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从无限流穿回来了(50)
喝过热水,季宵依然昏昏沉沉的。
我靠在石壁上,将他抱在怀中。
“会好起来的。”我低声说。
季宵的面颊在我脖颈蹭一蹭, 算作回应。
我们身上的长袍逐渐干了,季宵的四肢慢慢暖和。
只是说不好是因为真的暖和过来, 还是因为发烧。
他又一次睡着,而这一次, 我没有叫他。
我想:就让他休息一下吧。
想了片刻,我也闭上眼睛。
火焰还在燃烧着, 给予我们温度。
这一觉,我们睡了很长、很长的时候。
我再睁眼,是因为季宵轻轻推我。
我一只手扣在他腰上, 问:“元……”
声音还没出来,就被季宵捂住嘴巴。
火堆已经熄灭了,身前又是黑暗。
可这一次,却多了一点不同。
季宵没有讲话,但他的思绪清晰、直指一件事:“你往十点钟方向看。”
我眼睛缓缓眨动,看了过去。
我:“那里……”
季宵:“有一道亮光。”
一道久违的、来自太阳的光线,从外间透了进来。
细微,又不可忽视。
我看了片刻,说:“之前没有这个。”
季宵把手从我嘴上放下,我们一起往那亮光的方向看去。
我依然背靠岩壁,而季宵靠在我怀中。他稍微侧头,面颊就要贴上我胸膛。
他在沉吟、斟酌,考虑:“可不可以从那边出去?”
我客观地:“恐怕不行。”
季宵:“……”
他不意外于这个答案。
原因无他,我们都能看到。
那道光照进来的地方,实在太高了。
只是季宵还是决定:“去看看吧?说不定能爬上去。”停一停,又想,“也不知道丁珊他们怎么样了。”
他思忖这些,预备起身。但他毕竟还在发烧,虽然比睡前的状况好了一点,但到此刻,我稍微勾一下他的腰,季宵就要再倒在我怀中。
他并不生气,只是疑惑,问我:“怎么了?”
这回,还我捂住他的嘴巴。
我:“好像有什么过来了。”
在那点微弱的、可以忽略不计的光下,我看到季宵眼皮眨动。
他眉尖一点点拢起来,再和我去看光线照进来的方向。
我的话并非虚言,是真的有东西在靠近光亮出现的地方。在此之前,我们已经与其打过交道。
季宵发出了低低的抽气声,“是那个——”
那片庞大的、宛若活物的黑影。
我抱着季宵,远远看去。
黑影无穷无尽。不存在“边际”,而是自然地融入每一寸黑暗里。
我把下巴搭在季宵肩头,他的背脊贴着我的胸膛,屏息静气,“外面是不是也有东西?”
我低低“唔”了一声,侧头,见季宵眯起眼睛,很努力地往外看。
他目力很好,只是这会儿发着烧,难免头晕脑胀,双目干涩。
花了很大工夫,还用手肘推推我,要我和他一同分辨。
我亲一下他的侧脸,才转头,望向光亮传来的方向。
季宵说的不错,在那个小小的口子外,的确有什么。
那不是“东西”,而是一个人。
我给季宵描述:“伸进来了一只手。”
季宵:“一只手?”
他好像想到了奇怪的地方。
我停一停,说:“对。穿着白色的袍子,还有另一只手托住袖子。”
季宵愈发困惑了,“这是在做什么?”
我没有回答,而是和他一起往下看去。
黑影在光亮之下并未消散,而是愈发清晰。
“祂”立起来,凑近那只手臂。
季宵猜:“是要出去吗?”
我:“好像不是。”
季宵的肩膀缩了一下,身体逐渐紧绷。
距离我们数十米远的地方,黑影终于去到那个手臂身边。
离得太远了,声音没办法传过来。但我们可以看到,黑影亲昵地蹭了蹭朝祂伸去的手掌,再往后,一点点摊开。
我想:如果心念可以具象化,那这时候,季宵脑海里一定是一片问号吧。
不过他忍耐住,继续往下看。
随着黑影的摊开,外间的人半个身子都探入洞窟之中。有长长的头发垂落,遮住了面孔。
黑影接住那个人,雪白的、精致的衣袍被浓郁黑色覆盖,直到再也没有痕迹。
这之后,黑影就离开了。
季宵:“……”
那片光亮依然在,而我们似乎不必担心再有危险。
季宵:“那到底是——”
他说到一半,停了下来,甚至没办法准确描述出自己的问题。
我只能从他的心思里分辨:“那是什么人?”
“他,或者她,和‘祂’是什么关系?”
“之前说‘邪神的祭祀’,但这么久了,也没有找到关于‘祭祀’的线索。”
“……等等,难道线索是在之前那些‘骑士’身上?嘶。”
“这就麻烦了。”
他想了一通,精神好像比之前好了很多。
没那么晕晕沉沉,可以打起精神,对我说:“还是去看看。”
我对此毫无意见。
离开之前,我们翻找了柴火堆,从中找到几根还没烧尽的木柴,带在身边。无论是当武器,当拐杖,还是做成火把,都算有用。
因黑影刚刚离开不久,我们再往前时,一路都轻手轻脚。
季宵怀揣了很大希望,还对我说:“如果情况好一点,我大概可以徒手攀岩。”
说着说着,晃晃脑袋。我看了,就知道,其实他还在头痛。
不过季宵一律忍耐下来,并不表现。
他尽量显得乐观,我的心情便也跟着复杂起来。
等到了那个洞口下方,我们一起抬头看。
季宵的期望破灭了大半:左右都是空旷的,没有用来借力的岩壁。换言之,哪怕他可以从再旁边的地方爬上去,也不可能倒挂在洞窟上方,去到洞口方向。
为此,季宵十分失望。他看了许久,方方面面都留意到,到底还是承认:“的确不行。”
我安慰他:“还是顺着水流方向走吧。”
季宵“嗯”了声,侧头,朝我笑一下。
外间照进来日光落上他的面孔。
疲惫、发烧,还有之前并未完全愈合的伤,在昏暗处还不明显,可到了如今光线下,季宵的苍白、脆弱,被毫无保留地清晰展现。
我看在眼中,到底并不好受。
他察觉到,拉上我的手,过来亲我。
这是一个带着浓重安抚意味的吻,毫无欲望意味。等到短暂地亲吻过,他额头贴着我的额头,说:“我们可以出去的。”
我则说:“一定你会好起来。”
季宵一顿,笑道:“你好执着这个。”
我不置可否。
季宵轻快地说:“好了,走吧!”
说着,他又站直身子。
因此前两次落水,他的头发虽然已经干燥,却还是显得凌乱。如今乱糟糟地翘着,我此前不曾留意,如今忍不住抬手,要把他头发理得平顺些。
季宵“呀”了声,身体往后躲避。
虽然周遭危机重重,我们依然在险境之中。可当下时刻,因为季宵的笑声,多了一点其他意味。
我想到从前。我们还在读高三,学校的校服是蓝白色。季宵成绩很差,但他愿意用功。我给他讲题,他端正坐着,很认真地听。我想要吻他,于是顺着自己心意去做。季宵虽然惊讶,但还是选择接受。
往后一段时间,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同。但也要承认,对于季宵来说,一切真的变化很多。他谨慎地斟酌着与我相处的尺度,我看在眼中,觉得他这样的小心翼翼也颇有一番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