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生人会咬电路板吗(74)

　　“吵死了。”盛凛往后看了一眼。

　　被揍了一顿的人噤声了。

　　“你们是做什么的？”盛凛掐了烟，回到座位上。

　　开车的人将车窗升上去，打开了空调。

　　“我们公司有工厂在荒芜区，主要是机器工作，但是需要几个人类监督和检查坏了的机器，清点工作机器数量。三个月换班一次，现在，轮到我们上班的时候，所以我们出发了。”

　　“这样。”

　　“大哥，你是做什么的啊？”驾驶员诚惶诚恐地看了他一眼。

　　盛凛转头看了他一眼，露出了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说道：“杀人。”

　　驾驶员撇过头，不敢和他聊天了。

　　车子沉默行驶，下车的时候，盛凛把路费给他们了。

　　驾驶员虽然不敢要，但是也不敢不要。

　　盛凛进入城市，打探着，找到了那一家雇佣罗一诺的人。

　　然后也知道了罗一诺突然消失的事情。

　　糟了，感觉自己越来越实锤被仙人跳了。

　　盛凛装备好防护服和呼吸系统，选择了在近入夜的时候出发。白天的时候，天气炎热，在荒芜区是一种煎熬。

　　十五月亮十六圆。

　　天空月亮赤红，庞大浑圆，滴血一般的颜色，映照在并不被神慈爱的大地上。

　　盛凛已经不止多少次，一个人翻越这样的神弃之地。

　　罗一诺并非故意不回盛凛的讯息，而是因为他现在完全没有信号，而且迷失在了地下城。

　　当罗一诺发现自己被困在地下几十层的地方后，阿咘以为他的主人会往回走。但是罗一诺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小型引爆器，直接把一面墙壁炸了。

　　这是小型爆炸弹，但是足以引起这陈旧的建筑的震动。

　　阿咘瞠目结舌。

　　主人，你实在是太暴力了！

　　罗一诺处惊不变，然后走进了通道。

　　他这番行为，引起了住在地下城里所有生灵的注意，所有的生物都被惊扰。

　　罗一诺穿着防护服，一只脚踩进新的区域。

　　月光从高高的地方投落下来，照在他纯白的冰冷衣服上。

　　恐怖。

　　阿咘无语地看着他，你这副样子很吓人啊。

　　“没有事。”罗一诺朝前方伸出手，月光落在他的手中，仿佛听他指挥。

　　他打了一个响指。

　　其实动作无所谓，这只是一种连接的方式。

　　能在这种地方生存的必然是机器，而只要是机器，没有不听他的话的。

　　有了他的指示，瞬间，藏起来的机器人们立刻都从暗处走了出来。

　　阿咘有点被吓了一跳，躲在这里的机器人居然数量不少。

　　罗一诺和他们促膝长谈。

　　这些都是专门发明来荒芜区工作的机器人，大部分没有语言功能。

　　“嗯嗯嗯，这样啊。”

　　整个空间里，只有罗一诺的声音。

　　“你们的意思是，这里确实有一个人类，是失败品，被扔在荒芜区，然后被一个仿生人捡到，一起生活了几年对吧。”

　　“知道了，辛苦了。”

　　交流完毕，罗一诺坐在位置上，那些机器人仰望着他，等待着他的下一个命令。

　　命令我们吧，就像我们仍然有用一样。

　　罗一诺看着他们，若有若无地叹了一口气。

　　“你们工作得很用心，很好啊，我要赞赏你们，现在休息一下吧，晒晒月亮如何？”

　　那些机器们因为他的话，聚集在一起，晒着月光，仰望从未认真看过的月亮。

　　罗一诺沿着一条路离开，走之前，回头看了它们一眼。

　　这些都是几近报废的机器人，今晚头顶的月亮，有可能它们看的最后的月亮。

　　明月何时照我还。

　　罗一诺的脚步稳稳地踩在地板上，他的追踪器有点问题，所以他改用机器探索器，寻找着周围机器的反应。但是附近机器反应太多了，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找的机器在哪个方向。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罗一诺在这里浪费不少时间团团转。

　　不知不觉中，罗一诺氧气罐里的气体消耗完了。罗一诺找了一个相对平整的地方坐下，然后放下背着的背包。

　　他的背包里面有很多的东西。

　　罗一诺取出一个备用的氧气罐，给自己换可呼吸的空气。

　　就在他忙活，大意的时刻，一个人影飞快地蹿了出来，那只手提起罗一诺的背包。

　　背包一被拿起来，放得满满叠叠的物品，就有些掉了出来。东西从罗一诺的脸庞掉下，让他的身体一震，美丽的脸抬起。

　　罗一诺转过头。

　　他看到一个有着机器脚的小女孩，提着他的包，钻进了一条幽暗的小道，随后消失不见。

　　“啊噗啊噗！”小偷！放下它主人的东西！

　　阿咘气得在石头上蹦来蹦去。

　　罗一诺毫不慌张，有条不紊。他先给自己换上新的氧气罐，然后起身。

　　“阿咘。”别玩了，跟上来。

　　阿咘立刻爬上罗一诺的肩膀。

　　罗一诺顺着小女孩离开的路，跟了上去。

　　跟踪器和探索器在背包里面，现在，背包已经没有了。

　　“啊噗。”阿咘比较担心的是，罗一诺的氧气不够用。

　　“没事。”

　　他们继续追寻踪迹。

　　小女孩，小歌，她偷到了罗一诺的背包以后，立刻兴高采烈地拿着背包，回到了青年K·E的身边。

　　“K·E！K·E！”小歌拎着背包，笑着将包给他，“你看这个包，里面有氧气瓶，还有食物、小鸭子、工具！”

　　K·E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他问道：“你手中的包哪里来的？”

　　小歌听到他略显严肃的语气，这才发现自己这一次做了什么蠢事，她眼睛闪烁，支支吾吾，说道：“和之前一样，捡到的。最近来这里的人类很多，所以有很多这样的东西。”

　　“来这里的人类，是为了安排机器人去进行采集稀有金属的工作，但是这一片区域的稀有金属已经被挖完了，不会再有人类靠近。”K·E很冷静，思考没有乱，“而且你离开的时间很短，不可能是去外面找到的。这里的东西，我们能找到的都找到了，不会有遗漏。小歌，说实话。”

　　小歌抿嘴。

　　他不言不语，站在她的面前，以一种负责任的绝对姿态。

　　“是我偷来的，有人类出现在这里。”小歌不得不说实话，她的手一指，指着自己回来的方向，“就在那边。我趁他换氧气罐的时候，把东西拿走了。”

　　“人类在这里没有了氧气，会死的……”K·E没有斥责她，只是在说一个人尽皆知的常识。

　　小歌低下头，用机械脚踢了踢沙子。

　　“去还给那个人类。”K·E严苛说道。

　　小歌不愿意。

　　他们需要氧气，也需要工具和零件。

　　K·E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他的声音一抖，随后尽量稳重地问：“你老实告诉我，之前那些零件，真的是你从外面捡回来的吗？”

　　沉默。

　　她不愿意对他再撒谎。

　　“小歌。”K·E蹲下去，摸索着，然后抓住她的肩膀，“我不想把你教成一个这样的小孩。果然，应该早点把你送出去，和我在一起，你没有未来的。你应该去一个好的家庭，好好读书，然后……”

　　“根本不可能，你少天真了。”小歌戳破他的幻想，“东西我不会还回去的，为了让你活久一点，为了能让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久一点，我需要那些东西。”

　　K·E抿嘴，站起来，说道：“你不去，我去。”

　　小歌立刻在他之前，抱走背包，躲过他的手。

　　眼看争执一触即发，一道慢悠悠的声音响起。

　　“还是还给我比较好，里面有几个小型炸弹，如果不小心引爆的话，在附近的人都会死掉。”

　　小歌和K·E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罗一诺已经找到这个地方了，他站在残垣断壁的另一端，隔壁是倒下的柱子，褪色了的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