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倒了棵树,把路给堵了。不把树挪开,咱们过不去。”开车的那人说着,却并不下去。
很明显,他是在害怕。
裴思见状,没有迟疑的下了车。
他挑了几个人,跟他去搬树。喻安忙不迭的缀上去,也要卖力气。
“带上我吧,我能搬动!”喻安被保护了半天,不好意思再干坐着当小废物。
裴思环顾四周,静悄悄的,看起来没什么危险。但他的心依旧悬着,不敢轻易放松。
“跟我跟紧一点儿。”
“嗯!”
几人小跑过去,看到了拦在路中间的树。那棵树很长很粗,它的根半露着埋在了一个坑里,树干却弯曲到了几乎横放的程度。
树干上的叶子绿油油的,充满了生机。
“来吧,搬起来。”
裴思吩咐着他们:“速战速决。”
陆朝低头看着这棵树,纳闷:“裴哥,这地方我来过,我记得这儿只有棵寒酸的小树苗,没这么大的树啊。”
这么大的树,少说也得长个百十年。
站在最后面的喻安,听到这还,下意识的看了看树根,他在树根里看到了很多血。
血,还有碎衣服。
没有尸体。
喻安盯着树根,原本静止的树根落在他眼里,干硬树皮上的纹路仿佛瞬间活过来了一样。
褐色的纹路涌动着,纹路里隐隐有红色的血光。
喻安揉了揉眼睛,纹路还在动。
他的后背陡然生出一层寒意,一股子不祥的预感直冲心头。
“这树吃人了!”
喻安话音落下,把离他最近的人给拽到一旁。裴思不用他拽,直接躲到离树几米远。
几乎就是他们躲开的刹那,原本好好躺着的大树,猛地伸出了长长的枝条,冲着他们犀利刺去。
裴思对着树连开几枪。
比人还粗的大树挨着枪子压根没反应,它的枝条在空中挥动着,如同狠厉的铁鞭。
“这是什么鬼东西?”
有人头皮发麻的问道:“他妈的树也会成精吗?!”
丧尸爆发到现在,他们是头一次见到会杀人吃人的树。
裴思虽然也是第一次见,但他冷静道:“缠住它,让车上的人改道!不能让它靠近后面的车。”
“是!”
几人跟树缠着,明显不占优势。
陆朝躲的狼狈,他把喻安护在身后,喘着粗气道:“小福气包,完犊子了。我们这次是真要折在这儿了。”
喻安绷紧着脸,在这种情况下,他依然被保护得好好的。
裴思看向陆朝,厉声道:“把喻安送回车上!”
喻安不想给他们拖后腿,可他手里什么东西都没有,打架都冲不上去。
这场意外,眼看着要成为死局时,喻安耳朵忽然动了动。
他抬头,琥珀色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天,大声道:“直升机来了!”
直升机来了。
这几个字,像一道护命符。几人在看到降落的直升机后,脸上都迸发出了欣喜的表情。
“谢爹!”
筋疲力尽的陆朝,直接原地认爹!他喜极而泣:“我们可以撤了!”
有谢池渊在,不需要他们碍事!
从直升机上出来的谢池渊,穿着一身黑色金属材质的作战服。他个子比裴思要再高一点,包裹在长裤里的大长腿有点让喻安羡慕。
喻安一直都想再长高一点。
几人全都撤下来,谢池渊顶上。
谢池渊的下半张脸戴了个类似于金属口罩的东西,口罩上还沾着不知道是谁的血。他露出的剩余半张脸鼻梁挺拔,一双黑沉的眼睛似乎自带寒意。
“谢爹,这儿交给你了。”陆朝跑过来,还提溜着喻安。
看谢池渊在晲着喻安,陆朝忙中也不忘介绍:“这就是小福气包,我们在研究所带回来的,就是他救了裴哥。”
谢池渊的目光在喻安脸上停留了几秒。
随后,他丢给喻安一个便当盒:“谢礼。”
在过来的途中,谢池渊被只海鲜拦了路。他顺手在那只大海鲜身上划拉了个小海鲜拼盘。
喻安显然没想到会收到谢礼,他呆了下,抱住了便当盒。
谢池渊丢完就走,到前面去处理麻烦。
陆朝这次没把喻安放自己车上,他把喻安放到了要转移的群众车里。
“小福气包,你先走。我们的车接下来要探路,不安全。你放心,我一会儿就来找你。”
陆朝说着,强行把喻安放到了车里。
喻安是个听话的,乖乖上车后,就打开了便当盒看刚收到的见面礼。
只见铁皮小盒子里,被切成段的章鱼小触手摆了半盒子。
喻安:“……”
喻安的脸刷的一下就绿了。
尤其是在他检查完其中一条小触手后,他一扭头,用力的扒拉着后车门:“让我下去!放我下去!”
喻安气得眼圈都红了,也没人给他开门。他把脸贴到后玻璃上,盯着谢池的方向,继续愤怒:“你还我的崽!!!”
他的八爪鱼崽崽,被做成海鲜了!
车子后面,裴思看着眼圈红红,不知道在叫什么的喻安,心里莫名酸了起来:“看来喻安舍不得跟我分开。”
这还只是换了个车,小孩儿情绪就这么激动了。
陆朝也唏嘘不已:“小福气包说不定也不想跟我分开呢,他可真乖啊,又乖又好看,等回去了我认他当弟弟!”
两人对着还在拍窗子的喻安,感动不已。
第5章
车上的喻安拍窗户拍的手心都红了。
他看着后面的人影越来越小,最后彻底收了手。被夹在怀里的便当盒冰凉凉的,凉的如同喻安的心。
一个干瘦的男人看他消停,冷晲着他道:“不闹了?”
喻安低头看着小触手,吸了吸鼻子。
男人目光下移,落到他的盒子上,又开了口:“你这一盒子吃的,卖不卖?我买你的。”
男人最爱吃海鲜,自打丧尸爆发后,他很久没吃到这一口了。
喻安抱紧了盒子,板起脸,吐出俩字:“不卖!”
这是他家小八的小触手,他能认得出来!
小八崽崽的颜色是深紫加一点点的褐色,跟其他八爪鱼长得都不一样。除了颜色有差异,小八崽崽的触手也是特别的。
喻安对所有崽崽身上的细节,都了如指掌。
他手抖着捏了捏触手,强忍着失崽的心痛,分析崽崽的状态。
在他睡着前,除了大崽是即将进入成熟期,其他崽崽们还没有步入成熟期,只在生长期。
他不知道步入成熟期的崽崽,身体会具体变成什么样。
喻安想着想着就焦灼起来,他恨不得再次原地跳窗,跑到后面找刚才那个脸都看不清的人。
“喂,我是真有钱。”要买海鲜的男人走到他跟前,右眼睛的眼尾到靠耳朵位置还有条长长的刀疤,看着有几分匪气。
喻安被烦的不行,他气鼓鼓:“我说了不卖!”
这是小八的触手,他一会儿是要埋进土里的,不会给别人吃!
喻安的连番拒绝让男人放下了脸,眼神也藏着不善。他来回打量着喻安的脸,随后冷笑一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车里最多的就是女人跟孩子,其中有一个是看着要生产的孕妇。
众人安安静静的,安静到近乎于死寂。
有个人透过窗户,看向外面。只见原本干净整洁的街道马路此刻都到处是脏污,时不时还可以见到游荡的落单丧尸,地面遍布血痕和汽油烧过的黑色痕迹。
“这种鬼日子,到底什么时候能结束?”
那人攥紧了拳头,愤愤道:“我他妈刚还完房贷,房子就没了!这半辈子累死累活都不知道图个什么。”
“现在就图个平平安安。”有人接话道:“活着就好,人活着就还有希望。”
车里人没有什么聊天的兴致,哪怕是在诉说着不满愤怒,都没有人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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