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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只想篡位(92)

作者:楼见溪 时间:2024-09-02 09:57:56 标签:强强 天作之合 朝堂 权谋

  只是他如今在牢狱中走一遭,就算缄口不言,凭谢杨多疑的性格,他也必死无疑。周其在谢杨手下为官多年,早晚会想明白这一关窍。他求生心切,届时自然会如实相告。

  如此考虑自然合乎情理,但——

  谢祁认真道:“周其未必会信任我。”

  他和谢杨多年水火不容,各自的心腹自然也视对方如仇敌。周其纵然会信任阿允,却不见得会信任他。

  甘松香是周其手中唯一的保命符,若是此番威胁见效,让他尝到甜头,为防过河拆桥,他更加不会轻易吐口。

  届时才是真正的受人所制。

  他有心再劝,对上江怀允澄澈平静的目光,终是哑口无言。

  是了,阿允这般聪慧,未必看不透其间曲折,如此坚持,说到底还是为了他。

  倘若他再继续相劝,虽说是为阿允着想,也未免显得不识好歹。

  案子虽急,却也不急于一两日。

  想到这里,谢祁咽下满腹劝解的话,笑了笑道:“那就辛苦阿允。”

  江怀允神色稍缓,张了张口,正要说话,管家的声音忽然传进来:“王爷,刑部刘大人有请。”

  两人闻声,默契地交换了眼神。

  这个时候刑部尚书来请,定然与周其一案脱不开干系。

  江怀允不假思索地起身:“我去一趟刑部。”

  “好。”谢祁一笑,“我等阿允回来。”

  *

  刑部大牢。

  周其身穿囚服,沉默地坐在审讯室里。他手缚铁链,半垂着头,头发杂乱,难得显出几分落魄。

  江怀允的视线在他身上略作停留,淡声道:“刘大人说,你打算招供。”

  周其无力地垂着头,头发乱糟糟地挡住半张脸,哑声道:“……摄政王可要思虑清楚,听了老臣的话,便再无转圜得余地。”

  “本王所求,唯政治清明、百姓和乐。”

  江怀允声音虽淡,周身的气场却不弱,令人由衷生畏。

  周其一动不动的姿态终于有了变化。

  太上皇揽权弄政,本该颐养天年的时候,却在私底下始终对着朝政紧抓不放。摄政王既有政治清明的理想,那他和太上皇就永远无法达成一致,自然也就不怕与太上皇作对。

  周其喉咙中碎出一声笑,缓缓坐直身体,将藏了多年的隐秘之事悉数诉之于口。

  “老臣和太上皇相识于先皇未逝之时,因受太上皇恩惠,言语间又颇为投机,遂引为知己。多年来,暗中为太上皇处理梓州冯家之事,为其出谋划策,忠心效命……”

  想起过去二十多年对谢杨的忠心耿耿,周其言语间不免带了几分自嘲。他语气缓慢地叙说着,“……太上皇避居范阳以后,老臣掌握盛京势力,为其暗中监察百官,随时汇报。这期间,策划了上元节刺杀一案,并在事情败露以后,企图通过房大人之手徇私,未能成事。”

  “此后冯易于春闱舞弊,因奉命照拂冯家,为保冯易周全,派家仆前去截杀替笔的骆修文,以斩草除根。后得知无力回天,又让家仆前往范阳,求得太上皇庇护,同时主动揭发检举舞弊,来保全自身。”

  其后之事,江怀允便一清二楚了。

  周其屡屡办事不力,又为求自保揭发冯易,惹得太上皇不快。是以冯易罪定以后,太上皇命家仆前往途中照拂冯易,亲手送来足以令礼部尚书入狱的罪柄,企图借刀杀人。

  上元节刺杀一事与周其有关,虽然在意料之外,却也十分合乎情理。

  周其既掌握太上皇在京势力,定然知道谢祁要在上元节和陛下出行之事。先前谢祁闭府不出多年,唯一一次出府,太上皇的心腹要为之分忧,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只是没想到和谢祁的人马撞到一起,被他安排好暗中护佑陛下的禁卫军一网打尽。

  周其陷在回忆里,将所知的谢杨势力事无巨细地叙述出来。末了,道:“老臣虽执掌盛京人马数月,但太上皇向来行事谨慎,盛京人马,只认老臣手中的骏马令牌,并不认老臣。”

  顿了顿,又道,“老臣此番入狱,依太上皇的性格,定然早在回京的那一个月里,将人马悉数转移。摄政王若依老臣所言查抄,恐怕难有收获。”

  谢杨多年培养扶植的势力,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击破的。江怀允并不急于一时。他看了眼面有忐忑的周其,淡声道:“本王明白。”

  周其这才算松了口气:“老臣所知,已经悉数相告。老臣深知有罪,但家眷无辜,恳请摄政王出手照拂。”

  江怀允沉声道:“本王答应你。”

  周其伏地长叩,再三道谢。

  江怀允目光落在他身上,终于出口问道:“甘松香在何处?”

  周其维持着叩拜的姿势,久久未语。

  江怀允心中生出不妙之感。

  周其终于道:“老臣……没有甘松香。”

  【作者有话说】

  本来想多写一点的,但是突然的降温让本就不富裕的手速雪上加霜QAQ

 

 

第84章 关切

  几乎是话音落定的同时,审讯室的气氛登时冷沉下来,仿佛有无形的威压重重砸下,令人心颤不已。

  周其跪地长叩,向来沉稳有力的声音不可自抑地染上些许心虚:“甘松香乃是老臣从一位外地客商中偶然得到,因为珍贵罕见,所得不多。后来房大人求来时,老臣便悉数转赠给了他,手中并无剩余。房大人自戕前曾告知老臣,说甘松香与恭顺王体内顽毒有牵连,老臣这才以甘松香相胁。”

  说到后面,周其的声音愈发得弱。落入江怀允的耳中,却格外清晰分明。

  事到如今,周其自是没有再诓骗他的必要。他垂眸望着跪伏在地的周其,半晌,启声问:“那位外地客商——”

  像是猜到了江怀允想要问什么,不等他说完,周其便截断他的话:“老臣与那位外地客商只是一面之缘。经年日久,早已记不清长相。”

  顿了顿,像是不放心一般,周其又恳求道,“老臣今日所言,句句属实。还望摄政王看在老臣据实相告的份上,在老臣服刑后,护佑老臣的家眷。”

  江怀允闭了下眸,克制道:“罪不及家眷。本王既应承了你,便不会食言。”

  说完,当即转身,不欲多留。

  似是听到动静,周其直起上半身,赶在他离开前叫住他:“摄政王。”

  江怀允应声停步,身后传来周其的声音:“小心太上皇身边的范承光。”

  *

  摄政王府。

  江怀允离开以后,谢祁也没有在书房多逗留,径直回到寝居读书。

  他读书时素来忘我,可大约是这册书读了多遍,又牵挂着未归的江怀允,难免分神。

  康安怕打扰他,轻手轻脚地收拾好衣物,才过去给他添了杯清茶。

  谢祁只手捏着书,想着自己始终没有得到答案的疑惑,缓缓问:“你说……这才不过一日,周其怎么就忽然改了主意要招供?”

  康安将杯盏递给谢祁,不以为意道:“大约是害怕了。”

  谢祁一顿:“害怕?”

  康安流畅道:“王爷昨夜不是去见了周大人?他如此贪生怕死,既知道了王爷的态度,自是不敢再拿乔。”

  谢祁却仍觉不对:“他知道我与阿允感情甚笃,纵然本王不受他的威胁,不是还有阿允?”

  康安想的简单,下意识道:“可万一摄政王被您劝动,也不再执着于甘松香,周大人岂不是竹篮打水?他唯一能倚仗的只有摄政王,自然要对摄政王坦诚相告。”

  理是这个理儿,但阿允去了那么久,显然是周其说出了不少东西。否则一得到甘松香的消息,纵是要去往别处,阿允也会先派人回府宽一宽他的心。

  可周其既有甘松香的消息傍身,又怎会在得不到任何好处的情形下,就和盘托出?

  他就不担心自己悉数相告却一无所得?

  谢祁慢慢啜饮着清茶,思绪转得飞快。倏地,他抬眼望去:“可若甘松香一事是周其信口胡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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