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董文育的声音便不断在邹粲耳边徘徊:“我很好奇,于是特地去调查了一下秦蓁蓁女士待的那个疗养院,结果查了以后才知道,原来秦女士早在几天之前就无缘无故失踪了。邹少,您觉得她一个疯了的女人为什么能在疗养院失踪?”
是陆予干的!
这个念头几乎瞬间就从邹粲的脑海中窜了出来。
他蓦地瞪大了眼睛,惊疑不定地看着董文育。
董文育耸耸肩膀:“所以您看,陆予对付那些得罪过他的人根本不会心慈手软。都说陆栎买凶杀人,可我看陆予本人的手上也不知道沾着多少的人命呢。”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董文育故意拖长了声音,在如此寂静空旷的走廊环境内竟然隐隐有种诡异的感觉。也不知道邹粲是心虚还是怎么的,竟然感觉到背后涌起了一阵冷风,吹得他被酒意激起的那点燥热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套间的大门就在眼前,董文育接过房卡顺利在一声‘嘀’以后打开了门。他就站在门口的位置,等待邹粲独自走进去。然而邹粲在被他一番话影响以后,整个人都有种莫名的慌乱,偏偏董文育还说了一句:“所以换做我的话,我会选择先下手为强。”
邹粲的牙齿咬上嘴里的软肉,大概迟疑了一分钟,他忽然看了眼董文育,冷声道:“这样,你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一个,我去调查一下秦蓁蓁的事情,到时候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好。”
将联系方式给了邹粲,邹粲便没有多说什么,转身迅速走进了房间内。
而他完全没有注意到。
那一刻,站在门口的男人缓缓露出了一个笑容,满脸的意味深长。
…
董文育很快便离开了会所,但此刻已经酒醒的邹粲却完全没有了睡意,他不断在脑海中思索陆家人的下场以及自己暴露的微博账号。关于那个微博账号,警方还没有找到他,但既然陆霄知道了,想必陆予也快了。
他盯着窗外的夜景,眯了眯眼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躺在床上的邹粲终于有了半点睡意。
一入眠,他的脸上便露出了狰狞的表情。邹粲做了一个很恐怖的梦,梦里他再次再见到了陆栎,但此时的陆栎和邹粲先前见到过的陆栎却完全不同。
对方面目狰狞,在面对他这个老朋友时也只是阴冷一笑,随即便在邹粲的猝不及防中猛地抬起手拧断了邹粲的脖子。对于一个异能者而言,拧断人脖子这种事情实在是太简单了,于是邹粲只能眼睁睁地瞪大眼眸,倒在了地上。
他以为自己就这么死了。
实则不然。
再仅仅几秒钟后,他又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的手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大拇指按下去的地方还能感受到脉搏的跳动,他的脑袋也好端端的,没有半点掉了的痕迹。
是在做梦吗?
这种想法刚刚落下,只见‘陆栎’已经再次窜到了他的面前,在他震惊的目光下举起了一把锋利的水果刀,那刀锋划过身体时带出了一条显眼的血痕,随即陆栎就像疯了似的握着刀柄的手狠狠一用力,将完整的刀全部送进了邹粲的腹部。拔出来,再插进去,一时间竟然数不清到底来回了多少次。
剧烈的疼痛席卷全身,五脏六腑仿佛都被人用刀子卷了起来。这种疼痛还未完全消散,邹粲便发现地上那些流淌如河般的血水消失干净,他身上那些恐怖的血窟窿也在顷刻间被填了起来——
好似瞬间又变回了个正常人。
周围那股浓郁得几乎呛鼻的血腥味也在这一刻消失得干干净净。
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他一定是在做梦。
邹粲在心中这么想道。
但这种想法刚刚落下,陆栎再次出现。这次邹粲还躺在地上,而陆栎则是居高临下的俯视他。在邹粲的视野范围内,他看到陆栎露出了一种诡异的狞笑,随即他的手腕一动,有什么液体似乎泼在了自己的身上。
刹那间邹粲只能听到属于腐蚀的兹拉声接连不断地响起,他哀嚎着的同时下意识得用自己的手去碰自己的脸,但他的脸上坑坑洼洼,手指摸下去竟然只有凹凸不平的地方。而手指触碰到那些坑坑洼洼时竟然像是被灼烧到一样,刺得他立马移开了手。
下一刻,邹粲面前的陆栎竟然掏出了一个镜子直直往他面前一放——
邹粲艰难的睁开一条缝儿,通过这条缝看到了他此刻的模样。
他的脸上已经被硫酸腐蚀不堪,一只眼睛被融化,鼻子和嘴巴不见了踪影,就像一个没有五官的鬼一样,疼痛之中这种恐怖的长相更令人惊慌。
邹粲已经疼得快受不了了。
他呵哧呵哧地喘着气,因为疼痛而逐渐消散的意识最终还是完全溃败,昏厥过去。
楚魇看了躺在床上在睡梦中也死死挣扎,差点自己把自己掐死的男人,此刻的邹粲看起来确实不大好,他身上的衣服凌乱,脸涨得通红,脖子处甚至露出了血液不流通的紫色。
活该。
楚魇呸了一声,转身融入黑暗之中不见了踪影。
等到邹粲的意识恢复,从梦中醒来,他几乎浑身战栗。梦里的场景不断被回放,他梦见自己遭遇了被陆予躲开的一切,被刀子捅得浑身都是洞,被硫酸泼得面目狰狞,甚至五官消融。还被拧断了脖子。
背后的冷汗随着记忆的回笼不断涌起,邹粲猛地从床上爬起来,几乎是屁滚尿流地钻进了浴室,一抬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很正常。
他的身体滑落靠坐在门上,深深吸了一口气。等到情绪暂且稳定下来,他才陡然意识到梦里那种场景本该是陆予体会到的。
为什么他会做这么奇怪的梦?
刹那间董文育与他说过的话再次从脑海深处浮了起来——和陆予作对的人都会被报复得很惨。
换做以前邹粲可能不会在意这一个小小的梦境,但此刻心态却完全不同。
或许这个噩梦就是一个警示。
想到这里,他伸手抹掉额间的冷汗,拿出了手机。手机页面上显示的时间是早上五点二十分,他才睡了一个小时多一点的时间。但他也顾不得太多,将董文育的电话号码输入其中,发信息道:今天上午九点,你来我会所,我们聊一下。
董文育像是时刻守候在手机前等待消息一样,见状迅速回复道:好。
*
第二天一早,陆予刚从床上爬起来,便收到了傅云朝的短信,对方像是掐好了时间似的,道:早上好,带你去吃早餐?
陆予发了个问号过去。
对方又立刻道:在你房子门口。有空来开门吗?没空的话我自己可以开。
陆予面无表情地回复没空。
然后翻身下床,随意踩了双拖鞋慢吞吞走到卧室的门口打开了门,靠在楼梯的扶手上目光往下看去。以他此刻的角度向下看去能轻易看到大门玄关处的一切。意料之中的,大门吧嗒响了一下,随即打开,穿着随意的年轻男人迈开大步轻易走了进来,那姿态闲适,模样淡然,仿佛进的是自家家门。
陆予抬起一双眼,语气平静的问他:“开过多少户人家的门练出来的?”
听到声音的傅云朝抬起眼眸看去,青年颇为随意地趴在扶手上,黑色的扶手与他手臂肌肤形成了一种格外明显的颜色差,像是一块上好的暖玉跌落了石块中,令人一眼就抓住了其中最为特别的一处。陆予身上穿着宽松的短袖,领口稍大,俯身的时候能轻易看到那衣服底下暴露出来的肌肤,瓷白几近透明,锁骨勾勒出的弧度凹陷,几乎让傅云朝挪不开视线。
傅云朝一直认为自己不是个浅显的人,以前大学寝室里那群室友嚷嚷着今天又看到了个漂亮的女生或者夸赞谁谁长得帅时,傅云朝连多余的一个眼神都不会给。成嵘还笑着调侃他:“能不能行?你是要出家当和尚吗?欣赏都不会?”
现在傅云朝知道了。
他不止会欣赏这份特别的美景,他甚至还会动手让这份美景染上属于他的颜色。
欲。念横生。
傅云朝忍不住垂眸笑了笑,觉得自己和全天下的男人没有任何区别。他随意将门关上,声音尾音含着点笑意:“可能有个一百来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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