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基地里都有无数精神体在活动,觉醒后就能看到它们,金属不仅成为了外衣,也成为了人类赖以生存的骨骼,融入血液,深入骨髓,唯独……
唯独没有听到过谁爱谁。杨屿控制不住地打量戚洲,思索着刚才他那个爱的分量。
他为什么会说爱?爱谁?是爱自己么……他为什么会爱自己?
除了爱自己,他是不是也爱他爸爸?除了和自己说爱,戚洲有没有和别人也这么说过?
杨屿想不明白了,在军校里学过的知识全部没了用。军校里的知识错了,巨大的金属城市并不是地球上仅剩的避难所,也不是地球上最坚固的东西。
“咳,现在不是让你们说话的时候,低年级学生杨屿和戚洲,我要带你们回宿舍了。我叫杨璐,负责管理宿舍的事,现在咱们该走了。”杨璐装作没看见他们的互动,只要戚长官的官职不变,那戚洲在军校里想做什么都可以。她也是哨兵,一手拉住戚洲,另外一只手拽起杨屿的后领,带着他们向前。
戚洲甩了两下胳膊,想去拉杨屿的手。他还没等到杨屿的抱抱和爱呢。
而另外一边的杨屿反而变得很安静,全然不是刚才和王校长拼命的疯小孩,好像还在震惊当中,没有醒过来。
走廊很长,也很宽敞,两侧的门排列整齐,里面是一个又一个小隔间。3个人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走廊内此起彼伏,大窗户透出的光是人造太阳的光,可是照在身上仍旧温暖。
在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可以人为,代替自然。
终于,他们到了最后一间,杨璐指了指那扇门。“这就是你们的房间了,先进去休息,下午我带你们去教室。”
说完,她将门推开,空旷的卧室里面已经满当当放入了戚洲的行李,箱子一个靠着一个。卧室非常宽敞,里面有4张床,可是看起来并没有人睡,床褥没有一丝褶皱。旁边有一扇明亮的落地窗,甚至自带一个小花园,只是花园里的花都是假的。
窗帘是鹅黄色,有花纹,脚下有厚厚的地毯。角落里有金属柜子,杨屿猜,那一定就是冰箱。
这里的布置完全超过了群体宿舍的豪华程度,最起码,杨屿没见过哪个学生能住进这样的房间。这里一定是专门为戚洲打造的睡房,王校长、杨璐,还有军校的所有高层,都在巴结戚洲。
他们都在巴结戚斯年。
可是戚洲刚才和自己说了爱,他们想要获取好感的人,亲了自己,连续亲了自己两次……杨屿忽然摇摇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想到这个,为了停下胡思乱想的念头,他立刻回身和杨璐报告:“我不想住在这里,能不能单独给我安排一间?”
他说话时,戚洲已经转了身,高高兴兴地跑向了冰箱,看样子是去拿什么。
“我不想和他睡在一个房间里。”杨屿很大声,反正自己说什么都不会被戚洲听到,
“这个我可做不了主,既然你是戚家带来的孩子,就应该和戚戚睡在一个房间里。况且,你知道军校里有多少人想和戚戚做室友吗?”杨璐笑着拒绝。
“你撒谎。”杨屿立刻拆穿了她,“刚才你们明明说的是没有人愿意和戚洲一起住,你们到底隐瞒了什么事?”
杨璐那张圆脸上的笑容瞬间淡了几分,弯下腰,警告似的拍了拍杨屿的肩膀:“没有证据的话,我建议不要随便说,如果要让别人知道你诬陷上级,后果会很严重。我可以把你扔进禁闭室关1个月。现在老老实实地住下,你没有拒绝的权力。”
“你们在隐瞒真相,之前发生过什么事?”杨屿却问。要不是戴着口罩,他也想咬她。
可杨璐并没有回答问题,反而转过了身,径直走向房门,离开了。
随着门的关闭,杨屿没有办法了,只能服从命令。自己现在还太小,基地里就是这样,高一层的人拥有绝对权力,所以大家都想快快长大,快快挣军功。卧室里再漂亮他也无心欣赏,随便找了一张床躺下,想着一会儿怎么处理脸上的伤口,又想着……能不能换个宿舍。
他才不要和戚洲睡在一个房间里呢,戚洲不仅会爬上自己的床,他还抱自己,还会亲人,他还会说爱。
正想着,杨屿的旁边就多了个人。
“啊,啵走。”戚洲乖乖地脱了军靴,又脱掉了袜子,动作迅速地爬上床,笔直地躺在杨屿身边了。他的动作从来都不是小心翼翼,他从小要什么就有什么,所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好比现在,他想和杨屿躺在一起,就不管杨屿现在有没有这个心情。
在他认知里,上一次两个人一起睡觉了,以后就可以一直睡。现在两个人是室友,那么就应该睡一张床。
听不见和没法交流的世界,太孤单,爸爸给了他一切,却没法给他正常的听力和说话的能力。所以戚洲不爱来军校上课,宁愿自己一个人在家里玩玩具,也不要来。
来了又有什么用?看着周围的同伴大声说话,看着他们的嘴巴快速张开又闭合,戚洲也只能看着。
上课的时候,指导员说话时自己就跟不上进度了,只有那些需要看幻灯片的课程让戚洲感兴趣。他喜欢看字,看漂亮的字一个接一个从幻灯片的下方出现,再消失,看着几百年前的人类如何生活,看看那时候的地球有多美丽。
可是一旦下了课,所有的美丽戛然终止,自己又再次回到一个人的状态,没有文字,自己的世界就消失了。
现在,他和杨屿贴在一起的时候慢慢开始发觉,自己不再是整个世界的旁观者。杨屿的任何反应都那么激动,仿佛情绪上开了增幅器,根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什么原因会发狂。
就是因为他发狂才戴上口罩。可是他的情绪太有感染力,每一次,戚洲都能感觉到。
“你不要过来。”可是杨屿只觉得戚洲烦,还粘人,还特别爱搂搂抱抱。想起他刚才忽然亲自己的那一下,杨屿浑身难受,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基地由金属组成,好像也改变了每个人的身体构造,将心脏换成了钢铁。只有等级制度和绝对服从,可是杨屿都不知道到底是谁制定了等级,最后又要服从谁的命令。
戚斯年都那么高的地位了,他还不是不得不听从更高一层的命令?
大家都保持着一定距离,在末世里生活已经足够艰苦,谁也不知道地球会不会停转,狂风暴什么时候会再来。如果狂风暴的等级增大,穹顶能否支撑得住……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不确定明天是否还能活着的世界里,戚洲打破了杨屿的认知。
他就像不属于这里的人一样,轻而易举地,说出了那个字。
没有谁这么粘人的,大家从5岁开始进入军校学习,从小的认知就是长大了要为基地做贡献,为了伟大的胜利。可戚洲不,他听不见指导员的话,所以那些条条框框从来没进入过他的大脑。
一想到刚才被亲了,杨屿就拼命擦额头。
“啵啵,啵擦。”戚洲想说不擦,不擦,自己又不脏,亲一下又怎么了。小时候天天抱着爸爸亲呢,也没见过爸爸擦脸。他又用手去抓杨屿的的手,没想到一下子被甩开了。
甩开的力度,特别大,像是要把他从床上甩下去。
“听不懂你说什么。”杨屿确实是想把他推下去,没想到一伸胳膊,自己的小臂竟然被抱住了。他恶狠狠地盯着戚洲,这人不仅听不懂人话,还总是搞错自己的意思。
“我是要推你下去,又不是让你抱我。”杨屿又试着推了两下,结果戚洲抱得更紧了,他又挣脱不开,只好就这么算了。两个人一起躺着的时候,这张床就没有那么宽敞了,身体的接触面增大,杨屿不仅热了,喉咙还渴得要命。
要是能有水喝就好了,杨屿刚这么一想,一个金属水壶,忽然递到了他的手里。
“水……水,水。”戚洲的发音很奇怪,也不标准,把刚才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水壶交给了杨屿。
杨屿又盯着这个水壶看了几秒,没想到他刚才竟然是去拿这个,既然拿来了就喝吧。于是他拧开水壶的盖子,快速拉下口罩往自己嘴里倒,随着每一次喉结滑动都有液体咽下,但也有不少顺着他的脸流了出去,流到脖子上,弄湿了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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