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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医在唐朝(96)

作者:壶妖灵 时间:2018-10-13 16:33:50 标签:情有独钟 年下 穿越时空 宫廷侯爵

  “既然要办私塾,总得取个名号才好。”吴议倒也少见地表露出兴奋的神情,抓着笔在纸上不停地琢磨着书院的名字,“若起名春林书院,就和以前的春林堂冲撞了名字,显得不尊重沈大夫,叫杏林堂,仿佛又太张狂了些……”
  他正埋头苦思的时候,李璟已经握住他的手,带着蘸满浓墨的笔锋,在纸上赫然落下两个大字。
  鸿鹄。
  “鸿鹄书院?”
  这倒不失为一个大气磅礴的好名字。
  李璟从背后环抱住他,鼻息灼热地扑上来:“鸿鹄之志,在于九天,唯有立下这样的志向,才能展翅高飞,逆风而上。也唯有心存大志的学生,才能配得上你的一身才华。”
  还有更深一层的意思,他不说,吴议心中也明白。
  愿为双鸿鹄,振翅起高飞。
  这是他当日对李璟的承诺。
  “师父,你觉得这个名字好吗?”李璟一边低声喃语,一边已松开握笔的手,伸向吴议有些松散的衣襟。
  “好……呜。”猛然被摸到私密的地方,吴议下意识地按住那双不规矩的手,一抬眸,便撞见一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睛,平静的眸光之下隐隐蕴藉着情欲的怒波。
  “师父,是你说好的。”李璟的耳语沉如一潭美酒,轻易地让吴议泛起了醉意,手上的劲儿不由松开了些。
  他也不是不识人事的少年人,自然也有情到浓时不能克制的冲动,也便省了扭扭捏捏的功夫,放心地将自己交给这人的掌中。
  感觉到他的抵触渐渐消失,李璟才放任手上的动作继续下去,解开散乱的衣襟,用指腹感觉手下人温然如玉的肌肤。
  覆着薄茧的手是一把温吞的火,轻而易举在白皙的皮肤上掠出一道道冶艳的痕迹,吴议从不知道原来一只手掌就能煽出一片燎原之火。他竭力咬住自己的下唇,克制住呻吟的欲望,幻想自己不过是一樽被捧在手心赏玩的花瓶,那人的动作却更加肆意,着意于替他染上迷乱的釉色。
  顽劣的手掌继续向下,探入更加隐秘的地方,吴议轻喘一声,放松了身子任凭对方予取予夺。
  低垂的夏风掠地而过,将昏昏火光擦得遽然一亮。
  明亮的灯光拉出两条交叠的影子,像两枝交缠在春风中的杨柳,紧紧不能分开。
  双影摇曳,渲出一室旖旎。
  两人弄翻枕席,一夜放肆。
  ——
  次日,吴议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周身像被巨石碾过似的酸痛不已,某个不可明说的部位更是苦不堪言。
  好在浑身上下还清爽利落,大概是昨夜的放纵之后,李璟已经替他擦净了身子。
  一转眸,便瞧见一双眼巴巴盯着自己的眼睛,像那种做错了事情的大犬似的,委屈又讨好地盯着自己,生怕自己反悔一般。
  吴议自己倒不觉得雌伏人下有什么可委屈的,总不过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既然已经接受这份世俗不容的感情,就没有好矫情的。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一开口,干涩不已的嗓子就在提醒他昨日的诸多荒唐,李璟知道他身子难受,赶紧到了盏热茶递到吴议唇边,服侍着他灌下一口。
  一口温热的茶水灌入喉中,吴议才觉得拆骨削肉似的酸痛略微被缓解了些,只是沉沉的疲倦压在身上,像一张厚厚的大氅,裹挟着沉沉的睡意。
  “已经到了未时了。”李璟垂眸贪看着这人的眉眼,仿佛怎么也看不够似的,又想起昨夜一响贪欢,心下便觉燥热不堪,只不过记挂着吴议的身子,不敢再造次。
  “竟然都到了这个时辰。”吴议惦记着鸿鹄书院的事情,便急着起身要去置办东西,却被李璟拦腰又摁回了床上。
  “师父,书院的事情,我会替你打点好的,你今天就好好休息吧。”
  吴议也知道这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办成的事情,身子也实在疲倦不已,便又倚着李璟的身子,老老实实地闭上眼睛,安然地陷入睡眠之中。
  等他鼻息酣然,李璟才小心翼翼地将人掖进被子里,抽身走到窗边,信手一招,便引来一只灰色的鸽子落在腕上。
  这是长安来的信鸽,太平观中所豢养的,他断然不会认错。
  果然,解开鸽子脚上的信笺,映入眼帘的是一行清秀娟丽的小字。
  信上只有简简单单的三个字。
  君安否?
  平淡无奇的三个字,却不知包含了多少焦灼的关切和遥望的想念。
  在那个明枪暗箭、刀光剑影的牢笼之中,总是有人真心实意、情真意切地关心着他们的。
  李璟郑重地收下这张轻薄的纸条,坐在案前沉思许久,才挥笔写下一个字。
  安。
  接着便将写好的纸条绑在鸽子腿上,轻轻拍了拍它的翅膀,目送着它衔着平安的喜报,渐渐消失在蔚蓝的天际。
  ——
  两人在客栈中又小住了两日,总算把别院收拾了出来,又专门腾出一间四方见光的房间作为授课的教堂,搬进几张桌子进去,在略有些斑驳的墙壁上挂上黄帝华佗等人的画像,倒装点得颇有几分清雅之致了。
  郡王爷在袁州城开了个私塾书院,这可算是件难得一见的稀罕事,消息一户一户串珠似的传遍了整个袁州城,最后才传到刘刺史的耳中。
  他只道李璟在外头养着什么女眷,没想到居然是位行医教书的先生,心知此人定然非比寻常,忙不迭上门拜访,顺便送上书院开张的贺礼。
  刘刺史一见着这位温雅清秀的青年,便知道此人非池中之物,于是也撂下一州刺史的架子,露出平易近人的笑容:“还不知道先生尊姓大名。”
  吴议一时怔忪,还没想好要如何自报家名,李璟已经替他回答了这个问题。
  “他姓李,是我的同门师兄。”
  “原来是李先生,失敬失敬。”刘刺史拉着吴议的手便开始嘘寒问暖,直到吴议再三推脱没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了,他才笑吟吟地辞别了二人。
  等一时跟风过来恭贺顺带围观的吃瓜群众都散开了,吴议才松下一口气,原想着自己籍籍无名,想来要开张书院也是件难事,倒没想到刘刺史亲自赶来贺喜,还起到了不小的广告作用。
  如今袁州城中,恐怕已经无人不知新开了一家专门教医科的鸿鹄书院,而人人无不好奇,执掌这书院的李先生,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物。
  “李先生,开张大吉,可还满意?”李璟笑道。
  “我怎么就成了李先生?”吴议斜眼睨他一眼,颇有威慑之力。
  但这略带薄怒的眼神,落在李璟眼里,也是情意绵绵的意思。
  他伏在吴议颈侧,低语笑道:“嫁夫从夫,你自然该从李姓,何况当日是你自己对王老太说你姓李的,岂可赖账?”
  吴议万没料到自己随口一句谎话就成了人之把柄,又被“嫁夫从夫”四个字呛得满脸绯红,只好以无赖之道还治无赖之身:“哦?当日是哪一日,我怎么不记得了?”
  李璟却湛然一笑,仿佛守株待兔的农人,终于抓住了这只狡兔的小尾巴。
  “你瞧瞧,这是什么?”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陈旧发黄的契约,小心翼翼地铺展在吴议面前的桌子上。
  吴议垂首一看,不禁哑然失笑。
  这赫然正是当年李素节从吴绩手中把他买来的卖身契。
  昔年不过情急之下,出此下策,没想到李璟一直将这一纸契约贴身保存,直到今日,才重新让它得见天日。
  “你既然是我李家的人了,怎么能不姓李?”李璟贴近了他的耳朵,在他滚烫的耳根上飞快地点下一个吻。
  吴议自然明白,“吴议”已死,留在这个世上的,也只能是一个名字不焉的李先生。
  李璟为他铺设良多,无外乎就是希望他能平平安安地活在这山水一隅的小城之中,能够快快活活地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不由握紧了对方的手,与他耳鬓厮磨,脖颈相交,半响,才轻声道:“多谢你。”
  李璟心中一时如浮冰化水,冷暖交错,仿佛数年来按在心底不可见人的隐秘情丝终于浮上表面,拨开云雾,见得阳光。
  正想和他再说上几句体己的话,便听得堂前传来一阵笃笃的敲门声。
  “敢问这里可是李先生的学堂?”
  二人对视一眼,李璟深恨这个不知哪里钻出来的客人坏了自己的好事,却也只能按下不表,面上照旧一派和善的微笑,和吴议一同出门迎客。
  “请问客人有何要事?”
  来人是个五短身材的男子,一身的短小精悍中唯有一双眼睛铜铃一般瞪得硕大,显得他分外精神奕奕。
  “我是春林堂的齐鸣,听闻李先生才高过人,年纪轻轻就办起了学堂,所以特地来恭贺恭贺。”
  吴议听得“春林堂”三字,心中遽然一动:“不知春林堂的沈大夫如今可还健在?”
  齐鸣不由一愣,没想到这位京城来的李先生竟然还认识春林堂的旧主人,心中那股子敌意倒顿时削减了三分:“沈大夫已在年前去世了,敢问先生和沈大夫有什么渊源?”
  昔年吴绩的嫡妻江氏冤屈吴议以砒霜害人,就是这位沈大夫仗义执言,讲出了孙思邈用砒霜医治血症的先例,才给了吴议一条生路。这些年来,吴议虽已见识过许多名流圣手,但对这位医德仁心的老先生仍独存了一份尊敬之心。
  没想到沈先生竟已作古,吴议也唯有叹息一声:“沈先生对我曾有救命之恩,而我却没有报恩的时候了。”
  齐鸣看他神色黯然,倒不像虚情假意,心中也就暗生了三分好感。
  但今天来的任务他还没有忘记,于是清了清喉咙,道:“先生此话差矣,如今春林堂正有遇到一桩难治的病,想要先生伸出援手。”
  闻言,吴议先是一愣,旋即便有了分寸。
  春林堂是袁州城的老字号,屹立数十年而不倒,其中自然不乏隐藏在民间的圣手高人。
  若说这位春林堂的大夫是来求援的,倒不如说是来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一个下马威的。
  ——敢在人家的地头上开辟一番新天地,自然就要拿出真金白银的本事给别人瞧一瞧,否则,便不能服众。
  李璟悄悄牵了牵吴议的袖子,示意他不到必要时不用强出头,一切他皆可解决。
  吴议却只是悄悄跟他摇了摇手指头,此事他自有分寸,若不能以才屈人,那以后鸿鹄书院在袁州城,也绝无立足之地了。
  师徒两无声地交流一番,终究是徒弟拗不过师父。
  吴议才露出一个淡淡的笑:“那么,就请齐先生带路吧。”
  ——
  三人一路匆匆而行,很快就到了春林堂。
  在路上,齐鸣便简单地和吴议描述了一下病人的情况。
  原来患者是个三岁大的小姑娘,因连日高烧才请了春林堂的大夫去看病,因是换季之届,本就易染伤寒,齐鸣也未放在心上,只开了一剂小柴胡汤以驱寒散热。
  却没想到五日下去,孩子的病情不仅没有丝毫缓解,反而更加严重,一直高烧不退,用尽了各种退热的方子都无济于事,这才让春林堂的人慌了神。
  偏巧这时候听到吴议要开医科私塾的消息,春林堂的人便动了心,要让这位年纪轻轻就敢执鞭论教的青年来一试高低。
  一听到五天这个关键的时间点,吴议心中已暗暗有了三分的把握,等到了春林堂中,便远远瞧见一枚半人高的小小女童,正焉巴巴地躺在病榻上,额上缠着一圈退热的冰片,眼圈红得兔子一般,整个人看上去可爱又可怜。
  吴议一眼便瞧出这女童的病症所在,但面上仍旧和风细雨一般不露声色:“想必这一位,就是先生所说的病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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