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深渊等你(18)
司蓝女士怀孕了,我惊喜万分,辗转反侧一整夜,第二日便买了本《辞海》,想从中选出孩子的名字。司蓝女士责怪我乱花钱,抢过《辞海》亲自挑选名字,我不方便与孕期喜怒不定的女士争夺书本,被她抢走了取名权。
由于不知孩子是男是女,司蓝女士决定取一个男女皆宜的名字,她三夜没睡好,头发掉了一地,写了厚厚一沓名字,看哪个都不顺眼。
这是典型的选择恐惧症。
我借机夺回取名权,在她中意的几个字中,选择了“淮”字。
“淮”,“水”与“隹”联合起来表示“顶级水”、“水至清”,本义是最清澈的水。
我的孩子简淮,无论将来他选择哪个行业,我都会支持他、鼓励他,将他培养成为该领域中最顶尖最优秀的人,他是我的骄傲。
这是简博翰的日记,从简淮的母亲司蓝女士怀孕开始,简博翰便买了个这个日记本,用来记载简淮的点点滴滴。连哪一日胎动都记得清清楚楚,字里行间透露出简博翰对即将到来的孩子满满的爱。
时长风快速地翻阅日记,最终目光停在一页上,这一页字迹很潦草,能够看出记录者内心的混乱。
2002年1月1日/2021年1月1日凌晨,我的孩子简淮出生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方便剧透,但是上章结合文案和题目的评论吓到我了,我也没想到题目和评论竟然能够脑补出这么一场时长风丢下简淮,简淮在深渊里等时长风的一场大戏,emmmm……
我解释下《我在深渊等你》这个题目的意思吧,这来源与未来攻和受的一段对话——
简淮:我从不凝视深渊,因为我就是深渊
时长风:如果你是深渊,那我就在深渊等你。
我,指的是时长风,时长风是攻!!!!你,指的是简淮,简淮是受!!
第12章
时长风看了很久日记,袁飞航等得有些不耐烦。
在袁飞航看来,根本不需要去了解这个世界的真相,只要逼着王小帅想起“思维共鸣”时发生的事情,他们找到出去的方法就好,时长风执意要来顶楼办公室查探还是有私心的。
时长风的私心袁飞航也懂,他想在走之前给简淮一个希望。
简淮一生没有得到过关爱,且被本该呵护自己的父亲以最残忍的方式对待。若他一直不懂爱,不懂何为信任还好,偏偏时长风出现了,他从简博翰手中保护了简淮。
这就像一只流浪猫,它在外面捡垃圾、淋雨、东躲西藏,它从未体会过被抚摸的温柔,认为这一切理所当然,世界正是如此,无论被怎样残酷对待,它都不会太难过。
但时长风抱了抱这只猫,给它擦干被雨淋湿的身体,送它一罐猫罐头。
只要感受过一次温暖,就会觉得冬天格外寒冷。
时长风想给简淮找到一个坚强下去的理由。
“但不管怎样,你都是要走的。”袁飞航漠然地想着。
时长风看完整个日记后,攥紧了拳头。
关于简淮的特殊之处,时长风之前就隐约有些猜测,可没想到真相竟是这样的。
时长风将日记本别在腰间,想吩咐袁飞航继续保护王小帅,他有点事要去做。
他转身一看,顿时心惊:“袁飞航,你背的是什么东西?”
“还能有什么,王小帅……卧槽,什么玩意啊!”
袁飞航回头,看到一个全身都是缝合痕迹的尸体,正对着自己张开大嘴,用力咬向脖子!
他忙丢开这具尸体,狂丢火苗,把尸体烧成焦尸才缓了口气。
“王小帅呢?我发誓我一直背着他,怎么忽然就没了?”袁飞航焦急地问道。
时长风倒是还很冷静,他略一思索便道:“大概是两个怪谈结合的效果,一个是类似背着的同伴忽然变成尸体的怪谈;另外一个或许是迷迷糊糊中出现在另外一个地方,有个很恐怖的怪物或者人正在自己身边吧。”
“到底是什么人一直利用怪谈暗算我们?”袁飞航不解道,“难道是这个世界中变异的怪物?他想杀了我们?”
时长风心里有数,他摸摸腰间的日记本:“一个很聪明的普通人,我经历过很多世界,从未见过这样的人。”
“你还表扬起敌人来了,”袁飞航见时长风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也稍稍放下心来,“那王小帅究竟在哪里?”
时长风指指天花板:“在顶楼,我们正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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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帅之前失血后很虚弱,加上虫子的咬伤有麻醉作用,他趴在袁飞航背上时昏昏欲睡,尽管知道外面很危险,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打了个盹。
就睡了几分钟便被冷风吹醒,醒来时发现自己被绑着,身边坐着个人,穿着白大褂,手里拿着根点燃的烟,面前放着个小凳子,凳子上摆着笔记本电脑。
“醒了?”
听到这个声音,王小帅全身一寒,是简博翰!
“你、你要干什么?”王小帅的手脚都被捆起来,但他还是努力地像毛毛虫一样在地上爬动。
“继续爬。”简博翰冷漠地说道。
“简博翰为什么如此冷静?他不阻止我吗?”王小帅暗暗想着,他没有放弃逃跑,边想边蠕动。
简博翰将烟扔在地上,用鞋底碾灭,随后不急不缓地走向王小帅,揪起他后颈处的衣领,拎着他向前看:“还爬吗?”
王小帅低头一看,顿时眼前一阵眩晕,腿脚发软,脚底心一股钻心的寒意自下而上传至脊骨。
他竟是在顶楼天台上,简博翰将他面朝下拎起来,让他一眼看到下面,顿时恐高症都快犯了。
“害怕吗?”简博翰的声音不像白天时那般充满包容力,是冰冷的,“4月2日凌晨,我坐在办公室里,刚好看见你从我窗前落下,想起来了吗?”
简博翰的话像个开关,瞬间打开王小帅尘封的记忆——
他是个普通的护工,专职毕业后,经过三个月的培训,来到一家精神病院工作。
试用期工资不算高,王小帅住在医院附近的地下室,房子只有十多平米,又潮又冷。老家的母亲每天打电话,问他需不需要钱,大城市生活不容易,家里不缺钱,别担心。
王小帅笑着拒绝了,他说找到新工作了,工资不错,等转正后收入更高。
他对外笑着,乐观开朗,像所有长辈喜欢的年轻人一样,充满阳光和勇气。而实际上,压力几乎要将他压垮。阴暗的住处更是让王小帅痛苦,他每次回到租的房间中休息时,都觉得自己已经发霉腐烂了。
渐渐地,他不敢回租的房子,感觉那个潮湿到令人发痒的房间像个张开口的巨兽般,要将他吞噬。
具备一些心理学知识的王小帅清楚,他患上了微笑抑郁症,需要治疗。可高昂的咨询费让他望而却步,他想向同事求助,却根本开不了口。
没有人注意到他的绝望,而就在2020年4月1日,老家来电话,告诉他母亲已经去世了。
那天是愚人节,王小帅以为对方开玩笑,还十分生气,这种事也能拿来开玩笑吗?
可对方发来了视频,王小帅这才知道,在他在外打拼时,在母亲告诉他家里不缺钱时,母亲早就得了癌症,却拒绝治疗,想要留下点钱给他。
悲伤、愧疚、自责……无数负面情绪包裹住王小帅,他坐在无人的楼梯间中,无声地哭泣。
这时同事打来电话,问王小帅晚上能不能换一下夜班。王小帅想拒绝,他想告诉对方,他很难过,他需要请假回家办理母亲的后事,说不定还要辞职。可话到嘴边,竟变成了同意。
当晚做完工作后,王小帅来到住院部1号楼顶楼的天台上,也不知怎么想的,大头朝下重重地摔了下去。
王小帅被简博翰拎着,眼睛盯着下方,思绪从回忆中抽离,他想起时长风对于“思维共鸣”者的描述。
此时此刻,王小帅明白自己为何会成为“思维共鸣”者,他不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