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儿晋升之路(27)
“什么?”江珍娘蹙眉。
“玉娘私会男子这事儿,可是真的?”
江珍娘大惊,“你这是哪里听说的?”
圆脸姑娘见她似是真的不晓得,才嘟着嘴说道:“大家都这般说。”
“大家?”
“都传开了。”
江珍娘蹙眉又松开,眼中闪过一道光芒,“大抵是误会了,家中正为玉娘说亲,若真见着了,那也正常不是,年轻男女出门踏青,我们也不是那种规矩严的人家,哪里又有私会这般严重了。”
“当真如此?”
江珍娘信誓旦旦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为何骗你。”
“这误会可是大了,”江珍娘故意跺了跺脚,“多谢妹妹提醒,我这怕是要先告辞了,这事儿得快点告诉我母亲,否者流言不定是要传成什么样子。”
那姑娘不疑有他,推了推江珍娘,“那你赶紧去吧,这事儿可不是闹着玩的。”
若是处置不好,怕是江府所有姑娘的名声都坏了。
江玉娘还在坐在一旁思虑着眼前的情景,不期然却便被江珍娘拉着直接回了江府。
等江珍娘将事儿当着江玉娘与裴氏的面一说,江玉娘简直如同晴天霹雳一般。
她苦苦维护的形象,便这般轻而易举地被毁了一干二净。
三人成虎,即便能自证清白,恐怕也讨不了好。
怪不得万家明明先前已经松了口,前些日子却不声不响地另外给万文信定下了亲事。
江玉娘咬着唇闭了闭眼。
江珍娘将知晓的事儿一股脑的都告诉了裴氏,两人便一同退下了。
“为何要那般说?”江玉娘与江珍娘并肩而行,看着蜿蜒的小路开口问道。
江珍娘勾了勾唇,“如此不是最好解释你与男子一道出行的方式吗?”
“你该知道,那并不是我。”
“我知道又如何,谁也不会相信这世上有长的如此相似的两个人,不是双生子却机缘巧合出现在大同府。”
“只要请那位夫人同我一道去见一见旁人,这流言便自然破了,你又为何要跟伍家姑娘说慌。”如此一来,便完全便是将她推向另一身不由己的境地之中。
“夫人!”江珍娘极其嘲讽的笑道,“玉娘啊玉娘,那可不是什么夫人,那女子不过是个妾罢了,若是旁人知道,你与一个妾长的一摸一样,你说,你的处境可是会比如今更好?”
江玉娘停下脚步,“你不过是嫉妒罢了。”
“什么?”
“难道不是?”如今这般情景,她确实输的一败涂地,但即便要输,江玉娘也不会让江珍娘好过,“别说这些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不过是这两日泽表哥对我比对你更好罢了,你在这般说,也不过就是嫉妒罢了。”
也不知裴泽这些日子是怎么了,每每遇见她都是笑脸相迎,极其和善,与往日判若两人。若是当初他便拿这般态度对她,江玉娘也不会早早的看清现实,必会争取一番。
“你不知羞耻!”江珍娘被说穿了心事,立即涨红了脸。
江玉娘嘲讽地笑了笑,越过江珍娘头也不回的往自己院子里走去。
她虽想要的颇多,也算计过旁人,却从未有过害人的心思,不过是想嫁的好一些做个正头娘子罢了,为何偏偏有人要与她过不去。
等裴氏将珍娘所说的与这些日子总是有宴请的江德义一说,他便立即派人出去打听。
这事儿最近都传开了,也好打听的很。
宋瑜虽说只顾着吃吃喝喝玩玩,很少露面,但在上头官员之间却都是认得的,加之他那眉心痣实在是太有辨识度,稍加打听,江德义便知晓了。
江德义一拍大腿,他道是奇怪,怎么近来几日这么多邀约,原来是冲着这个来的。
能与一个上京来的官儿搭上关系,那好处可多着呢。
江德义一思衬,备了礼儿便准备去求见巡道大人。
第34章
管家在宋瑜面前禀报:“禀公子,珍宝阁江德义求见。”
行云流水般在纸上飞舞的笔尖停了下来,笔尖的墨汁瞬间晕染开来。
宋瑜将笔扔到一旁,将写了一半的宣纸揉成一团,“带他进来。”
江德义过了入了垂花门之时,江余看到了,他也不曾避开,提前一步入了主屋立在宋瑜身旁伺候。
一般在宅子里他从来不黏上那遮挡容貌的络腮胡,所以这是第一回,江余与那个曾经主宰了他一辈子的父亲正面相对。
他看着江德义见了他目露惊叹的样子,看着他谦恭地向宋瑜行礼,看着他以一种殷勤地姿态与宋瑜说着话。
毫无曾经那幅遥不可及的样子,江余当真有一种豁然开朗之感。
只是他说出的话来却又让江余心中骤然浮起了一种莫名的危机感。
江德义是个商人,商人重利,且常言道无商不奸,既然江德义能凭借一己之力,在大同府城这么个繁华之地擢升到如此地位,显然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当然,能想到将江余嫁给比自己年纪还大的男人做继室的商人,即便江余并非他喜爱的孩子,此等行径又如何会是一个疼爱女儿的男人。
所以,当他客客气气交代了来拜访的原因,并提出让宋瑜将江玉娘收下的请求,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
这只能说明,不管哪一个江德义,都是同一种人。
眼中只有利益的商人,却从来不是一个好父亲。
只是待江德义将送女儿的话说出口后,江余原本放在江德义身上的目光骤然转向宋瑜。
带着一些连自己也不明白的焦虑感。
宋瑜并未开口拒绝,只是皱了眉沉默。
而宋瑜的沉默似是给了江德义信心,越发积极劝说道:“原是请大人身旁的这位...夫人,赏个脸去百花宴露一露脸,便能破了这番流言,可因着小女惊慌之下,说三娘正在议亲,如今一时之间也难以找出合适的人选。”
“大人龙姿凤章,小女即便在大人身旁随意做个伺候的丫鬟,也比随意配人要好得多。”
江德义抱拳深深一弯腰,“望大人垂怜小女。”
将送女儿的话说的如此冠冕堂皇的,江余还是头一遭见到,还真是长见识了。
宋瑜看着江德义半响,“小鱼儿,去让管家将昨日知府家送来的请帖拿一份来。”
江余应声出去。
宋瑜看着江德义道:“我也不是如此不讲理的人,事情因我而起,那我便送你个人情,到时,我会将小鱼儿一同带去百花宴,为三姑娘澄清流言。”
他收留江余一是因着玉妃,二是江余是男子,再加上江余这孩子着实讨人喜欢。
至于江玉娘,虽是见了一面,因着女子的身份,确实更有可能是玉妃一些,既然那时她想逃出皇宫,那他便许她一段平凡美满的婚事,不必深陷在皇宫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也算是对他心中存下的那一点念想做了了结吧。
宋瑜虽没有明说,但江德义却是个聪明人,知府家的百花宴,他如今的身份,若是不得旁人引荐,又如何进得去,这便是送他一个极难得的机会了。
这回百花宴若是经营得到好,珍宝阁的生意恐怕会更上一层楼。
如此,即便宋瑜回了收下玉娘这个建议,这回江家也着实赚到了。
届时,再赶紧找个门第低一些的人家,将玉娘嫁了,流言也便散了,完全不会影响江家一分一毫。
江德义识相的不再多言,千恩万谢地去了。
江余松了一口气同时,难得有闲心对江玉娘起了一丝同情。
只是这一丝同情,到底是在几日后的百花宴中散了一丝不剩。
“这回是我连累了姑娘,这里给姑娘赔个不是。”江余一身女子装束,当着一众官府女眷的面对江玉娘说道。
虽说宋瑜似是极不赞同江余又换了女装,但是他若一身小厮装束,如何能直接在女眷中出现。
为了无辜受牵连的江玉娘,江余还是在卓承兴嘲笑的目光中换了衣裳。
“不必。”江玉娘依旧带着从容大度的笑容,“本便是误会。”
对着江余施了一礼,江玉娘便又与另一个姑娘说起话来。
江余则被知府夫人请了过去。
被别人用不冷不热的态度对待,即便是因为他的一些行为对对方造成了一些困扰,江余心中也是有些不舒服的。
他确实在极力避免误会,甚至又换上了他曾经发誓不再穿的女装,就是为了证明流言不是真的。
待到那些个夫人,小姐全部都看清了两人的模样,江余便借口不舒服,赶紧退了下去。
他尽力了,之后江玉娘到底如何了,他也不再关心。
过了那场百花宴,天又变了个样子,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
而江余能呆在家中,便尽量呆在家中,不论是练武还是帮着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儿,只要宋瑜允许,都尽量的不出门。
又过了大半个月,宋瑜便开口让他可以收拾行装了,这回却是终于要离开大同府了。
收拾行装之时,江余才发觉,一个多月的时间,他居然多了如此多的东西,明明来的时候一直有一身衣衫,如今竟然几个包袱都装不下了,里头大部分都是宋瑜随手买了给他的东西。
江余摸着堆满了一整个桌面的零碎小玩意,忍不住笑起来。
真的挺好的。
只是不到一会,却又开始发愁,这么多东西,他该如何带走。
方才为宋瑜收拾行装之时,宋瑜的东西也没有他这般多。
江余叹了口气,想了想转身去便去寻管家。
只是刚出了厢房,江余便隐隐听到管家的声音从主屋里头传出来。
“礼已备下,这便送去江府?”
“送去吧。”
“是。”
江余一怔,几个念头在心中一闪而过,又迅速地抛到了脑后。
他过几日便要光明正大地离开大同府这个困了他十五年的地方,与江家再无瓜葛,又何必庸人自扰。
问了管家行李的问题,得知多出的东西可与宋瑜置办的礼物由他们一同运回上京,便高兴地向管家道了谢,回屋收拾了两身换洗的衣服,其他的小玩意则全部收拾好交给了管家。
离开大同府那日,风和日丽,天淡云清。
江余与宋瑜一道坐在马车内,而卓承兴充当车夫在外头驾车。
待出了城门与另外一队马车汇合后,才慢悠悠地上了官道。
江余撩开车帘子,看着大同府城楼在眼中越来越远,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宋瑜翻了翻手中的书,“舍不得?”
江余摇头否认道:“不曾,倒是高兴多一些。”
“离了大同府,我便不需要担心又会碍了谁的名声了,如何能不高兴。”
宋瑜笑了笑。
此次出巡,包括宋瑜在内,一共六名官员,四名护卫,且卓承兴并不算在内,再加上车夫与江余,一共十五人整,分了三辆马车。
因着出了大同府城,江余却是未曾再粘了那副络腮胡,毕竟,脸上粘了东西到底是不舒服,如今又是赶路的时候,一日都坐在马车中,又何苦给自己添不自在。
江余看了半日山清水绿的风景,又挨着宋瑜睡了半日,总算在夕阳西下之时入了一个小镇。
选了一家看着还算过的去的客栈投宿。
只是江余跟着宋瑜一道下了马车,便收到了一个中年男子带头的另外几人或明或暗的打量目光。
在江家这么多年,江余是敏感的,即便那几人面上再是风清云淡,江余或多或少的还是能感觉到对方藏在眼底深处的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