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天》番外(464)

　　顾雨：……

　　“我觉得希望不大，但是不妨碍我们做些尝试，我们可以先去看看这里生长苔藓的地方。”云昭说。

　　“好吧，那我们今晚去？”

　　“你也太着急了吧？”

　　“我们还得去救人，这事当然越早越好。”顾雨找了个理由。

　　“那等孩子们睡了我们就去。”云昭最终说道。

　　这时候，几个孩子那边也得到了结果。

　　“不会吧！”

　　“天啊，我没见过这么糟糕的环境！”

　　“怪不得土里连条蚯蚓都没有！”

　　“之前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呀，这结果也太可怕了吧！”

　　几个孩子都挺气愤的，分析仪得到的结果，这里的土壤几乎全部都是各种废渣，没有任何养分，这让植物怎么生活。

　　“没有植物能在这里生长的。”香香笃定道，眼里带着深深的厌恶。

　　孩子们忧心忡忡地吃了晚饭，直到这时候，这家的老大才回来。

　　在见过妹妹，得知顾雨一家付了昂贵的住宿费之后，他饭都没吃，就亲自过来道谢了。

　　格雷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因为个子高，更显得他瘦得可怕。

　　他一身破旧的黑色衣服，但是脸上没有一丝因此自卑的意思，眼睛非常明亮，在看到看门的顾雨和云昭的时候，脸上露出了笑容。

　　真诚而灿烂。

　　这个笑容给了顾雨更大的触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这些孩子还这样努力地、积极地活着。

　　“我是格雷，这个家里的老大，谢谢您对我们的慷慨帮助，如果有什么差遣，您直接吩咐我就行。”格雷并没有提住宿费的事。

　　在格雷看来，这就是人家对他们三兄妹的帮扶。

　　没有人会给这么多住宿费的。

　　“不用客气，你先去吃饭，吃完饭，不着急睡觉的话，过来和我们说说话。”云昭说道。

　　格雷马上点头应了是，和顾雨以及孩子们都打过招呼，才脚步轻快地离开了。

　　格雷没法不高兴，至少半年到一年之内，他不用再为食物发愁了。

　　“我喜欢这个哥哥。”小熊说。

　　“谁不喜欢呢。”

　　“内向的我也喜欢。”二号严肃地说道。

　　“因为你太能说，所以找个陪你说话的吗？”

　　格雷很快再次回到了他们房间，丽丝已经将一个大碗和一盘子切块栗子糕放在了桌子上。

　　格雷一看就知道这几乎有半块栗子糕的份了，丽丝肯定将她那份没吃完的放到这里面来了。

　　格雷想了想，说道：“丽丝，我准备用一袋栗子糕去给我们三个换白冰1号，二号我们暂时换不起，换了我们就又留不下食物了。”

　　丽丝错愕地看着格雷，“大哥，我们，我们家要买白冰一号？”

　　白冰一号是外面那种黑雾的初代疫苗，注射疫苗之后，他们就能去更远的地方了。

　　可以去工资更高的地方接活，也可以去卖他们自己做的零件或者机械，甚至可以去寻找苔藓。

　　格雷是在想办法增加家里的收入。

　　“是啊，到时候我们的收入会增加的，现在我们那边的头儿说我的零件是做得最好的，但是你也知道，在咱们这边卖不出价的。”格雷眼睛放光地说着他的计划。

　　“以后，你每次按照大家都能吃饱的数量做饭吧。”

　　归根结底，格雷是想告诉妹妹这个。

　　天水星已经没有矿产了，这个星球上却还有着上百亿的人口。

　　这些人像老鼠一样苟活了下来，而上层的人们为这颗星球找到了出路。

　　代加工生产各种高端机械零件。

　　这里的人每个人都会接这种手艺活，收入不高，但可以糊口。

　　一代代，他们父母传给了他们四种普通的零件做法，但是格雷自己喜欢钻研，也愿意请教别人，不管别人教多少，他现在又多了五种零件制作方法，其中两种还是他自己琢磨出来的。

　　凭着这一点，他才可以养活弟弟妹妹。

　　而弟弟妹妹也已经开始干活了。

　　不过，蜘蛛腿区太偏远了，到他们手头的活经过了层层盘剥，拿到手里的钱太少了。

　　根本买不到什么食物。

　　每周一次的过期面包是能买到的最好的东西，事实上，格雷看到过他接活的头儿那里，曾经出现过别的食物的。

　　虽然他不认识，但是他可以肯定，那是食物。

　　好像叫奶酪……

　　那时候起，格雷就想如果自己可以走的更远，其实也可以接到上一级的活计的。

　　多接一些，回来再分出去，这样，自己也成了中间那个环节，而不是最下面一层。

　　如果和上面的人搞好关系，他还可以买到更多食物了。

　　格雷一直默默计划着，但是他们家很难拿的出购买白冰一号的钱。

　　和妹妹交谈完，格雷将吃得干干净净的碗顺手洗了。

　　然后，格雷去了客人们那边。

　　小熊几个已经被打发到帐篷里面睡觉了。

　　顾雨和云昭正等着格雷，格雷打过招呼之后，低声问道：“要不要去隔壁房间？”

　　他怕吵到小熊他们睡觉。

　　云昭说道：“没事，帐篷带着隔音效果，他们听不到。”

　　格雷松了口气，“请问两位想了解什么，我对我们这一片还是比较熟悉的。”

　　“你去过城里吗？”云昭先问道。

　　格雷惊讶了一下，没想到云昭是问这个，很快说道：“没有，我没有资格。废弃区的人几乎都没有资格，除了工厂的人可以每个月回去一趟，去送收到的零件，再领回来新的加工任务。”

　　“不过，根据我打听到的消息，他们也不能去城里，而是在城外的一个地方交接。”

　　“城里关卡非常严，无论是人，动物，还是机械，都不能混进去。”

　　“也有人混进去过，但是很难瞒得过防御系统。一旦被防御系统察觉，城里会立刻全城戒严并进行搜捕。”格雷尽量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云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么看来，这个星球的上层已经和下层人民割离，这并不利于统治。

　　当然，他们有足够的自信，觉得这些人离开他们根本没法活。

　　云昭又问了一些第八区的情况，因为不涉及人口，武器等敏感话题，格雷同样没有隐瞒。

　　“每次那些黑雾过来，你们都能及时赶回来吗？”云昭没有表现的对黑雾一无所知。

　　他怀疑黑雾是全球性的，如果他们不知道，就暴露他们不是本星球人的事实了。

　　格雷眼神一暗，“运气好的话可以，但是每年都有一些可怜人，前街的伯特上次就没来得及赶回来。虽然他家人后来将他找到了，但是……他现在已经认不得我了。”

　　“损伤太严重了。”顾雨在旁边说道，这话同样很含糊，但是又挑不出错。

　　顾雨感觉，应该是精神受到了损伤。

　　格雷点点头，“我们这里没有医生，医疗舱也没法治疗这种精神方面的疾病，我曾经听上面的人谈起过，这种黑雾造成的疾病，一旦病发是不可治愈的。”

　　果然是精神方面的，云昭和顾雨对视了一眼。

　　“一直这样不是办法。”顾雨这样说道。

　　“是啊，所以我准备带家人去打疫苗了，这还得谢谢您家的慷慨。”

　　看来，这个星球对黑雾不是毫无办法，这是件好事。

　　之后，顾雨和云昭没再继续问这方面的事，又和格雷说了说哪里能找到苔藓，苔藓能不能种植等等。

　　据格雷所说，能生长苔藓的地方很多，各个金属建筑的外皮，岩石表面，地下的洞穴，城市曾经四通八达的地下管道内，很多地方都可能找到。

　　生长苔藓的地方不少，但是想收集多的苔藓也不容易，因为它们的体型实在小的可怜。

　　而没有做加工活计的人天天都会在固定地方找上一遍，收集食物。

　　云昭让格雷回去了，格雷临走前表示，这两天就不去上工了，如果顾雨他们有事吩咐，直接叫他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