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想要进羁押处?也不应该,徐光今天虽然可以进入羁押处,但应该也只是临时的血契,下次肯定不可以了,万乐确实是想不明白,徐光的血除了拿去验DNA还有什么用。
难道徐光在外面有私生子?
无厘头的想到这里,万乐笑了一声,嘴角短暂地勾起片刻,又马上落下了。想起了那个男人今天看着他的笑。
万乐感觉自己的眼睛像是相机,把那个笑在头脑中反复播放,播放过几十次后,万乐意识到那个笑容很短暂,很浅,显然不是为了让人看见才笑。他看到万乐的时候,是看了一会儿才笑的,那就不会是笑他的面具丑,也不会是因为看见他感到开心才笑,如果是这两种情况,他会一开始就笑起来。
男人是在为自己笑,万乐得出结论,他看着万乐,为他自己而笑。
万乐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帧一帧地在脑海里重复今天见到男人的场景,试图分析出一点点东西。
男人每次路过一道门时,都要低下头,他低头时总是肩膀往右偏。他穿着一身合身的衣服,鞋是几年前的运动款,很干净,说明他的房间里有洗衣机,也不会给他上镣铐。
万乐像是个侦探一样,想从男人身上的毛发上推断出他的完整人生,但实在是线索太少,所以不知全貌。
万乐想着想着,就这样昏昏沉沉地要睡过去,一翻身忽然压到了什么东西,他忽然意识到那是什么,坐起来,从羽绒服的兜里掏出来了那个快递袋子。
此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天色已开始暗了下来,他坐在自己单人宿舍的床上,打开了台灯,昏黄的灯光将他的脸照得影影绰绰,他没有拿剪刀,用手把快递撕开,里面掉出来了一个用泡沫纸包裹着的东西。
泡沫纸裹了不少层,万乐失去耐心,双手攥住使劲一扯,一个东西掉在了他腿上。
万乐拿起来,看见是一块玉,黑白色的玉。他放在台灯下仔细去看,上面刻着的人也很奇怪,好像是黑白无常,雕刻的人物手上提着一盏灯,灯上有一抹绿。
万乐:“……”
万乐在揭阳已经没有朋友了,他曾经奉师父之命,在揭阳寻找征凶,在找征凶的时候,顺便在那里上过半年学,但是他只在那里找到了征凶的根,把根除掉之后,他并没有找到征凶,没过多久就离开了。
在那里认识的道士朋友有几个,也都保持着联系,但是他们也并不是本地人,早已离开那里了,他不知道揭阳还有哪个人能给自己寄出这个快递,尤其是这块玉看上去价值不菲。
万乐在灯光下反复观察着这块玉,明明是这样诡异的题材,他却觉得很喜欢。
也许是有人寄错了,万乐想,一旦有人来找,不知道能不能买下来。
万乐这两年赚了不少钱,又没有地方可以花,大部分都转给了师父,剩下的钱也有几万块,他不懂玉,但觉得买这块玉也够了。
万乐这样想着,把这块玉放在了桌上,片刻后又觉得不妥,打开抽屉,放进了抽屉里,和自己的铭牌放在一起,重新躺了回去。
黑白无常其实是有情有义的一对兄弟,万乐想,这并不是别人的恶作剧,而是非常富有寓意的题材,象征着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面对天地神明无愧于心,无愧于行。
万乐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半天,又坐起来把那块玉拿了出来,又拿出妖怪界发的人手一块的铭牌,把这块无事牌串进铭牌的项链上,做完这些之后,他照着桌上的小镜子,把它带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他对着镜子照了照,觉得羽绒服碍事,便把外套脱掉,扔在椅子上,衬着白色衬衫,黑色的无事牌显得不伦不类,和他的气质不太搭,万乐做了一个有些酷的表情,还是不太好看,他忽然想到自己还有一副墨镜,就是忘了放哪了,找了半天,最后在行李箱里找到了放置了多年的墨镜戴上,再照镜子,就合适很多了。
万乐照了半天,终于满意了。这副墨镜还是他上高中的时候出去摆摊算命,为了撑场面买的,市场价值288,他带着这墨镜,穿上假唐装,看着像模像样的。
改良的皮夹克唐装已经找不到了,万乐带着当年那副墨镜,躺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也变成了黑色,伸手把台灯关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万乐醒过来,墨镜已经睡掉了,身上的衬衫也皱成了一团。
他坐起来清醒了一会儿,洗漱完就出门去了,期间接了徐光的电话,让万乐上班去他办公室一趟,万乐说自己还有事,得晚一会儿,徐光沉默片刻,说道:“你自己看着办。”
看着办就看着办,万乐一头扎进山里,一直忙到上午十点半,才回了办公室。
回去了,徐光马上叫人来找他,万乐收拾了收拾,便上了三楼,站在门口敲了三声门。
徐光说:“进。”
万乐打开门,看见徐光站在办公桌前,拿着毛笔,蘸着朱砂气定神闲地在画符。
“来了。”徐光又看不出有多着急了。
“嗯。”
徐光画到困难处,屏住呼吸,集中全身的注意力,一口气画完,收了笔,欣赏了下自己的作品,万乐马上夸道:“您画得真好。”
“少来,”徐光说,“咱们整个楼,谁画符比得过你?”
“我都是花架子,不能跟您比。”
徐光知道他在拍马屁,但也不耽误他被拍得挺舒服,笑了一声。
万乐说道:“您找我有事?”
来北方呆了这么久,他已经学会了广泛使用“您”这个尊称。
徐光:“你那举报怎么回事?”
万乐知道就是这事,早有准备,把准备好的说辞倒了出来,又添油加醋说了些,詹山虎和他老婆如何辛苦,那蛇妖如何可恨云云。
“好了,”徐光有些不耐烦,“那你想怎么处理?”
万乐等的就是这句话,他说道:“那母虎活不了多久了,等她死了,詹山虎就还给他了。”
徐光说:“还要等多久?”
“快了。”
徐光看了他一眼,似乎在谴责他办事不牢,万乐又没有别的办法,他道:“法外有情嘛。”
“唔,”徐光说,“话不能这么说。”
“是是。”
徐光:“好吧,举报我就当没看到,再给你一个月时间,不能再拖了,必须要还给那蛇妖。”
万乐顿时笑了,心花怒放道:“谢谢您。”
徐光:“法外有情,我不是不讲理的领导。”
万乐一秒也懒得听他多说:“您没事,我就回去了,我已经迫不及待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詹山虎了。”
徐光开恩似的一挥手,万乐顿时脚底抹油要溜,忽然听到什么声音,“啪”地一声,拍了一掌,说道:“领导,您屋里怎么有蚊子?”
他张开双手,让徐光看见了蚊子的惨状,徐光没当回事:“把门带上。”
万乐邀功未果,只好把门带上走了。
出去后,便直接踩着飞行器去了山顶,男人枕着双臂躺在雪上,翘着腿晒太阳。
听见万乐来了,也没抬头,说道:“没有商量。”
万乐却扔给了他了什么东西:“给。”
骆武端接住了,看见是一团卫生纸,展开一看,上面有一点血迹。
骆武端:“……”
骆武端有点不可置信。
“我让詹山虎带着人上来了。”万乐低头俯视着他,“说话算话。”
骆武端:“你搞什么?怎么弄来的?”
“办法多的是,”万乐说,“你说话算不算?”
“算,”骆武端说,“只要你告诉我你怎么弄来的。”
万乐:“我去山下森林里抓了一只大个蚊子,放进徐光办公室了。”
“就这么简单?”
说简单也简单,说不简单也不简单。
因为这地方树木多,所以蚊子也生得非常大,蚊子大,肚子才能看出鼓不鼓,万乐找了俩小时,才找到一只挨着饿,肚子瘪的蚊子。抓住时,也套了一个极小的结界,在进入徐光办公室的时候,送到徐光的身前时破开结界。还在徐光要赶走他的时候,为了吸引蚊子来找自己,挤碎了垃圾花的花蕊,所以才能在他面前自然地拍死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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