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晓晨听到动静,抬头望了过来, 乖巧地打了一个招呼:“夏大师,早上好。”
夏孤寒懒懒地说了一声“早。”走进厨房倒水喝。
在经过赵晓晨的时候, 突然停住脚步, 惺忪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你昨天去哪儿了?”夏孤寒问道。
赵晓晨不疑有他,老老实实地把自己昨天的行程说了出来, “我外婆昨天早上摔了一跤, 老人家不经摔,当时就送往医院,我在医院陪了一整天。”
晚上陈娜赶到医院, 才赶赵晓晨回酒店睡觉。
昨晚他回来的时候觉得自己累极了,连澡都没洗, 一躺到床上就睡着了。或许是休息得好的缘故,今天早上醒来,疲惫的感觉就消失了。
担心夏孤寒不相信,赵晓晨还补充了一句, “夏孤江大师和我一起去的, 除了上厕所,孤江大师都没有离开过我身边。”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赵晓晨并不觉得自己会有事。
夏孤江把他保护得很严密, 应该不会让人有可趁之机。
但夏孤寒并不这么认为,他又连续问了两个问题,“除了你外婆你还见了谁了?有没有收下别人给的东西?”
“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吗?”赵晓晨不解地挠了挠后脑勺,但还是如实说道:“在医院里见了外婆的主治医生还有护士,不过就待了十几分钟, 孤江大师也在,所以应该没有问题。中午和晚上吃饭的时候,我舅舅过来看我外婆,不过他很忙,统共没待半个小时就离开了。”
至于有没有收下别人给的东西……
赵晓晨伸手从衣领里套出一尊玉观音,“这是我外婆给我的,她以为我今年暑假要过来,特意去庙里求来保佑我的。我偷偷给孤江大师看过,他说没问……”
话还没说完,赵晓晨的声音就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了。
玉观音前一秒还是干净透彻的碧绿色,可就在赵晓晨说话的功夫,玉观音上的碧绿之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被淡粉色取而代之。
如果放在以前,赵晓晨绝对会大喊一声牛逼,以为外婆给了他一块绝世宝玉。但是现在,他都有粉色PTSD了,一看到粉色,就想到那差点害死他的桃花云,瞬间头皮发麻。
“夏大师……这这是怎么回事?”
赵晓晨反应过来,触电似的把玉观音扔到餐桌上,一脸惊恐地看向夏孤寒。一块好好的玉,怎么突然就变成粉色了呢?
夏孤寒没有回答赵晓晨的问题,捡起桌子上的玉观音,放在手掌中打量着,嘴里反问赵晓晨:“你舅舅是做什么的?”
手上的这枚玉观音玉质透彻,手感冰凉,淡淡的粉色很是惹人喜爱。如果夏孤寒没料错的话,昨晚之前,这枚玉观音的真实颜色应该是血一般的红,甚至还泛着黑。
顾晋年伸手从夏孤寒掌心里拿过玉观音,翻看了一遍,立马就看出端倪。
“桃花煞。”
这枚玉观音里藏着极其凶狠的桃花煞,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在桃花煞没有释放之前,玉看起来就是普通的玉,感觉不到它里面的力量波动。也难怪夏孤江会错以为这枚玉观音没问题。
估计背后之人也因为这个原因,才会如此明目张胆地把玉观音给赵晓晨。一旦桃花煞释放,赵晓晨必死无疑,玉观音也会马上毁去,到时候死无对证,谁也不知道赵晓晨是怎么死的。
好在夏孤寒有所准备,事先在赵晓晨身上放了一张替命符,昨晚桃花煞释放的时候,是这张替命符救了赵晓晨,并且保留住玉观音。
这才让夏孤寒抓到了尾巴。
赵晓晨隐隐看出其中的凶险,知道如果没有夏老板,他昨晚躺回床上的那一刻就死了。他额头上析出豆大的冷汗,可他却连抬手擦汗的力气都没有。
夏孤寒见他这个样子,又问了一遍刚刚的问题,“你舅舅是做什么的?”
“啊?”赵晓晨怔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医生,心理医生。”
下一秒,他似乎意识到什么问题,像是惊弓之鸟一般猛地坐起来,“夏大师……我舅舅想要杀我?”
没等来夏孤寒的答案,他就否认了这个可能。
怎么可能会是舅舅呢?他每年暑假都会来降州,舅舅几乎看着他长大,对他可以说是百依百顺,就算工作很忙,也不忘带他去玩。
可以说舅舅是赵晓晨除了父母之外最崇拜最喜爱的人,他怎么可能想杀害自己呢?
赵晓晨像是寻找认同似的,抬头看向夏孤寒,希冀地问道:“夏大师,不是我舅舅对吧?”
“还没证据。”
是或者不是,最后还得用证据说话。
夏孤寒并没有下定论。
“你妈妈在降州吧?”夏孤寒又问。
赵晓晨还沉浸在舅舅的事情里,只机械一般的点点头,声音沙哑,“在医院照顾我外婆。”
夏孤寒:“有时间让她过来一趟,我有事要和她说。”
顿了一下,夏孤寒继续问道:“你舅舅在哪家医院上班?近几年都在那家医院吗?”
赵晓晨说了一家医院的名字,“W省省立医院,他一直在医院的精神科当医生。”
“我知道了。”夏孤寒看了一眼蔫蔫的赵晓晨,也没安慰他。
虽然现在只是猜测,但不管真相如何,有个心理准备总是好的。
顾晋年已经为夏孤寒准备好早餐,夏孤寒绕过赵晓晨,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一边吃三明治,一边给夏孤寅发信息。
【夏孤寒:你舍友之前车祸是在哪家医院治疗的?】
夏孤寅估计还在忙,夏孤寒并没有马上收到回复。
“先吃饭。”顾晋年伸手过来取走夏孤寒的手机。
“哦。”
***
涉及到儿子生命安全的问题,陈娜特别注重。赵晓晨给陈娜打了一个电话,大致说明情况,陈娜马上就从医院赶过来了。
赵晓晨在电话里说得不是很清楚,等陈娜到了,赵晓晨又把昨天发生的事和陈娜说了一遍。期间加了不少自己的主观意识,下意识地为舅舅辩护。
比如“玉观音是外婆给的,没经舅舅的手,或许外婆是被人骗了呢?”
再比如“打小舅舅就喜欢我,怎么可能做出伤害我的事。”
诸如此类,可以看得出赵晓晨情感上并不相信这件事是他舅舅做的。
陈娜知道儿子和弟弟感情好,在没有切实的证据之前,陈娜并不想下什么定义,但相较于赵晓晨的感情用事,陈娜显然更理智一些。
她先安抚看上去有些慌张的儿子,“你别急,这事要不是你舅舅做的,谁也赖不到他头上。”
赵晓晨搓搓脸,“我就有点慌。”
要真是舅舅做的怎么办?
陈娜把一本五三推到赵晓晨面前,“要不做做题冷静一下?”
赵晓晨:“???”
这是亲妈?
“……好。”赵晓晨还真打开五三,让自己沉下心去做题。
——做题使我冷静,做题使我快乐。
没多久果然冷静下来了。
陈娜摸摸儿子毛茸茸的头发,起身去会议室找夏孤寒。和面对儿子时的慈爱不同,她一转身,面上的表情立马沉了下去。法令纹跟着坠下,整个人的气场全变了,威严犀利。
赵晓晨只想到自己两次差点死亡的事,陈娜想到更多。
“大师。”她走进会议室,看到百无聊赖的夏孤寒,立马收起身上锋利的气势,恭敬地喊了一声。
“坐吧,”夏孤寒随意指了指, “和我说说你弟弟。”
陈娜:“好。”
陈娜的弟弟叫陈文俊,比陈娜小十岁。他们一家以前生活在响灵市,陈娜二十岁那年,父亲因为工作上的调动,举家搬到降州,那时候陈娜已经上大学,就留在响灵市。
从那之后,陈娜见陈文俊的次数变少了,后来和赵晓晨的父亲一起工作创业,就更忙了,根本就顾不上弟弟。一年也就见个两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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