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王后发岀短促的尖叫。
“母亲。”温柔乖巧的声音。
“爱莎?”王后瞬间松了口气,感觉心脏紧缩后的疼痛变成酥麻,朝四肢百骸涌去,她仰面躺在床上,月光渗透进来,照在发白的鬓角上,那个曾经风华绝代的女子,的确一去不复返。
爱莎眼中闪过怨毒,又很快被温和填满:“母亲睡不好吗?”
王后按住额角应了一声:“是啊。”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才能从自我催眠中醒来,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王朝正在衰败,王后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不过是个范潇而已。
这种人,长年的锦衣玉食已经彻底麻痹了她的神经,王后可能连虫兽长什么样子都忘了,好像只要斯城蒂亚存在,芙汀国就永世而立。
“是因为范潇吗?”爱莎问。
王后叹了口气:“早知道……”
“早知道流华斯陶芬用心不忠,母亲就该杀了他!”
这句话从爱莎口中说出,莫名让王后毛骨悚然,“爱莎?”
“不是吗?”爱莎轻声,“母亲总觉得一切都能控制,其实您什么都控制不了。”
王后有些难以置信:“你这是在怪我吗?”她的女儿素来懂事听话,断不会这么说!
“不是吗?”爱莎的眸子染上诡异的墨绿,“您明明知道范潇对芙汀国,对人类来说意味着什么,您还是把他逼走了,您明明知道流华从一个废物变成异能者充满了蹊跷,您还是自以为是地将他当成棋子,还有……”爱莎转头看向王后,她非常平静,却让王后身上莫名发冷:“您也清楚,虫兽在我身体里产卵,我不可能安然无恙。”
“母亲。”爱莎双眸流出泪来,或许是因为光线缘故,那更像是血泪,“您为什么当年不杀了我呢?”
王后感觉浑身血液都冻僵了:“爱莎,你在说什么……”
“母亲,我好痛苦啊!”爱莎捂住脑袋:“为什么?为什么被虫兽当成产卵容器的灾难要发生在我身上?如果我好好的,如果没有流华斯陶芬,事情不会是现在这样!我那么爱慕范潇,他怎么不跟我在一起呢?我作为顺位继承人,我什么都能给他啊!”
“爱莎……”王后勉强坐起身:“你冷静一些。”
“母亲,我冷静不了了。”爱莎非常神经质的轻笑了一下:“我要将一切痛苦终结。”
王后终于慌了:“爱莎!你别乱来,我们现在连范潇在哪儿都不知道……”
“会知道的。”爱莎站起身,眉目间满是邪气:“即日起放出消息,范潇一日不回斯城蒂亚,我就一日杀十人!先从路边那些乞丐开始吧,反正他们活着也是浪费资源。”
“爱莎!”王后怒吼:“那是你的子民!”
“子民?”爱莎冷笑:“母亲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并没有让我觉得那些是子民,不过是随手利用的牲畜罢了,对吗?卡林公爵剥削了多少民脂民膏,每年因为他的私欲要死掉多少人,您不是很清楚吗?现在告诉我那是子民?没准您现在睡着的织锦玉塌,就是用他们家人的生命换来的。”
王后心中一紧,这一瞬间竟然感到有怨灵围绕着自己!她一个哆嗦,尖声嘶吼:“爱莎你放肆!”
“母亲。”爱莎侧目,眼中凝聚着杀意跟霜雪,“您老了,您的手腕早就不适合这个时代,该心狠的时候不心狠,该仁慈的时候不仁慈,接下来的一切,就交给我吧。”
“你痴心妄想!你……”王后狰狞的面孔逐渐冷静下来,最后,她木然地点点头:“好。”
阿伊骨透过爱莎的眼睛,对王后进行了精神控制。
翌日清晨,王后传出命令,总结起来一句话:身体抱恙,政I事暂时交由爱莎公主。
这事大家原本没往心里去,直到爱莎从斯城蒂亚中抓了十个乞丐,绑在了中央广场上。
“公主这是做什么?”卡林公爵轻声问。
当着下面那么多人,爱莎一边摆弄着手上的宝石戒指,一边云淡清风道:“今天日落前,要是范潇不出现,我就杀了那十个人。”
“什么?!”连卡林公爵都震惊了。
卡林虽然暗地里害死了不少人,但是说到底,只要这些人不死在自己面前,没有被人看到,尸体哪怕在阴沟里发臭,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一个数字,可在斯城蒂亚杀普通人,给卡林十个胆子他也没敢想过。
卡林额上冒汗:“爱莎……”
“叫我殿下!”爱莎厉声喝斥。
这一嗓子倒是把在场不少人喊醒了,众人面面相觑,他们比不上范潇,没有立刻翻身为主把歌唱的觉悟,他们只是在想,王室怎么教出这么个玩意?!
在斯城蒂亚,别说王室成员,克卢亚办公楼里的那些将军都未必敢反抗,他们的家人都在城里,王城守卫军现在只听爱莎一人调遣,谁能想到,一向温柔脆弱的爱莎公主,忽然来了这么一出,扼住了多数人的命脉。
那十个乞丐什么都不知道,就被按在了钏刀下,爱莎要用最原始最血腥的方式处决他们。
斯城蒂亚的民众沧桑着一张脸站在广场外面,他们是走了一批又一批,留下来的再也不想折腾的人,他们麻木神色的背后,是对这个国I家深深的绝望。
任凭克卢亚办公楼的将军跟王室成员说破了嘴,爱莎也不改心意。
时间一晃,已经逼近日落时分。
中午这个消息就传到了边防总部,塞希尔差点儿让气的晕过去,就算他现在用最快的飞行器连续跳跃结点,也赶不回去。
边防军死守着线护人,爱莎却在王城杀人。
可浩浩星际,范潇完全可以藏在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几乎所有人都认定,这十个乞丐必死无疑。
“干嘛呢这是?”查查跳起来看。
“不知道。”云逸蹙眉。
而旁边站着大大方方的流华跟范潇,流华施了术法,导致旁人看他们时就是雾蒙蒙一团,面容辨不清楚,且不会觉得哪里不对,算是一种障眼法吧,流华一只手按在青麟脑袋上,嘴上不闲着:“哎呦,个子小就这点不好。”
青麟咬牙切齿:“……我会长大的。”
“我去前面打探打探。”云逸开口。
青麟轻哼:“有什么可打探的?”说完,拍了拍前面人的肩膀,男人转过身,一触及青麟的目光,眼神一下子飘忽起来。
“这是在做什么?”青麟问。
“爱莎公主放出消息,要是范帅日落前不出现,就杀了这十个乞丐。”
青麟倏然看向范潇。
范潇面无表情,黑眸深不见底。
流华心知自家宝贝这是气极了,他轻轻咽了咽口水,心道这是多好的运气啊,幸亏今天来了,否则纳戒空间里与外界断开联系,他又窥探不到王城的场景,这十条人命说没就没了。
“宝贝,我们……”
不等流华说完,身旁已经没了人。
众目睽睽之下,广场中央多了一道欣长挺拔的身影,他顶着落日余晖,从容地走到一个乞丐身边,单手抓住束缚住对方的锁链,微微用力,“咔”的一声,乞丐从桎梏中挣脱出来,他发愣的看着范潇,不等开口说两句,范潇去放第二个人。
流华顺势撤了障眼的术法。
神祗,众人脑海中只剩下这个词。
最绝望的时候,还是范潇从垂将暮色中撕开一道光明的裂口。
“那是范帅吗……”有头发花白的老人眯着眼睛问。
回答他的是一道充满欣喜的孩童声音,带着浓浓的崇拜:“是范帅!是范帅!范帅回来了!”
可民众的欢呼雀跃,范潇一点儿都感觉不到,他放开全部乞丐,转身看向王城的方向,那里仍旧白墙巍峨,但于范潇而言,很快就是废墟了。
王室对民众的绞杀,耗尽了范潇对他们最后的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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