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军人的邢律如此坐立不安?苏则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支持充能计划的第一军区司令,邢弘业。
同样姓邢,又都是军人,虽然邢律从未提过这件事,但苏则猜测,这位第一军区司令很有可能和邢律有关,大概率是他的父亲。
苏则高中时曾去过邢律家中做客,见过他的爷爷奶奶,也和他们一起吃过饭。但他从未见过邢律的父母,甚至照片都只看过邢律藏在钱包里的一张女性照片,邢律只说那是他妈妈,就再也没有提过这件事。
现在回想那张照片,还能记起照片上女子明艳的笑容,邢律的眉眼与脸部轮廓和她很像,鼻子比她更挺拔,颧骨更高,嘴唇略薄,想来这些部分应该是像父亲。
而且苏则清楚地记得,邢律的母亲在照片里穿着特种兵的全套装备,由此可见他成为特种兵的梦想也是从母亲那里继承的。
可第一军区的司令,无论怎么看,都不太可能从特种兵升上去。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为什么会有苏秋瑜的信?并且看邢律的反应,这事他也很震惊,明显并不知情。
晚上在农田旁扎营时,苏则趁着邢律去打水的时机,开口问小熊和达子:“邢律的父亲是不是第一军区司令?”
小熊和达子对视一眼,嘿嘿笑道:“对,邢弘业,最年轻的军区司令,军委破格提拔的中将。”
“那为什么邢律不去第一军区当兵?”苏则又问。
“这个嘛……应该是不想受特殊照顾吧?而且副队一直想进特种部队,他父亲似乎想让他考大学,当学生兵,走士官路线。”
小熊说着,压低嗓子道:“副队很少和他父亲联系,有几次和他奶奶打电话碰到他父亲回家,两个人都是大吵一架不欢而散。我们私下猜测,可能和副队母亲的事有关。”
“邢律母亲?”苏则明显一怔。
小熊比他更惊讶:“你不知道吗?”
见苏则摇头,小熊和达子对视一眼,有些犹豫地说:“这事其实不该我们来说,毕竟也不是什么好事……”
达子想了想问道:“你知道副队母亲过世了吧?”
苏则点点头,这事邢律高中提起他钱包里的照片时提过,但并没说过原因。
“我们只能说,副队母亲是因公殉职,被国家追封为烈士,记一等功。”达子说完,便闭上了嘴,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苏则明白达子的意思。这毕竟是邢律家的私事,而且还可能涉密,他们自己私下猜测是一回事,四处传播这些臆测是另一回事。如果事实出现偏差造成误会,那就不好了。
见他们不愿多说,苏则也没再追问,事后也没有问过邢律。
他只是想确认一下邢弘业是不是邢律的父亲,由此猜测为什么邢弘业会有苏秋瑜的信。既然知道他们父子俩关系不好,那么问邢律肯定没用,不如等见面了再说。
至于邢律母亲牺牲的事,过于沉重,无论如何小心询问都有些冒犯,因此除非邢律主动提起,他不会问也不会打听。
待邢律回来,大家围坐在一起吃东西时,苏则转而问起另一件事。
“卫院士,您在反向探查那个变态的记忆时,有没有发现任何变异生物异常动向?”
卫风棠愣了一下,回忆片刻后摇摇头:“没有……你的意思是?”
苏则颔首:“我在想,这是不是能和末世正式爆发前,变异事件和陨石落点不完全重合相互佐证,进一步证实,不明组织液和末世的关系。”
卫风棠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确实,陨石落点和变异事件不重合这件事,之前一直困扰我们,如果把不明组织液的存在考虑进去,基本能确定一件事,末世真正的起因和组织液存在强关联,和陨石的关系并不大。”
“这样一来就只有两件事需要我们思考了,”苏则接着分析道,“第一是组织液如何引起生物变异,以及初期那一个月的潜伏期是怎么回事?第二,普尔切收集陨石干什么?”
卫风棠脸色一变:“你的意思是,普尔切很有可能已经知道了组织液的存在。”
苏则点点头,表情沉凝:“我不光怀疑他们知道组织液的存在,而且很有可能借着收集陨石的理由,获得陨石落点信息,从而收集不明组织液,至于目的……现在数据不足,无法推测,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
地球的另一边,普尔切最繁华的都市,素有地球心脏之称的埃尔罗市,如今满目疮痍,城市里四处是枪声,哀嚎声,还时不时能听见不明生物嘶吼的声音。
与一片混乱的地面城市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地下实验室依然井然有序,纤尘不染,穿着白大褂的精英们举着咖啡杯,在茶水间闲聊。
“听说了吗?阿利桑纳宣布独立了,首领是个和融合狮子基因的变种人。”
“这是这个月第几个宣布独立的州了?真想看看联邦政府那帮人如今的脸色。”
“之前还想裁撤我们实验室,现在是谁求着我们提供生化武器?”
“嗨安格斯,难得看到你来茶水间,今天过得怎么样?”
“……还好。你好,提姆……们。”安格斯看着把茶水间挤得满满当当的“提姆”,脸色有些难看。
在他的记忆里,末世正式爆发的第二天,提姆就被导师关进了实验室,之后,从那里走出了一个,两个……七个八个提姆,他们每个人都是提姆,拥有提姆所有的记忆,成为实验室除他之外唯一幸存的助手。
而其他人,都被赫尔曼,吃掉了。
第52章 中都
安格斯至今仍记得, 看到赫尔曼死而复生时那种惊讶到几欲呕吐的感觉。
赫尔曼和他是同一批应聘到研究所的新人,能进入这座世界最顶尖的天文研究所工作,他俩都十分激动, 在得知被分配给导师做助手时,他们更是兴奋得难以自持——那可是拿过诺贝尔奖的顶尖学者, 陨石研究领域的领导者, 罗伯特?林德!
虽然已年过六旬,但罗伯特?林德依然保养得宜,看着就像四十来岁正值壮年的中年人, 热情、开朗、学识渊博又风趣幽默,深深地吸引了赫尔曼。
而赫尔曼的英俊、热情、极富好奇心与探索欲的精神也吸引了罗伯特?林德,两人在日夜相处中日渐亲密, 渐渐走到了一起。
尽管年龄差距很大,他俩却很是甜蜜, 在学术和爱情的海洋里相处融洽, 是研究所人人称羡的一对。
不过甜蜜的日子没过多久,赫尔曼就身患重症一病不起,导师那段时间几近崩溃,所有研究被迫中断,而他本人则没日没夜地守在病床边, 用尽所有人脉和金钱想要治愈恋人。
但一切努力最终还是徒劳,赫尔曼于两年前病逝, 享年三十二岁。
如果故事就此结束, 那么这仅仅是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可是, 小熊座陨石雨来了。
现在回想起来, 一切都是那么的凑巧。小熊座陨石雨最大的那颗陨石, 落在了埃尔罗中央公园的墓园里, 恰巧,砸穿了赫尔曼的墓地。
当他们赶到时,赫尔曼的墓地在陨石撞击下灰飞烟灭。看到这一幕,导师当时几近晕厥,但他最终还是振作起来,把陨石带回了位于研究所地下的实验室。
事情从那时起就开始不对劲了。
首先是实验室开始无限制地收集陨石,无论是价格和数量都超过了市场价,导致全球掀起了所谓的陨石热,无数人蜂蛹至陨石坠落的地点,疯狂寻找陨石。
其次是导师开始频繁的出差,几乎住在了飞机上,他的工作也从陨石研究变为研究航班和帮导师订机票。
最后也最不能让人接受的是,导师的研究方向从陨石十分突兀且不合常理地转变为生化领域。虽然这个研究所本身就是附属于埃尔罗大学,和其他学科共享办公大楼和地下实验室,有设备有技术支持,但这也不意味着能直接劈叉到毫不相关的领域去吧?
不过看着茶水间满满当当的提姆们,安格斯有些崩溃的想着,也许,依靠赫尔曼的帮助,他们真的能成为最好的生化实验室,就像导师说的那样——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