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斯眨巴着眼睛,坐得乖巧:“我把它的胳膊和腿卸了, 用的是你教我的方法, 一点都没有损坏木偶人。”
木偶人的关节是可以活动的, 他把四肢都拆卸下来了。
思虑周全, 既阻止了人偶继续破坏房间, 又没有毁坏人偶留下祸患。
白濋觉得自己不夸两句都不合适了:“做的不错, 奖励你和我睡一晚。”
洛斯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要不是床坏了, 我才不会过来。”
“燕戮和维克特的房间也有位置, 可你偏偏来和我同住,可见你潜意识里就是想和我睡一张床。”白濋老神在在道。
洛斯愣住了,还能这样解释的吗?
“……我没有想那么多。”
白濋把两个枕头摆在一起,城堡里准备的枕头和被子都是相同的,看上去就像是一对,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两床被子,很碍眼:“我看你想的挺多,被子也没忘记带。”
洛斯:“?”
储备粮被放在两个枕头中间,它并不满意这个位置,三番五次想逃离,都被白濋镇压了。
笑话,没有它做“第三者”,洛斯肯定会不自在。
洗漱之后,洛斯托着下巴看向上了锁的橱柜。
没有头发洗澡很快,白濋快速把头脸擦干净:“想不想看看这个柜子里藏着什么东西?”
“想。”洛斯打了个哈欠,“但我更想睡个好觉。”
里面大概率是木偶人,放出来指不定会惹出什么麻烦。
“如果是人偶的话,可以大卸八块。”
“……”
洛斯又打了个哈欠,语气倦懒:“造孽啊,积点功德吧。”
“我的杀业够多了,积功德也挽救不了。”白濋嘴角掀起一抹讽刺的笑,嘲弄道,“我死后下了地狱,可就得和你分开了。”
洛斯困得眼皮直打架,脑子转不过来:“为什么?”
白濋像是在笑,带着一丝温柔:“你肯定是会上天堂的。”
天堂吗?
洛斯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想象着这两个字代表的地方,可想了很久都没有具体的画面:“天堂……很好吗?”
白濋皱了下眉头:“洛斯?你怎么了?”
没有得到回答,洛斯闭着眼睛,呼吸绵长,已经睡熟了。
困成这样?
白濋绕到他那边,拍了拍洛斯的脸:“洛斯,快醒醒。”
洛斯没有反应,不像是睡着了,倒和电视剧里被下了蒙汗药一样,对外界发生的事情没有感觉。
他和洛斯同进同出,做什么事都一起,不可能他没事,洛斯却……是饭菜!
在晚宴上,他没有吃东西。
白濋心里一沉,迅速拿出对讲机:“燕戮,你在吗?燕戮……维克特,维克特?”
均无应答。
储备粮趴在枕头上,懒洋洋地叫着。
它是特等奖,属于永生轨的一部分,食物的药性并没有在它身上产生作用。
白濋检查了洛斯的心跳和身体,确认他只是睡着了,才放下心来,给他盖好被子。
除了白濋,所有的闯关者都吃了东西,如果药性就是昏睡不醒,那这座城堡里清醒的人就只有他了。
对了,还有一只猫。
白濋坐在床边,和储备粮大眼瞪小眼,良久,叹了口气:“怎么清醒的不是我的小新娘。”
储备粮感觉到了他的嫌弃,愤怒地喵着:“自作多情!”
“人都睡到我床上了,迟早是我的小新娘,你有什么意见吗?”
白濋看着熟睡的人,头一回体会到心尖发软的感觉。
他伸了几次手,最后还是没有去碰洛斯,只是隔着被子,轻轻拍了几下。
作为唯一的围观群众,储备粮默默抬起前爪,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嘴上说得笃定,实际上还不是连人家的手都不敢碰一下。
“今晚你也别睡了,寸步不离地保护好他。”
“喵喵?”
你呢?
白濋站起身:“我得看看他们费劲地把所有人都放倒,目的是什么。”
他要去看一看,庄园主人口中的愉快夜晚究竟是什么意思。
储备粮发出惊讶的质问:“这可是你心心念念的同床共枕,你竟然舍得离开。”
这句话戳到了白濋的痛处,还恰好是最痛的地方。
他倒是想和洛斯在一张床上睡一觉,盖两床被子也行,但今晚的时机实在难得,如果错过了,之后的两天里可能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当务之急是解开蔷薇庄园的秘密。
白濋把气撒在储备粮身上,捏了捏它的耳朵:“哪壶不开提哪壶,好好看着他,如果他出事了,我唯你是问。”
城堡里一片寂静,走廊上的灯熄灭了,一眼望去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白濋轻手轻脚地离开房间,先去燕戮和维克特的房间检查了一下,确认两人都没有性命之忧才离开。
口袋里的蔷薇花书签还没有放下,白濋摩挲了两下,准备先去看一下洛斯的房间,然后再上楼。
就在他准备开门的时候,城堡中突然响起一阵悠扬的乐曲声,是熟悉的《致爱丽丝》。
白濋脚步一顿,看向走廊的出口。
声音是从楼上传来的。
“咚咚。”
“咚咚。”
……
在乐曲声中,木块敲击的“咚咚”声越来越清晰。
白濋想起从洛斯那里听到的事情,“咚咚”是人偶发出来的声音。
密密麻麻的“咚咚”声响彻走廊,从每一扇门后传来,交织在一起,跟随着乐曲,有节奏地响响停停。
突然之间,乐曲停下了。
白濋目光一凛,在陷入死寂的走廊上,握紧了门把手。
“叮——”
凄婉哀愁的曲子响起,停下的“咚咚”声东山再起,响成急促的一片。
白濋微微睁大了眼睛,在心底给出了乐曲的名字——《葬礼进行曲》。
也就是哀乐,在丧葬和追悼仪式上弹奏的乐曲。
夜半的《致爱丽丝》充满诡异气息,突然响起的哀乐将气氛烘托得愈发沉重。
山雨欲来,死亡将至。
白濋眯了眯眼睛,猛地按下门把手,抬起的脚还没有放下,就因为所看到的一切愣在了原地。
雕刻得十分精致的四肢整齐地排列在门后,位于中央的躯干顶着一个头颅,红唇勾起,被拆开的双手还在有序地打着节奏。
即使被大卸五块,人偶也没有“死”。
白濋看着差不多到自己腰的人偶,一时间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这生命力未免也太顽强了一些。
人偶并没有停留太久,发现门开了后,躯干和四肢便有条不紊地排队离开,往走廊的出口方向跳去。
每一次落在地上,都会碰撞出“咚咚”的声音。
这是专属于人偶的脚步声。
白濋迅速瞟了一眼房间,看到堪称废墟的事故现场,默默关上门,跟上人偶。
没有眼睛的人偶并没有发现他,跳着离开走廊后,就往楼梯上跳去。
偌大的城堡里没有一盏灯,也没有一个佣人,这里好似被荒废了一般,日日上演着不合乎常理的古怪事情。
人偶跳上二楼,往走廊尽头去。
白濋隔着两米的距离,贴着墙放轻脚步,如果不仔细观察,根本不会发现他。
哀乐是从琴房里传出来的,人偶在琴房门口停下,两只打节拍的手停下动作,十分有礼貌地敲了敲门。
“是谁?”
声音很陌生,不是庄园主人和管家。
难道是庄园里的某个佣人?白濋皱了下眉头,又走近了些许。
人偶收回手,殷红的嘴唇吐出了一串声音:“我是来参加葬礼的。”
虽然有所猜测,但真的听到人偶讲话,白濋还是愣了两秒。
琴房的门缓缓打开,微弱的光芒透出来,房间里似乎点了蜡烛,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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