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冥王殿下(15)

　　刘婷双手一抱：“不然呢？我可是照顾了你一下午，难道你就是这么对待你救命恩人的吗？”

　　冥九抿了抿唇，这下没在说话了。

　　刘婷见他这样，哼哼道：“算你有点良心，知道自己理亏。”

　　说着，干咳一声道：“咳咳，既然你也知道自己对不起我，那本小姐就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吧，本小姐这几天打算在你这住几天，你赶紧的，把你那小破房间收拾收拾，让我住，你的……就暂时睡阳台好了，反正现在天气这么热，冻不着你的。”

　　冥九放下碗筷，转头对刘婷道：“你刚说什么？你要住在这？”

　　刘婷一抬下巴：“当然！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很荣幸？我告诉你，你可别多想，我住在这可不是我对你有意思，我只是……冥九，冥九你干嘛？放开我，快放开我！冥九！”

　　冥九拉着刘婷就把人往外拖，路过客厅的时候，还顺手抄起刘婷放在沙发上的书包，冥奶奶见这情形就问：“这是怎么了……”

　　“没事的，奶奶，刘婷说她要回去了。”

　　“谁要回去？我不回去，奶奶，奶奶我不回去，冥九……”

　　刘婷再怎么喊都没用，冥九直接把她拉出门，推出院外，砰的一声，把院门给锁上了。

　　刘婷气的脸都绿了，一个劲儿在外面拍院门。

　　“冥九！冥九你这个混蛋！快把门打开，放我进去！冥九，冥九！开门！冥九！！”

　　冥奶奶伸脖子去看，见冥九一个人回来，就道：“小九，她不是你同学么？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难得见你有朋友过来，而且对方可是照顾了你一下午呢……”

　　冥九低着头道：“没事的奶奶，她一会儿自己就走了，而且您也知道，让她留下……会很麻烦。”

　　冥九指的是什么，冥奶奶怎么会不知道，冥九从小一双眼睛异于常人，偏偏对隐形眼镜还过敏，而她为什么会带着冥九背井离乡，不也正式因为冥九这双眼睛吗？

　　冥九不愿与人接触，就是怕有一天被人发现他的眼睛，如果刘婷真的要在他们家住下来，那冥九的眼睛，早晚藏不住。

　　冥奶奶心里不好受，叹了口气，幽幽唤了一声：“小九……”

　　冥九道：“我先去做晚饭，奶奶您稍等一下，很快就能开饭了。”

　　说完，冥九低头走进了厨房。

　　刘婷在门外叫了会儿，就没声了，估计是走了，冥九做好了晚饭，难得冥奶奶今天有胃口，居然也吃了小半碗，吃过晚饭，冥九见时间还早，就陪冥奶奶坐那儿看会儿电视。

　　冥奶奶喜欢看黄梅戏，冥九听不太懂，得看字幕，看着看着，倒也看懂了一些。

　　冥奶奶见冥九听得认真，笑了笑问道：“好看吗？小九。”

　　冥九点点头：“嗯，奶奶，这唱的，是白蛇传吧？我以前看过电视，剧情还是差不多的。”

　　冥奶奶点点头：“是，是白蛇传，小九啊，奶奶问你个问题，你觉得，人妖可以相恋吗？”

　　冥九没听出冥奶奶话里有话，只当他奶奶这是边看边跟他讨论剧情呢，就点点头道：“当然可以，为什么不可以？只要许仙不介意他娘子是条蛇精不就好了吗？”

　　冥奶奶道：“可世人却未必能接受这分不同，法海其实就是世人，因为他们的恋情有违世俗伦理，所以注定不能被接受，就看没有法海，当世人得知白娘子是妖之后，许仙他所要面临的将会是所有人的不解和异样眼光，甚至还有可能会被欺负、辱骂、孤立，如果今天换做你是许仙，小九，你能接受……这样的人生吗？”

　　冥九听了，却是低低一笑，抬头看着冥奶奶幽幽道：“奶奶，您忘了吗？我一直……都是这样生活的啊？”

　　冥奶奶一愣，看着冥九的眼中满是悲伤，她怎么忘了？她的孙子，一直都是这么孤单。

　　“小九……”

　　冥奶奶想说话安慰一下冥九，冥九自己却轻轻摇了摇头，是自己并没有什么，看着电视里，白素贞为了许仙水漫金山的场面，冥九缓缓道：“其实，我还是很羡慕许仙的，就算白素贞是个妖，但她对许仙是真心的，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愿意这样真心待我，只要一个就好，那么不管对方是人是妖，我都心满意足。”

　　冥奶奶听了冥九的话，坐在那儿半晌没有说话，今天想了一日的事情，忽然心中有了肯定。

　　冥奶奶低声喃喃道：“小九，希望奶奶这次的决定没有害了你……”

　　冥九却并没有听到他奶奶的这番话，这会儿他正看着电视里的剧情出神。

　　冥奶奶看着冥九的侧脸，眼中的神情有些无奈，又有些愧疚，甚至还有一丝淡淡的悲凉，因为她心里很清楚，自己的这次决定，将会改变冥九的一生，而此时，她并不确定这条路是好是坏，但绝对坎坷多难，她的小九啊，是否能平安度过这一切呢？

 

第27章 生犀角

　　往日里，冥九只要有空，都会陪他奶奶说会儿话，而他奶奶也很享受这种孙子在侧的欢乐时光，毕竟这样的日子对她而言，已经是过一日，少一日了。

　　只是今日，才刚过八点，冥奶奶便对冥九道：“小九啊，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房休息去吧。”

　　冥九坐在沙发上的身子僵硬了一下，脸色忽然有些难看。

　　冥九可还记的那恶鬼……不！那艳鬼早上临走时说过的话，他说了，今晚还会来找他，一想到这里，冥九就觉得身后那处火辣辣的疼，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告诉他，昨晚上那恶鬼并没有做的尽兴，后来那恶鬼自己也说了，他哭的太惨，让他觉得很扫兴，那是不是……是不是说今晚他还会对自己做出那样的事？

　　自己又不是女人，却要躺在床上被一个男人……不，一个男鬼侵犯，想到这里，冥九就觉得耻辱不堪，咬了咬唇，冥九抬头冲冥奶奶笑的讨好道：“奶奶，今晚……我可不可以跟您睡啊？我都好久没陪您一起睡了……”

　　冥奶奶看着冥九，有那么一瞬间，冥九差点儿以为他奶奶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因为他奶奶看着他的眼神实在太奇怪了，可也只是那么一瞬间，之后他奶奶便恢复了寻常模样，冲着他笑的无奈道：“小九，你已经长大了，知道吗？”

　　冥九也知道自己这话不该说，所谓的好久，确切的说已经好多年了，毕竟冥九是男孩子，小时候他因为能看见鬼，晚上总是害怕的睡不着觉，奶奶带着他睡了几年，后来长大了，渐渐的也适应了自己的这双眼睛，冥九就再也没跟他奶奶一起睡过了，不管怎么说，他已经是个男人了。

　　被奶奶拒绝其实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可冥九还是有些难过，还有些害怕，低着头闷闷说了一句：“知道了，奶奶。”

　　冥奶奶张了张嘴，最后还是说了一句：“奶奶困了，先回屋了，你也早点休息，知道吗？”

　　冥九点点头“嗯”了一声，低着头一步步走出门，听到门外传来冥九上楼的声音，冥奶奶重重一叹，眼里噙着泪轻声叫了一句：“小九……”

　　眼泪从眼眶里流了出来，冥奶奶掏出兜里的帕子擦了擦泪痕，便拄着拐棍起身，开始忙活起来。

　　冥奶奶回了自己房间之后，从柜子里翻出一个年代久远的黄花梨妆奁（lián），拢共也就不到三十公分的高度，长方形，红漆打底，盒身绘着深深浅浅的花鸟，原本应该是金色，只是这么多年过去，颜色败落，朱红变成了暗中，金色也微微泛白。

　　冥奶奶小心翼翼将那盒子拿在手里，掰开一侧的青铜盘扣，盒子里放置的，并不是什么胭脂水粉、金银首饰，而是一节拇指大小，伤痕累累的生犀角。

　　古人的《晋书·温峤传》中记载着一个小故事。

　　晋温峤至牛渚矶，闻水底有音乐之声，水深不可测。传言下多怪物，乃燃犀角而照之。须臾，见水族覆火，奇形异状，或乘马车著赤衣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