玳这个外来的化神,该是成为外姓势力中的又一助力,赵灸当初亲自去迎接,大概也没怀着什么好心思。只是没想到赵寅的儿子太过蠢笨,送上来的助力让他结了恶果。卢玳一个外姓,反而被赵灸拉拢过去了。
要卸任的赵启奎也一直态度暧昧,并没表现出属意任何一个后辈的意思。
南宫佐理心思百转,花厅已经近在眼前。
——
赵启奎进门的时候,酒水已经从师父的模样,化成了一个酒壶,悬在屋顶上。
“好酒!好酒!在下赵启奎,闻香而来,还请卢兄不要见怪!”赵启奎身姿伟岸,面貌英武,一眼看去倒像是个凡人的青年将军,他笑得肆意张扬,更增豪爽。他进门一看卢呆,也是眼前一亮。虽然从赵灸处知道这位卢道友姿容出众,风度倜傥,但原想着修真者十个里九个不都是如此?真见到才知道,果然是如明珠美玉一般的人物,旁人若是拿来与他相比,就变成了鱼目顽石。
赵启奎的洒脱在卢玳眼里当然和其他人无甚不同……他只知道今天来的人里,有一个是赵家的家主,而赵启奎走在另外两人前面,应该就是了。
但赵启奎明显要表现亲民,卢玳也配合他:“酒虽美,也要有识酒赏酒品酒之人,赵兄请。”卢玳一拱手,将赵启奎迎到上座,有对着赵灸和南宫佐理的方向一礼,“赵兄,这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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