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醉玉摸了摸他的脑袋,笑了笑,“慢慢想,想起来了再说也不迟。”
“嗯……”
单重华在无形之中又撒了好多谎,看着走在前面的裴醉玉,看着他走向灯红酒绿,单重华快步追上去,拉住裴醉玉的手。
“裴哥!”
裴醉玉转过身,背对着一切光源,眼神温柔,看着这样一双真诚的眼,单重华还是忍不住想把没说的话说一遍。
“怎么了?”
“如果我骗你了呢?”
看着单重华小心翼翼的样子,裴醉玉真的觉得他很傻,很容易把一些听上去不容触碰,实际上很有弹性的底线当真。
“那我相信你是有苦衷的。”
单重华看着裴醉玉洒脱的笑,心里的不安被驱散了,对着裴醉玉展露笑颜,决定慢慢告诉他。
“裴哥,你真好。”
“特别特别好。”
裴醉玉笑了笑,勾着他的肩,拍了拍他的背,两人一起走了进去。
裴醉玉带着单重华走进雅间的时候,他看见他家老爷子瞪大的双眼。
单重华毫无自觉,只以为身边坐着的是个普通的老大爷,看着老大爷对自己吹胡子瞪眼睛,无措地看了一眼裴醉玉。
裴醉玉连忙把单重华拉到自己左边,自己坐在了老爷子身边。
“你把他带来干什么!你这不是瞎胡闹吗?”
老爷子压低了声音,气急败坏地在裴醉玉耳边骂骂咧咧。
“来蹭饭而已,大惊小怪。”
裴醉玉坐直了身体,看向坐在他对面的姑娘,也不知道是哪家的,不太熟悉。
可能是他爸哪个战友的女儿吧。
姑娘看着裴醉玉和单重华,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一直在憋笑,憋得脸都红了。
“笑什么呢?”
裴醉玉看得有趣,问那个姑娘,小姑娘摆摆手,人很文静,说话声音也很小,低声问道:“这位就是单重华吗?”
单重华听到自己的名字,呆愣愣地停止扣手,抬起头。
看到那张比照片更灵动,更美得触目惊心的脸,小姑娘捂着嘴笑起来。
“我看过裴总的微博,每一张照片都很好看的!”
裴醉玉挑眉,不是吧,碰到那群管单重华喊老婆的份子了?
幸好桌上年纪大的人和单重华都不看微博,也不知道小姑娘在说什么,只有她和裴醉玉一直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讨论单重华……
单重华看着这一场诡异的相亲宴,怎么感觉……像是开家长会呢?
就像肖潇说得那样,她去给侄儿开家长会,就会和老师坐在一起,两个人讨论着坐在一边的第三个人……
年纪大的人们虽然听不懂,但看着两人沟通很和谐,裴醉玉本人更是能力和学识都很卓越,又长得更是无可挑剔,都很满意。
只有单重华坐在一边,一会儿看看裴醉玉,一会儿看看那个姑娘,听着他们谈论自己……
人类的相亲活动,真是好奇怪哦。
等到上菜之后,单重华终于有事干了,埋头苦吃,在外他还是比较矜持的,菜都是裴醉玉给他夹,时不时给他夹个这个,过会儿又给他夹个那个。
看得对面的姑娘在心里狂叫:妈的,磕死我了。
单重华吃着吃着就盯上了桌子上的银壶葡萄汁,裴醉玉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看,凑到他耳边,小声问:“想喝?”
“嗯!”
裴醉玉猜是单重华自己不好意思去拿,站起来就给他拿了过来,倒了一大杯,“偏酸,少喝点,对牙不好。”
一听对牙不好,单重华一阵恶寒,他的牙已经不能再不好了……
于是他端起来小小地抿了一口,酸酸甜甜,倒也还不错。
只是他敏锐地察觉到,这个果汁里,好像有什么不符合配方的东西。
很突兀地混了进去。
单重华砸吧砸吧嘴,感觉口里有点不舒服,拧着眉把果汁放下了。
裴醉玉又给他夹了菜,单重华拿起筷子,低头要去夹菜,却突然看见一抹红,滴在碗里。
“快把头仰起来!”
裴醉玉也是听见对面那个姑娘说话了,一转头才发现单重华居然流鼻血了。
裴醉玉捏着纸给他擦,单重华却是感觉身体有些不对劲,口鼻都很热,很烫,呼吸都会很痛苦,“我去洗一洗。”
单重华把想要站起来的裴醉玉摁在椅子上,自己跑了出去。
后来裴醉玉一直都很心不在焉,一直看时间,都一刻钟过去了,单重华还没回来,对面的小姑娘也看出来了,主动给了裴醉玉一个台阶:“要不去看看吧?万一出什么事情就不好了。”
裴醉玉应了一声,没管他爸拉他的手,打开就往外走。
“哎,今天是谁打扫洗手间啊?男厕那边怎么那么腥,快去收拾一下。”
“有位客人一直不出来,我们也去不了啊。”
裴醉玉听着工作人员的议论,心里更焦急,一路往洗手间跑,一到门口就被血腥味给熏到了。
“重华?”
裴醉玉拍了拍门,单重华浑身一震,捂着不停出血的口鼻,咳嗽了一声,满手都是血,扶着隔间站起身来,又弄得墙壁上也都是血。
触到把手的时候,单重华顿了顿,他现在满脸血,会不会吓到裴醉玉?
“裴哥……我现在,不太好看……”
裴醉玉在外面要急死了,还管得了他好不好看?
“你先开门,让我看看是怎么了,谁管你好看不好看。”
听了这话,单重华才打开了门,裴醉玉依旧被他满脸的血吓了一大跳。
“你这怎么回事?!”
裴醉玉抽了纸给他擦,可他的鼻子还在不断出血,单重华撑着墙壁,捂着肚子,随着喘息,血沫不断从微微张开的唇里滑落。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葡萄汁……浑身都好难受。”
裴醉玉仔细一想,好像确实没有见到单重华吃过葡萄,可这过敏也不是这样的反应吧……
裴醉玉把他拉到洗手池前,抽了帕子给他擦脸,擦着擦着,单重华突然趴到洗手池上,吐了一口混着血水的葡萄汁。
吐完之后好像就好些了,也不再持续出血,裴醉玉给他擦了擦脸,看着他苍白的脸,“吓死我了。”
单重华倒在裴醉玉肩上,他算是明白了,葡萄汁是装在银制壶里,葡萄汁里可能也混入了些许银,这才害得他这么难受。
只是他恍惚地感觉,疼痛过后,身体还是很热,很难受。
就像……那天晚上一样……
单重华喘息着,抱紧了裴醉玉,“裴哥,好难受……”
裴醉玉正要打电话把他送医院去,单重华突然直起身,苍白的脸上浮现着不正常的红晕。
“怎么了?”
裴醉玉摸了摸他滚烫的脸,看着他难受的样子,心疼得要死。
“不知道……很热,和,和那天晚上的感觉,很像,但是又不一样,比那难受一些。”
裴醉玉很敏锐地明白了单重华话里含蓄的意思,摸了摸他的头,一边拉着单重华赶紧回到车上,一边要小方往酒店开。
单重华躺在裴醉玉腿上,浑身都热得发痛,额头上出了一层晶莹的汗珠。
裴醉玉一边哄他,安抚他的难受,一边在心里思考。
到底是谁?
会下这种药?
他本以为单重华是对葡萄汁过敏,但谁过敏起来咳血流鼻血的?
后来单重华身体有反应了,裴醉玉才恍然,是有人在葡萄汁里下了药,单重华可能对那种药很敏感。
所幸都吐出来了。
裴醉玉出去吃饭从来不喝酒,这是圈子里的人都知道的事情,所以下药不下在酒里,算是一个常识性操作。
是饭局桌子上的人干的吗?
应该不是,那壶葡萄汁一直在那里,却从来没有人让他喝,就连后来单重华喝了,也没人制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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