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哭包进入噩梦循环以后(18)
鱼缸正上方,吊着几十只或新鲜或腐烂的乌鸦尸体,它们被划开腹部、用肠子系着腿悬挂在半空中,血液从高处滴落鱼缸,溅开的血花印在白墙上,乍一看像贴了满墙暗红色碎花壁纸…
滴答。滴答。
“果然,牌位有简历上的名字,我们都是被献祭的客人,”纵然老于的承受能力比黑茶好,此时此刻声音也变了调,“这怎么…还有游遇的名字?”
祭坛上不仅有游遇的名字,还贴满了他的照片,从呱呱坠地、蹒跚学步一直到七八岁的模样,游遇的成长过程被人用照片记录下来,贴在祭坛正对着的墙壁上。
而且无一例外的,每张游遇的照片上都糊满鲜红的血手印!
“怎么搞的?”
黑茶强忍着身心的不适上前查看,当看清了整个祭坛的布局时,一阵恶寒从脚底冲向头顶,他恶心得全身发抖:“这间房的主人,打算用小少爷当主祭品,我们几个客人作为‘祭引’,吸引百鬼‘进食’,偿还从恶灵那欠下的债。”
老于皱眉:“所以白颖芝真不是为了救她儿子?”
“救个屁,我现在怀疑白颖芝把儿子生下来,就是为了给恶灵献祭,”黑茶本来就容易激动,现在即恶心又生气,“你们找找,祭坛上有没有一个刻满咒文、巴掌大的小黑盒子,里面应该藏着契约书,启动仪式的话都需要这玩意儿。”
老于应下,迟南也尽力帮忙翻找线索。
“迟南,你没事吧?脸色这么差。”黑茶瞥了眼脸色煞白的迟南,担心问。
“我没事,可能光线原因。”
进屋后迟南心口沉闷非常,仿佛被什么压着喘不上气,身上的热度也窜了上来,烧得他有些晕。
但距离当年的真相只有一步之遥,他不想因此错过。
当迟南把手移向祭坛正对着的墙面时,动作突然变慢,因发烧滚烫的指腹缓慢抚摸着一墙游遇的照片。
“发现什么了吗?”老于注意到了他的举动。
迟南眼睫颤了颤:“我好像…”
他好像听到小游遇的说话声了…虽然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就好像这堵墙后面,站着另一个时空的小游遇,正贴着墙努力告诉他什么一样…
可迟南话没说完,鱼缸突然发出‘嘭’的一声响,随之咕噜咕噜的气泡从浓稠的血液里冒了出来。
鱼缸里的氧气泵不知怎么被打开了,缸底冷蓝色的装饰灯也亮了起来,让人瞬间能看清翻滚在水里的皮肤组织和头发…
老于和黑茶对视了眼,不约而同‘呕’的一声吐了出来。
“卧槽,半年内我都不想吃肉了…”黑茶呕得人仰马翻。
老于呕完继续刚才的话题:“迟南,你刚才想说什么?”
迟南:“契约书有可能藏在这面墙里。”
沉默一瞬,老于猛然抬头:“鱼缸的光!”
“哈?”黑茶懵了
“你看,鱼缸射出这道光束,刚好打在照片墙上,应该不是巧合吧?”
说着,老于的目光落在光束投射的照片上,照片里小游遇面前摆了一只巨大的生日蛋糕,蛋糕上燃着8根蜡烛。
烛光下小游遇很像在闭着眼睛认真许愿。
八岁生日吗?黑茶会意,已经先一步撕开照片,果然看到墙上有一个暗格。
“找到了!就是这个!”
黑茶取出刻满咒文的小方盒,毫不迟疑的把盖子掀开。
盒内空间不大,盒底压着一张黄色的纸,方方正正的折着,纸上压着一撮头发和整片拔下来的指甲。
“这些是白颖芝身上的契约物。”
黑茶刚想伸手取出,迟南掏出只一次性手套递给他:“或许用得上。”
“…谢谢。”
黑茶戴上手套捏起白颖芝的毛发组织,嫌弃的把它们扔进鱼缸里。
契约书是用特殊的符纸制成的,上面用赤砂密密麻麻写满字,黑茶越往下看脸色越沉,当年关于游遇恶灵附体的真相也水落石出。
小游遇来到人世,只是白颖芝和恶灵的一场交易。
第12章 游遇的梦(12)
和绝大多数影视学院的毕业生一样,白颖芝没背景没资源也没运气,摸爬滚打了几年还是一个十八线外小艺人。
没有好的曝光就没有好剧本找上门,没好剧本就更不可能有好曝光…恶性循环注定了她只能被市场淘汰掉。
她需要的只是一次爆火的运气。
在同行好友的介绍下,白颖芝开始接触借运之术,通过供养灵体调理运势。
不久后她就拿到一个爆火IP,白颖芝的事业因此出现曙光。
随着走红,她对气运的需求也越来越强烈…欲望是个无底洞,白颖芝越玩越大,开始尝试和恶灵做交易。
可当她事业走向巅峰的时候,反噬随之而来,刚开始是整夜整夜做噩梦,后来她梦到的事情开始接二连三发生在现实里,有一次在赶片场的路上差点撞上一辆水泥车!
如果这样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她不想用自己的命去填,于是承诺给恶灵生‘祭品’。
选最阴的日子行房受孕,怀孕时每天喝新鲜的乌鸦血,用阴油涂抹肚子等待祭品‘孵化’。
甚至在小游遇出生后,把咒文烧成灰掺进奶水里喂养…
白颖芝终于把游遇培育成恶灵最可口的祭品,等着他八岁那年的中元节,附上十个极阴体质的祭引,完成最后的献祭。
“这也太他妈不是人了!”黑茶读完气得浑身发抖,再看血水翻涌的鱼缸更觉反胃。
迟南沉着声问:“小少爷看不见,是因为献祭的缘故吗?”
黑茶摇头:“这个不清楚,上面也没写小少爷的情况。”
他想了想又喃喃说,“现实里小少爷是瞎子,可这个副本里他视力好像又是正常的,不知道有什么关系…”
一旁的老于看了看迟南紧闭的眼睛,眉头微不可察的拧起。
“现在弄清了真相,打算怎么办?”黑茶征求两人的意见。
“砸了吧。”
难得迟南和老于异口同声,黑茶爽快的撸起袖子:“得嘞,你茶爷我最擅长□□烧…”
他话没说完,迟南朝他做了个‘嘘’的动作,黑茶立刻禁声。
咚。咚。咚。
走廊上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这是…”声音逼近,黑茶喉头发紧。
迟南:“是梅姨。”
黑茶骂人的话噎在喉咙里,四下张望锁定了个两米多高的壁式大衣橱,他和老于交换视线,迅速关了卧室的灯,推着迟南钻进衣橱里。
衣橱合上的瞬间,卧室门被人从外向里推开了。
脚步声停下,走廊上似乎刮起了风,把卧室的门吹得咯吱作响。
迟南放轻呼吸朝后靠去,后背突然被某种又凉又滑的触感爬过,转瞬即逝。
好在隔着衣服,他没有流下眼泪。
是谁摸了他?这温度和触感不像是黑茶和老于的…
迟南还没想明白,湿腻腻冷冰冰的触感再次卷土重来,这一次‘它’似乎料定迟南无法反抗,变得肆无忌惮起来,开始沿着迟南的背脊骨一截一截向上摸去…
周遭温度也变得越来越低,他们身处的衣橱仿佛一个大冰窖。
与此同时,衣橱外发出‘哒’的一声响,应该是梅姨按了顶灯开关。
灯光再次笼罩血腥的主卧,光亮也透过门缝照进柜子里。
“啊——!”
黑茶的惊呼被眼疾手快的老于及时扼杀,老于微微侧过头,顶着一张因恐惧铁青的脸朝他比了个将嘴拉严实的动作。
迟南明显能感觉到,站在身边的黑茶在不停颤抖,牙齿时不时发出细微响动。
就好像看到什么极吓人的事物一样,可惜迟南眼睛无法睁开,不然他也很想看一看。
时间一点点流逝,黑茶停止不了身上的颤抖,只能咬住拳头防止发出声响,他用余光看了眼镇定自若的小瞎子,此时此刻真情实感羡慕迟南是个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