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界·星河(81)

　　容萝还想辩解，林际抬手。
　　对于这个女人，林际不想去跟她争执什么对错，更不想去争执这是不是爱的问题。林际的声音里不带丝毫的感情，视线落在容萝身后的墙壁，说：“我不会原谅你，不会原谅任何一个参与其中的人。”
　　容萝的眼睛瞪大，似乎不敢相信对面的这个人会如此直截了当的、当着他们两人共同孩子的面，对她说出如此残忍的话。
　　林际：“我的感情、我的幸福、我的家庭、我的健康，被你们每一个人自私的贪婪轻易地毁掉，而你们每一个人都不曾对我感到愧疚，即使是后悔，也仅仅是因为后悔那样的做法让你们失去了你们的荣华和地位。”
　　“慕哥，我不是！我……”
　　林际仍是抬手打断容萝，说：“如果你真的对我感到愧疚，认为你对不起我，你就不会在深夜闯到公爵府来找我。因为我已经把话说得很直白了，我是林际，卫慕华已经死了！”
　　容萝拼命摇头，“不，慕哥，你没有死，你就在这儿，在我面前，你没有死……”
　　“然后呢？”林际反问她。“我没有死。那么你想做什么？你深夜跑到公爵府来，只是要对我说一声抱歉？”
　　“我……”容萝的嘴唇哆嗦。
　　林际冷声：“我的妻子，叫林梓瑶。无论我是否失去记忆，无论我与她分别多久，她都是我唯一的妻子，唯一的，我承认的妻子。”
　　容萝愣了一下后崩溃了：“我才是你的妻子！我才是你合法的妻子！你的妻子是我！是我！她算什么？！她是小偷！是盗贼！她偷走了我的丈夫！”
　　容萝扑过去越过桌子抓住林际，大喊：“慕哥，我错了，我错了，你原谅我，原谅我……”她慌乱地想要去拉儿子，却被对方躲开了，她语无伦次地说：“我们有小纬啊！他是我给你生了孩子！我也一样可以生出天才的孩子的！我可以的！林梓瑶那个小偷可以给你升下机师天才，我也可以！她根本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是的普通人！我不是！我是容萝，我是容家的女人！我的精神力有B，她呢？她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是的普通人！”
　　林际拉开容萝的手，另一手抬起给了容萝一个巴掌。被打懵的容萝呆呆地看着盛怒中的卫慕华，不相信对方竟然会打她。
　　林际：“小北，你出去。”
　　林北握住父亲的手腕，“爸爸，我们回去吧，她已经疯了。你何必和一个疯子计较？妈妈知道了会担心的。”
　　容萝的脑袋卡卡卡地转向自己的儿子，更加无法相信她的亲生儿子竟然说自己的妈妈是疯子！
　　林北不再看那个女人，用力拽了下父亲，“爸爸，和她没有道理可讲的，我们走吧，我想回去了。”
　　林际深吸了口气，反手抓住儿子的手腕，带着儿子往外走。
　　容萝回过神，追过去，“不要走！慕哥！小纬！小纬！我是妈妈！我是你妈妈！林梓瑶是小偷！她是小偷！小纬！慕哥！”
　　林际打开门，对门外的守卫迅速说了两句话，带着儿子快速走了。追出来的容萝被守卫们押了回去。门关上了，林际铁青着脸带着儿子离开治安局。上了门外等候的悬浮车，林际都没有松开儿子的手腕。林北就那样任爸爸大力握着自己的手腕，面无波动。
　　一路回到公爵府，林际一句话都没说，一直到进了主人楼，进了客厅，只有父子两人了，林际才用力抱住了儿子，安慰他：“别难过。”
　　林北却是笑了笑，反过来安慰说：“爸，我没有难过。我都要不记得她的模样了。我只是觉得她很可怜。她的爱情是畸形的，自我是畸形的，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伤害到我？”
　　林际用力拍了拍儿子，“你能这样想最好。小北，不要怪爸爸狠心。虽然她生下来你，给了我一个这么好的儿子，但我无法原谅她，甚至根本不想看到她。”
　　“我知道，爸爸。我的爸爸是林际，妈妈是林梓瑶，我叫林北。”
　　林际心疼地又拍了拍儿子，给予儿子无声的安慰，然后放开儿子，“去休息吧。”
　　林北向爸爸道别，回房间休息，林际却是无心上楼。一个人在客厅静坐了许久，看看时间，他拨出了周宁的终端号码。
　　一大早，林西就收到了阿曼达发过来的资料。还没睡醒的他翻了个身继续睡，不知道公爵府昨晚发生的事情。
　　亚提拉一早就起来了，没有和林西一起赖床。他起来后就从周宁那里知道了深夜发生的事以及林际的决定。亚提拉直接以亲王的身份做出批示。
　　这边，林西起床后先打了一通电话给妈妈，询问妈妈是否定下来回雷神星的时间。
　　林际告诉了妻子发生的事，也告诉了妻子关于容萝说的那些话，不过没有说“小偷”那几句，他不想林梓瑶难受。对于那个女人，林梓瑶不予置评，她只是非常心疼小北。林梓瑶也问了丈夫准备怎么解决，林际只说亲王殿下会处理。
　　从林西的口吻中听出他似乎还不知道容萝的事，林梓瑶也就没提。她和林际打算四天后返程，四天后林北也正好开学。
　　波特兰帝国上层这一天都知道了一件事，容克诚被亲王亲卫队秘密抓捕了，远在偏远星的容安也被关了禁闭。容萝深夜强闯圣莱立恩公爵府的事情也在上层传遍了，但媒体没有报导，甚至整个波特兰帝国的星网上都没有任何的相关消息。
　　四天后，林际和林梓瑶离开帝星，按照预定的时间返回雷神星。林北也和本、唐明若一起返回学校。林西去星港送别了爸爸妈妈和弟弟后，就一头扎进了工作室，很不留情地甩开了亚提拉。林西至今不知道容萝的事情，亚提拉不许二兔子告诉他。
　　除了各国政要外，需要返回各自国家和岗位的人都走了，喧哗了已经近一个月的帝星稍稍安静了一些。接下来，亚提拉要代表帝国与各国留下来的要员商议两国合作、结盟等事，所以林西才会毫无心理负担地甩下他。
　　从帝星到帕拉星的行程有三天。本、唐明若和林北要了一间三人豪华套房。上了飞船之后，林北的心里就开始打鼓，只是参加了一场兄长的婚礼，他的身份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压力很大。
　　飞船行驶到第二天晚上，本和唐明若趁着林北去洗手间的时候，两人嘀嘀咕咕不知道谈了什么，两人的表情都很严肃；当林北从洗手间里出来，两人又立刻表现得很正常。一直到该睡觉了，唐明若叫住了要进房睡觉的林北。
　　林北看到两个小伙伴一脸的严肃，本还有那么点欲言又止，他缓缓在沙发上坐下，问：“你们两个，怎么了？”
　　本给了唐明若一个“你说”的眼神，在单人沙发上坐下。
　　唐明若看着林北，直截了当地告诉他：“我叔叔中午的时候打电话给我，他说……”顿了下，唐明若直视林北的双眼，“他说，你爸爸向军部正式起诉卫铣、容克诚、容安和容萝，蓄意谋杀卫慕华。”
　　林北呆住了。
　　唐明若：“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我叔叔是公爵，所以他得到了消息，本的家里都不知道。”
　　本用力点头，“军部似乎封锁了消息。”
　　林北回过神，在两位好朋友担心的眼神下，半晌后，他平淡地开口：“我爸爸是为了我，才一直没有起诉他们。”
　　本：“林北，你不要难过。”
　　林北摇了摇头，吐了口气，带着几分“事情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的释然，说：“如果三哥没有找到爸爸，我爸爸在我九岁那年，就已经因为精神力崩溃进入深度睡眠，或者……”
　　他没有说出或者什么，但本和唐明若都听得明白。或者，死亡。
　　本忍不住问：“你爸爸真的被做了那种手术？”
　　林北的点头如锤子重重地敲击在本和唐明若的心上。林北：“为了让爸爸忘掉不被他们允许存在的妈妈和哥哥们，为了让爸爸娶容家的女儿，他们给我爸爸注射了大量的药物，在我爸爸中毒昏迷期间，他们从阿尔拉尼亚联邦找来一位脑科医生，对我爸爸做了记忆摘除手术。我爸爸失去了整整九年的记忆，他忘记了妈妈、忘记了哥哥们，伤还没有好就被骗着娶了容家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