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成了仇人的男宠(16)
作者:水止
时间:2019-05-04 11:50:33
标签:生子 宫廷
云千迟疑,惶惑着笑了笑:“好,记得。”
你不记得了……赫连迟满心无力,那药渐起作用,云千……会忘记的。赫连迟将他揉进怀中,张开嘴,锋利的牙扎进他细嫩的颈窝。
云千轻嘶一声,低低地问:“怎么了?”
“对不起。”赫连迟眼眶酸涩:“千儿,对不起。”
“啊……”云千不明所以,眼前是模糊的一片,他昏沉着说:“什么?”
“你还喜欢我吗?”赫连迟蓦然问,云千的下巴搭在他肩头,闭上眼睛,没有犹豫:“不。”
“那你,喜欢谁?”赫连迟双手颤抖,怀中的身体轻得没有重量似的,虚弱地蜷缩,连话声都没什么力气。
“云千啊……孤家寡人一个,”他实在撑不住困倦,再次阖上眼帘,“无可留恋。”
“不必留恋。”
云千又睡着了。
翌日日上三竿,云千幽幽张开眼睛,只见月影抱着瑶琴置于案台。
“这是什么?”云千诧异地问,月影古井无波道:“请公子练琴,后天便是中秋节并安王生辰,陛下希望公子献曲。”
“哦……”云千坐起身,月影将四轮车推到他身边,本想扶他上去,云千抗拒地推开他:“不要,我又不是废人。”
每天都是这样,重复着。月影不忍心,但终究没有多余的表示,安静地退到一旁。
云千攀着扶手,手臂轻颤,吃力得连站起身都困难至极。
月影移开目光,实在不忍多看一眼。
云千自嘲:“真没用。”月影望向他,嘴唇微动,提在喉咙中的不是二字又收回去。
“别看我。”云千竭力为自己维持最后一份自尊:“拜托,别看我。”
月影背转身,云千松一口气,眼前一花,身子前倾下去。
月影只听身后扑通一声,他猝然回头,只见云千摔倒在地,身子撞翻了四轮车。月影下意识伸手,上前要将他扶起来。
还未触及那人,便听他说:“转过去!”云千语带哀求:“转过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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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生辰宴(3)
第四十四章 生辰宴(3)
月影沉默地将倒地的四轮木车扶起来,云千咬着牙爬上去,额头愣是挤出一层薄汗。
月影将他推到瑶琴前,云千十指抚上琴弦,月影点燃了熏香,白烟缭绕下,苍白的美人敛眸拨弄长弦。
“我想离开皇宫,”云千突然吭声,“真怕死了也葬在这里,魂魄不得安宁。”
月影心里同情,面容却是素来的寡淡:“公子会长命百岁的。”
“长命百岁?”云千嗤笑:“或许吧。”
月影其实不大明白,云千是如何以那般落寞的神情奏出一支庆贺生辰的《颂礼》,琴音脆亮欢畅,奏者却面带哀伤。
云千背对他抹了抹眼角,再扭头望向月影时,却是咧开嘴笑着的:“这是奏给我自己的。”
“你不是问我,”云千自顾自地说,“我生辰几何。”他顿了顿,轻抿下唇:“生在阖家团圆后,八月十五过了,八月十六。”
月影眨了眨眼,云千摆摆手,自嘲似的呢喃:“算了,说给你这木头,真没意思。”
中秋节那天,热闹得空气都弥漫着团圆的气息,甜腻的月饼香气飘来飘去,撩得孤身在外的游子愈发思念家人。
云千换了一身盛装华服,垂两条鬓发,高冠上镶一颗红翡翠,红艳的发带刺目若血。红装束带,眉目似画。
晚上是赫连安的生辰宴,朝中称得上名字的大臣都受邀其中。诸臣与皇室宗亲齐聚一堂,倒也算其乐融融。
月影推着云千打屏风后出来,众臣皆将视线投向他,有的是为了那番惊为天人的美貌,有的是不加掩饰的鄙夷,还有一些是探究与疑惑。
大约是在疑惑,他怎么还活着。
云千双手轻抬,座上的赫连迟盯着他的目光愈发深邃,赫连安却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般,略带些期待地望着他。
云千也没说话,双手抚上瑶琴,欢畅的曲子便自他指尖流泻而出,如涓涓溪流,听不出一丝的愁苦,仿佛弹琴之人心情很好似的。
一曲奏罢,琴音绕梁,余音不绝如缕。
赫连迟放在双膝上的手捏成了拳头,赫连安站起身鼓掌:“好琴。”
赫连安看上去对他温和许多,实际上恨他恨得咬牙切齿,现在做这幅样子,恐怕也是做戏。
云千心如明镜,只微微颔首,再没有多余的举动。
萧御景忽然出列道:“陛下,臣看千儿面容憔悴,料想是犯了沉疴旧疾。”
赫连安挑眉:“这倒是,本想云千献舞,但皇兄说你身体不便,这才换了奏琴作罢。云千,你身体还好么?”
云千只从赫连安那张脸上看出三个字:假惺惺。
他唇角噙笑,淡淡地答:“无甚大碍,劳安王挂心。”
萧御景面朝神色阴晴不定的赫连迟拱手:“陛下,千儿自幼在臣身边长大,臣对他的身子再了解不过。千儿如今憔悴,定是旧疾复发,臣于心不忍,请陛下恩准臣将千儿带回府上疗养。”
朝中一帮大臣恨不能赶紧把云千赶出皇宫,当即站出来两三个,拱手作揖:“萧太傅乃千公子义父,父子情谊深厚,还请陛下恩准!”
三三两两,竟不约而同地恳求陛下将云千交给萧御景,颇有将赫连迟赶鸭子上架的意思。
赫连迟腾地站起身,双目鹰隼似的攫住台阶下的云千,寒声问:“朕自然依千公子的意思。”
“那么千公子,你要走,还是留?”赫连迟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问。
云千那么怕萧御景,他肯定不会走的,当时的赫连迟自信地想。
一首凉凉送给赫渣
第四十五章生辰宴(4)
大殿中鸦雀无声,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集中在云千身上,那艳丽的红衣衬着他精致的眉目,颇添一份妖冶。
云千敛眸,他已经不想与赫连迟这般蹉跎下去,本想应了萧御景所言,落下腹中的孽种便身死肉消,可待在 赫连迟身边,他所有的自尊都被践踏进尘埃里。
现在的云千,是个站都站不起来的废人。
他不愿意这样,与其死前让赫连迟嘲讽他有多无用,不如随萧御景走了,一了百了。
决心既定,云千放在琴案下的双手微微捏紧,他再次抬头,望向赫连迟,一字一句都带着坚决:“请陛下恩准 云千随义父归去。”
那般决绝与笃定,不带一丝一毫的犹豫,坚定得仿佛就算全世界阻止,他也会坚持到底。
那一刻,赫连迟颇有种错觉,好像自己才是横插一脚的第三者,一瞬间,内心对萧御景的妒火升腾而起,恨 不得立刻杀了他。
然后是云千。赫连迟阴鸷的视线自胸有成竹的萧太傅转到云千身上,若那目光能化为实质,恐怕能将台阶下 的红衣美人剥皮拆骨。
云千有些怕,手心渗出细汗,萧御景不知何时已站到他的身后,拱手对赫连迟道:“陛下,君子一言驷马难 追,那么臣就带千儿走了。”
云千不敢再与赫连迟对视,仓皇地垂首,长睫轻颤。
本以为赫连迟会怒不可遏,想不到明黄衣裳的皇帝反而笑了,仿佛那份挣狞与阴鸷只是错觉,他爽快 道:“好!”
惊喜还未自心底蔓延出来,便听那人又继续道:“不过今日是中秋节,”他略有些低落,叹了口气,“朕与云千 毕竟是好友,不如再留他在宫中呆一晚,明日便送到萧府上,如何?”
看那神态,竟是释然地放手了。云千惊诧赫连迟怎么突然又清醒起来,连目光都温和得慈眉善目,他轻抿下 唇。
萧御景问:“千儿,你觉得呢?”
若云千今晚就走,他自然会带着云千离开,不过惹怒皇帝毕竟不是粧好事,既然赫连迟也给了台阶下,萧御 景打定主意明天亲自来接云千。
赫连迟低落地说:“云千,你这一走,我们之间,便没有往后了。”
云千生来吃软不吃硬,往常谁对他好一分,他还十分。就像当年能为了华妃勉强自己继承储君之位一样,有 些人,生来就好心肠得容易被欺负。
终究是不忍心,犹记得当年的二皇子与他知心相交,他爱过的人,就算是恨了,也恨得不彻底。
云千想,他生辰前的这晚,便与赫连迟做个了断吧。
“那么云千便叨扰陛下,明日再随义父回府。”他恭恭敬敬地敛了眉目。
月影将云千送回紫宸殿,四野复又一片安宁,月影突然说:“公子,我看陛下不是会轻易放手的人,你若真的 想离开皇宫,应当今日便走。”
云千惊愕:“可是他......好像是放下了。”
月影欲言又止:“公子,当年陛下征战南越,不幸被俘,便是使得苦肉计令对方轻敌,再一举反扑,灭了南 越。”
他还想继续说什么,外面来了个丫鬟,急得满头大汗:“月影大人,陛下碰上刺客,请快救陛下!”
第四十六章事变(1)
闻言月影神情骤变,云千心生不安:“刺客?”
“事态紧急,”月影抱拳,“请公子稍候,臣且去救陛下。”说完不等云千回答,拔腿施展轻功,三两下不见了 人影。
丫鬟怯怯地看一眼云千,猛地低下头去,只闻殿门外传来赫连迟挣狞愤怒的声音:“贱东西,当真以为朕会放 你与萧御景海阔天空?”
云千脑中一片空白:“你不是......”
赫连迟愤怒得有些扭曲的脸露在他面前,恍若居高临下的十殿阎罗,掐住了他的脖子:“他对你倒是忠心耿 耿,朕不过小施伎俩,将他引开罢了。”
窒息感盈满胸腔,云千面颊涨红,继而泛上青紫,双唇硬是白得没有血色,赫连迟那突如其来的滔天怒火将 他铺天盖地地淹没。
云千恍然明白月影那句苦肉计什么意思,赫连迟是故意的。
故意装得不舍,在朝臣前全了帝王的面子,又利用他的不忍,将他强留在宫里。
从一开始,赫连迟就没打算放过他。
呼吸变得极为艰难,云千丝毫不怀疑,这一刻赫连迟是的的确确动了杀心。
“你晓得萧御景告诉朕什么么?”赫连迟抵着他的耳畔,咬牙切齿:“他说你想死。凤族男子不能生孩子,否则 子生母死,你留下这个孩子......”
“不是因你喜欢我赫连迟,”暴怒的帝王松开他不堪一折的脖颈,复又扯住云千的头发,高冠滑落青丝四散, 赫连迟只觉自己的心痛到唯有狠狠折磨云千才能发泄,“而是因你想死,就为了摆脱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