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孩子闻言比了个知道了的手势。
紧接着便有充当主持人的两个孩子一步跨出,将今天刚刚统计好的节目单拿在手里。
节目单很长,就算在第一次彩排之间就已经进行过了一轮轮小范围之间的激烈角逐,节目单依旧是很长。
被主持人念到第一个出来表演节目的正是丁兰兰她们班。
因为不想届时带着腓腓和他们一起哭,大家都非常克制的没有遵从本心选择太过悲伤的节目,而是立足于喜剧,期望呈现出最完美的晚会效果。
如果能让腓腓那双天生适合盛满笑意的眼眸因他们的节目而弯起,这才是他们的本意。
只是本意归本意,奈何这些孩子们还忘记了一个词,叫做:词不达意。
丁兰兰她们要表演的节目是性转版的《王子与公主》,没什么特别深奥的含义,主要就是想要逗腓腓笑。
现在参加彩排的大家基本上都把这个当做晚会的最重要目标之一了。
报幕孩子一声开始,戴着一顶小王冠、腰间配着一把非常华丽的金色道具剑,由丁兰兰扮演的王子最先出场了。
对待第一次彩排都非常认真的众人瞬间收声,努力将自己的思绪沉浸进去。
把每一次彩排都当成现场,这才是彩排的真正意义。
刚刚在台下不住催眠自己的丁兰兰也在上前的一瞬间潜意识里将自己置于了半年后的晚会表演现场。
台下的这些观众里,很可能就坐着腓腓。
这一番沉浸式代入,感觉不立刻就来了吗?就是相对于喜剧来说,这感觉来的不太对。
于是当‘王子’出场过后,等接下来‘公主’出场的时候,丁兰兰也完全没有笑场。
‘公主’的体型明显略显丰腴,身高比‘王子’还稍微高了两厘米,出场的时候还十分显眼的扶了一下头上有些戴歪了的金色长假发。
‘王子’看到‘公主’出场时语气夸张:“哦,多么美丽的公主啊。看你这婀娜的身姿,如金色瀑布般的耀眼长发。你的美丽使整个森林生辉。”
而‘公主’,还没说话,忽然毫无预兆的抽噎了一下。显然这位扮演性转版公主的小胖子同学有些过于沉浸,一不小心就想到了什么让人无法自抑的难过事情。
但是好歹小胖男同学还是非常有表演操守的,即使心里已经开始不由自主的放起了配乐《毕业了我们不哭》,嘴上还是反应及时的接上了下一句台词。
正在彩排的两位同学都在故作淡定。但是气氛,莫名的开始朝着某种奇怪的地方飞奔而去。
体育场窗边,忽然一颗黑乎乎的小脑袋探出来。再接着,又是几颗脑袋探了出来,正在朝体育场内四处眺望。
已经在这里看了一小会儿的腓腓为了不打扰到室内的排练,小声问道:“兰兰她们表演的节目台词有点好笑,但是为什么我感觉她们都有点想哭呢?”
梁韩煜:“也许是因为,喜剧的内核往往是悲剧?所有的喜剧大师其实都是悲观的吧。”
这是当然的,在这个失乐症横行的世界里,还能找到真正乐观的喜剧大师吗?
但是梁韩煜说的这种情况显然不适用于彩排的那些孩子们身上。
第一个表演的丁兰兰他们好歹撑着是把节目给演完了,好家伙,那一旁候场顺带充当观众的孩子们表情一个比一个严肃。
主持人:“接下来的第二场表演,表演者杨涛,表演节目:单口相声。”
一开始表演就会立刻想到自己今天是来干嘛的,一想到今天是来干嘛的就会想到晚会,一想到晚会就会想到毕业,一毕业就会想到,腓腓要毕业了!
这感觉,说来就来。就好像那强效催泪棒,无法阻止、不由自主,且效果特别好。
一段业务还不太熟练的相声下来,表演者那叫一个泪流满面。
就好像他现在已经看到了腓腓坐在台下朝他拜拜手。
“列位看官,您说这好不好笑?”睁着雾气蒙蒙的眼,一连抖了好几个包袱的孩子最后问出这句话。
好不好笑是真不知道,但是被越来越代入的列为观众表情越来越严肃那是真的。
窗外,大家并没有发现,但是实际上已经自己来了的腓腓又看完一个相声后,小脸儿上忽然迷茫。
他开始想,是不是台词里有什么特别让人伤心的东西他没听懂。
然后抱着这样的疑惑,腓腓在经过小心考证后,猜测道:“这个晚会可能有一个规则,就是虽然表演的东西都很好笑,但是表演的人和观众都要真的很难过的哭出来。”
然后腓腓越说越觉得自己猜得对:“这是憋笑挑战。”
为了给腓腓一个惊喜,林尧在上午的时候也说了他要来排演晚会来着,但是他没说到底是什么晚会。
因此腓腓也没想到,明明距离欢送晚会还有大半年的时间,大家居然就已经开始彩排了。
艾尔顺着腓腓的话说:“那腓腓你觉得如果是你来,你能不能一直都不笑?”
腓腓还没说话,室内那边,终于有一个控制力差,想象力还特别强的选手上台了。
他站在台上对着大家一鞠躬,“大家好,我今天给大家表演…”话说一半,眼圈先红了。
大家好,我今天给大家表演…哭一个?
一旁每天和他腓腓哥哥一起上学再一起回家的总导演林尧完全体会不到其他人那种强颜欢笑的心情,只是以一个专业导演的角度在这个孩子的名字后面画了个圈圈,表示待定。
这表情管理能力太差了。
不光表情管理不太行,眼见自己表演不下去了,这孩子就连心态也一块儿崩了,忽然开口道:“我呜,之前腓腓在幼儿园的时候,他上果果班,我上苗苗班,然后因为年纪不够,腓腓还上果果班,我上朵朵班。我其实就比腓腓小了几个月!
我说我要幼儿园跳级,我爸妈非不让,说要让我感受完整童年。后来他们终于同意我不上果果班直接上一年级,我还因为是七月份生的去不了!就这样硬生生错过来了。
一步错,步步错。
我…我呜…我心里苦啊~~”
这些话一下子也不知道说中了多少孩子的心声,
在座的其他孩子忽然也一红眼圈。
“我也是,明明说好了我把高一年级的卷子做到100分就让我跳级的,结果就因为我多做了两道附加题,考了120,我爸就不让我跳级了。呜,大猪蹄子!”
“我说我不需要完整童年,我的童年只要跳了级就可以很好很精彩。他们非不信,说我是孩子话,等长大了就知道后悔了。嗝…”
“我更惨,我本来应该和腓腓一样坐在台下,而不应该在台上。但是我二年级的时候生病留级了。是从三班硬生生留下来的。我之前和腓腓一个班啊!!!”
打开了话匣子之后,似乎每个孩子都有话说。
有孩子神情悠远的感伤道:“如果因为分开的时间太久,腓腓不记得我了怎么办?万一有一天我走到腓腓面前他都不记得我,那不在他面前哭出来就是我最后的坚强了。”
听他这么一说,周围的其他孩子在脑海中想象了一下腓腓不认得自己了的场景,忽然感觉心肌梗塞。
一时间,整个场馆凄风苦雨,阴雨连绵,电闪雷鸣,水淹彩排现场。
窗外,听到动静这才知道大家为什么这么低落的腓腓有些踌躇该不该进去。
如果不进去的话,里面已经有孩子想象到腓腓不认识他们了,然后借这最后一根导火索哭成一片了。
但是进去的话,这些孩子们平时每一个在腓腓面前时都表现的好像一个小英雄般顶天立地,不知眼泪为何物,这会儿腓腓如果进去的话,怕是里面那些孩子会直接在地上找洞钻进去吧。
这时,有一直在场馆里围观彩排的老师见他们这样,直接开口道:“好啦,腓腓在外面看着呢,再哭小心腓腓笑你们。”
腓腓?!腓腓在哪里?
之前彩排太投入的孩子们终于看到了在窗口处还没来得及蹲下的腓腓。刚好和腓腓的眼神碰了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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