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槐想告诉钟导,却发现他被困在这个透明罩里了,听不到也看不到外面发生的事情,自己的声音也传递不出去。
这透明罩到底是什么?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洛槐敲了一会儿透明罩,见实在没办法出去,便累得睡着了。
他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再睁开眼,见透明罩上符咒的颜色淡了一些,这股力量正在慢慢消失,看来等一会他就可以出去了。
洛槐渐渐意识到,这个透明罩是在保护他,而不是为了困住他。只是施展这个力量的人没办法估算他到底能受到多重的攻击,鬼蛊都消失了,透明罩的力量还在。
好在透明罩的力量会随着时间慢慢消散,再过一会儿,他大概就能醒来了。
知道自己可以醒,洛槐倒是没那么着急了,他坐在透明罩里认真思考。
想了一会儿,他想到这透明罩是什么了。
当初在见面会场时,钟家先祖在他手心画了一道符,说他命中注定有一劫,希望这道符能够帮他挡一挡劫。
钟家先祖不知劫数有多可怕,担心符咒力量不够保护他,用了很强的力量,却没想到力量超标,导致鬼蛊都走了,洛槐的魂魄却出不来,这让洛槐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他想了想,若是他没有去医院接爸爸,鬼蛊应该会吸收了医院里两千多人的灵魂,包括洛父。
这样一来,强大的鬼蛊与他们作战时,万一攻击他或者控制他,钟家先祖留下的符咒,大概也只够挡住鬼蛊一击的,能不能保住他的魂魄还是未知数。
劫数没错,只是时间提前了一点,让一切变得可控起来。
想想这大概也和钟导有关,因为钟导早晨起来突发奇想要来他家,他们几乎没有浪费任何时间,一大早做决定,下午就到家了,这才赶在鬼蛊作乱之前来到医院。
大家总说洛槐克制鬼蛊,好几次鬼蛊的计划都提前被洛槐撞破了。
但洛槐此时静下心来思考,发现这些事情不仅和他有关,和钟导也是有关系的。
他去烤肉店吃饭,其实是想和钟九道一起去的。他想去的游乐园,也是打算表白成功和钟导在一起之后,两个人一起去的地方,如果没有钟导,他一个人才没有心情去。至于沈乐山去找柏思新,原本也应该是钟导押着他去,只是钟导没时间,才临时换成了洛槐。
这么一想,每一次提前撞上鬼蛊,都有钟导的影子在,他果然是鬼蛊克星。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洛槐愈发想念钟导。现在鬼蛊也除掉了,他之前立下的“就算被鬼蛊附身也要向钟导表白”的誓言也实现了,等他醒来,就一定要表白。
洛槐等啊等,终于等到符咒颜色越来越淡,透明罩也越来越脆。
他一拳打在透明罩上,这个保护他又困住他的罩子终于碎了,洛槐缓缓睁开眼睛,可算是醒了。
他躺太久,身体有点软。张了张嘴,因为太久没喝水嗓子很哑,难以发出声音。
洛槐努力地缓缓坐起来,见外面已经黑了,他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躺着。洛父坐在一个沙发上,靠着沙发背正在打瞌睡。
这间房的门打开着,门外好像是另外一个房间,不断地传来哭声,哭的声音还很熟悉。
洛槐慢慢爬下床,见洛父没有醒,爸爸脸色又十分憔悴的样子,洛槐有点不忍心吵醒他。
他扶着墙壁想去外面看看是谁在哭,路过窗边时,看到一轮比被困医院时更圆的月亮。
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难道他昏迷了一天一夜,今天是农历七月十六吗?
24小时没进食没喝水,难怪他身体这么虚弱。
洛槐走出门,见外面的房间竟是灵堂,坐在灵堂前哭的人他也认识,是钟洪砚。
洛槐来到钟洪砚身边张口想说话,但嗓子太哑了。好在钟洪砚旁边放着几瓶没开封的矿泉水,大概怕自己哭到虚脱,留着补充水分的。
他打开一瓶喝了口水润润喉,钟洪砚感觉有人来到自己身后,他以为是休息室里的洛父,直接说:“洛伯父,你回去休息吧,我一个人能照顾好九道和洛槐。”
“你说照顾谁?”洛槐刚喝完水,嗓子舒服了一点,声音弱弱的。
“洛槐?”钟洪砚回身见到是洛槐,激动地说,“你醒了?”
他的声音很大,吵醒了休息室里睡觉的洛父,洛父睁开眼见洛槐不在床上,急得立刻跑出去,见洛槐呆呆地站在钟九道的“尸体”面前,钟洪砚哭着对洛槐说:“洛槐,九道他被子弹打中还强行除鬼,错过了最佳抢救时间,失血过多去世了。”
说完,钟洪砚觉得自己又承受了一次亲人去世的痛苦,实在忍不住,再度嚎啕大哭起来。
“怎么会这样呢?”洛槐觉得自己像是做梦一样,全身软绵绵的,他来到钟九道的“尸身”面前,见他躺在一个冰冷的棺木中,棺材盖子是打开的。
“洛槐……”儿子醒了,洛父很开心,他想上前告诉洛槐真相,但又担心鬼蛊已经来到这里,万一说出真相,影响了钟导的计划怎么办。
鬼蛊和洛槐的命运息息相关,鬼蛊一日不除,洛槐的安全一日没有保障,洛父知道不能在这个时候前功尽弃。
洛槐伸手抚摸钟九道的脸,此时钟九道已经被冰镇三四个小时了,下午钟洪砚睡觉时,B组的人一直没开冷气,直到钟洪砚休息够了跑来守夜,他们这才打开冷气。
鬼蛊一直没有靠近钟九道一米内,是不会发现冷气的问题的。
洛槐碰到钟导冰冷的身体,知道正常人的身体不会放在这么低温的环境中。他低下头,头贴在钟九道的心口上,没有听到钟导的心跳声。
洛槐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簌簌落下,他甚至感受不到棺木的冰冷,也不害怕这只是一具“尸身”,而是轻轻地弯下腰,吻住了钟九道冰冷的唇。
热泪滴在钟九道脸上,洛槐慢慢起身,望着钟导栩栩如生的面容,虚弱地说:“钟导,你怎么就这样去了?我甚至还没来得及对你说喜欢你。”
洛父:“……”还没说呢吗?那钟九道为什么提亲提得那么起劲儿?
洛槐继续道:“钟导,我喜欢你好久好久了,因为很多阴差阳错的原因一直没有表白,我好后悔,没有在你生前对你说。不知道你的魂魄在不在这里,还能不能听到我的话。
“洛槐喜欢钟九道,钟九道听到了吗?”
洛槐话音刚落,一道阴风吹入灵堂,直奔钟九道的棺木而来。
仅有1砚法力的天师界法力度量单位钟洪砚忽然跌倒,衣兜装着子蛊的瓶子掉落,一股恐怖的力量袭向钟九道。
这时,一直躺着的钟九道忽然睁开眼睛,左手几乎是在电光火石之间绘制出数道符咒,暂时封锁住鬼蛊的行动。
完成这件事,钟九道看向洛槐,见洛槐脸上还挂着泪珠,焦急地说:“我也喜欢你。”
钟九道一直有感觉,他听到洛槐又是表白又是哭泣,急得简直要诈尸,可是鬼蛊没来,假死符也没到自然消散的时候,他根本醒不来。
可算是等到鬼蛊到来,钟九道随手画了道符暂时困住鬼蛊,连忙对洛槐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洛槐握住他的手腕,还是没有脉搏,笑着哭了起来:“钟导,你是回来看我了吗?”
“不是,我其实……”
钟九道话还没说完,融合了三个子蛊的鬼蛊再度变得强大,由于子蛊中有巫星泽其余残缺的魂魄,最终挣扎着占据鬼蛊残缺意识的竟是巫星泽。
那鬼蛊变成长着巫星泽脸的怪物,对着钟九道吼道:“钟九道,我的,我的!”
巫星泽的执念太强,怨念也太深,他控制着鬼蛊的力量冲破符咒,就要去冲击二人。
钟九道的话被他打断,心中满是愤怒。桃木剑也作为陪葬品放在棺木中,他拿起桃木剑,狠狠一剑钉在巫星泽的脸上。
“你听我说,我这次来你家,就是来找你父母提亲的。”钟九道对洛槐说。
洛槐因眼前的变故呆住了,他小声地说:“活人可以和你阴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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