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半白往后退了一步,道:“不用擦,有点疼。”
“娇气。”贺从安出口吐槽了一句,不过眼底多了一抹不自在,“回去我让人给你送药,不会让你留疤。”
陈半白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他刚想给贺从安交代一些事情,让贺从安把司徒雪引到这园子里来,却在看到某处异常的时候,瞳孔紧缩。
只见不远处那拱门,白色的墙面竟然开始开裂,然后渗出了血迹。
诡异的一幕让陈半白第一时间对自己的精神状态产生了怀疑,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这并不是他精神出现问题从而产生的幻觉。
“贺从安……”
“怎么了?”听到陈半白有些喑哑的声音,贺从安愣了一下,这还是陈半白第一次喊他名字。
陈半白伸手,扯了扯贺从安衣袖,示意他看向走廊前面门的方向:“那是什么?”
贺从安顺着陈半白的视线,转身看去,这一看,他的呼吸一窒,立刻反抓住了陈半白的手臂。
“走!”他想拉着陈半白离开,但是这时,那血色就像是受到了刺激,然后以成倍的速度开始朝这边蔓延过来,眨眼间便越过了两人脚底,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将他们笼罩。
贺从安面色不好看,“走不了了。”
他看向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陈半白,交代道:“待会儿一定要跟紧我。”
陈半白注意到这一片地方,无论是树叶,树干,花朵,还是柱子,护栏,地板,统统都呈现出了一股破败荒凉之感,而在几秒钟前分明还是生机勃勃,欣欣向荣的景象。
他疑惑问:“怎么回事?”
贺从安拉着陈半白的手臂朝那血腥气最浓的方向走,倒也没有做谜语人,长话短说给陈半白解释:“月城人有概率在十三岁那年进行一次觉醒,觉醒后的人便有能力驾驭……”
贺从安顿了一下,吐出两个字:“鬼怪。”
“实力弱的仅仅只能看见鬼怪,进行简单的沟通,有很少一部分天赋超绝的人,他们可以进行多次觉醒,掌控多个鬼怪,这些人一旦全力出手甚至有改造一定范围内环境的能力。”
陈半白一边上贺从安的脚步,一边认真听着贺从安的科普:“改造环境?就像现在这样吗?”
“对,与其说是被改造,更准确的来说,是这一块地方被污染了。”贺从安的面色从未唯有的难看:“我们现在往外走是出不去了,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出手的那个人。”
贺从安解释完便抿着唇没有再出声,他虽然一直在往前走,但是却始终警惕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被污染过的地方不仅会与外面隔绝让人出不去,这个地方,本身也已经成了危险的代名词。
陈半白没有继续问东问西,他陷入了一种深深的思索中。
气味和肉眼能看到的东西对陈半白来说反而不是最重要的,整个环境给他的那种感觉,才是引起了陈半白思索的原因。
他经历过三个副本,每个副本的环境都大相径庭没有丝毫的相似,但是现在他骤然察觉到,这篇被污染的环境给他的感觉竟然和之前在副本里大环境里给他的感觉是一致的。
而看似非常正常的外面的世界,反而给他一种,另外一种世界的感觉。
陈半白不清楚这种感觉到底代表了什么,也暂时捕捉不到有用的信息,不过他并没有不当回事,而是先压在了心底里。
他隐约觉得,这跟这些副本的本质有关。
被他,被曙光之城所有人认为的副本,真的只是一个游戏世界吗?这些世界到底是真实还是虚假?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而他们这些人所做的事情,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在陈半白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和贺从安穿过了那扇拱门,走过了一条弯曲的小道,然后来到了一处被花与树簇拥遮蔽,像是个世外桃源一般的湖心亭。
此时,湖心亭还站着两个人。
青年五官浓墨重彩气质却偏冷感,高挑的女人五官平淡,但英气飒爽,气质高贵。
贺从安认出了两个人的身份,“司徒雪,颜初曦?”
颜,是月城皇家的姓氏,颜初曦是皇室这一代唯一的公主,十分受宠,她长时间都在外面历练很少回帝都,他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
陈半白的关注点在司徒雪身上。
司徒雪身上有很多不规则的白影,它们没有实体,所以它们可以毫无阻碍的在司徒雪身上穿梭,而这个过程似乎给司徒雪带来了极大的痛苦,他的脸色苍白如纸,甚至泛起了青色。
陈半白眼神极好,他注意到司徒雪的嘴角有还未拭去的殷红,自然垂下的双手也在不受控的痉挛。
这时,注意力一直在司徒雪身上的颜初曦也察觉到了不速之客的到来。
她也认出了贺从安,凌厉的眼神微松,她冲贺从安招了招手。
走近了,贺从安也发现了司徒雪的不对劲。
不出意外出手的是颜初曦,而出手的对象,应该就是司徒雪,意识到这一点后,贺从安心里多了一丝快慰。
敢收拾司徒雪,那他们就是朋友!
贺从安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颜初曦笑了一声,道:“竟是不小心把你牵扯进来了,不急,我待会儿便将你送出去。”
贺从安点了点头,松了口气。
碰见的是颜初曦,倒是好事,要是什么歹人,免不了一番恶战。
颜初曦突然看向陈半白,道:“既然你还带了一个奴人来,那不如物尽其用。”
不等贺从安反应过来,颜初曦一挥手,一阵阴风就将陈半白吹了吹去,落在了湖水中。
贺从安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公主?”
“我今日在这里教训这奴人总需要有一个理由,不然储君知道了怕是会不高兴。”颜初曦抿唇微笑:“司徒雪对你出言不逊,你的奴人忠心护主把他推到水里去,你下令让奴人去救人,不想……”
颜初曦做了一下取舍,道:“算了,司徒雪暂时死不得,就让你那奴人一个人死在这湖里吧。”
颜初曦自顾自的安排好了一切,然后冲贺从安挑了一下眉头:“你不会舍不得一个奴人吧?不然你亲自去替他,这样……似乎也不错?”
女人没有掩饰自己的杀心,贺从安心中一凛,咬牙:“公主未免欺人太甚?我这奴人不珍贵,但是我贺家的脸面,哪怕是储君也从未这样践踏过。”
颜初曦似笑非笑:“贺从安,莫要不知好歹,我这是在帮你对付司徒雪,你不是一直厌恶他?你胆小如鼠,我帮你出手,你该感谢我才是。”
贺从安冷了脸:“这么多年,公主还真是一如往昔。”
小时候贺从安不仅和岑王一起玩儿,也和大颜初曦一起,他们一起上学,时常待在一起,年纪大了一些才分开。小时候颜初曦极为骄纵跋扈,长大后他以为颜初曦变了,没想到那只是表面功夫,骨子里还是一如既往。
颜初曦不置可否,她重新看向呼吸都变轻了的司徒雪,眼里掠过一抹不加掩饰的厌恶:“司徒雪,你真是死不足惜!”
司徒雪被折磨得浑身冰冷似铁,仅仅是抬眼的动作都显得极为用力,他没说什么,只是眼底似乎带着讥嘲。
“哼。”颜初曦见此冷着脸,复刻了刚才对陈半白的动作。
贺从安看向湖面,挣扎了好一会儿的陈半白和司徒雪一起坠入了湖底,只能看见不平静的湖面,却看不到两人具体的模样了。
突然,贺从安问:“为什么不能让司徒雪直接死在这里?”
“自然是因为他还有用处。”颜初曦也看着那湖面,说完也没给贺从安解释的意思,站了两分钟左右他道:“你去找人来救司徒雪。”
“可别耍小心思,司徒雪真死在这儿了,我可保不住你。”
话落,阴风阵阵的湖心亭如被清洗过的衣服,重新焕发了明亮的色彩。
颜初曦走了,贺从安看着她的背影,眼底藏着忌惮,这女人,那些个高尚品德肯定是吹的,但是这身实力却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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