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男子手轻抚着身前的山河图,眼中寒意滋生。
君北曜、慕容曦。
什么双日争辉,最后还不是要陨落的!
“算算日子应该已经是第四日……”
面具男子喃喃道。
“走,咱们去歧云山,去看看秦王和燕王陛下……”
男子顿了片刻,接着冷声道:“的尸骨,好歹也是两国国君,总要有人给收尸不是。”
虽然面具男子语气轻快,但却有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听到面具男子的吩咐,几个黑衣人立即道。
——
吴国作为当年最早脱离大庸王朝独立的国家,曾经也是割据南方的一霸,鼎盛时期,甚至有各诸侯国朝吴的盛况,可惜由于内部贵族生活奢靡、不断压迫百姓,最终失去了民心,五年前韶关与燕国一战大败,不得不臣服于燕国,成了燕国的附属国。
可吴王一直以来都不甘于做附庸,心里一直想着复国,恢复往昔吴国的辉煌,但碍于慕容曦的淫威,吴王根本不敢犯上作乱,复国什么的,也只能在心里想想。
但今时听闻燕王在歧云山被伏击失踪,懿太后又卧病在床,燕国上下正是群龙无首之际,吴王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大将军,韶关来报,吴王集结了一万大军正往韶关逼近,意图破关。”
军帐之内,安泓一身玄铁金漆的盔甲,听到通传士兵的话后皱紧了眉头,王上失踪的消息刚传出去,离燕京最近的附属国郑国就起兵反了。
郑国发兵突然,离燕京又只有湘州这一城之隔,燕国直接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安泓得到消息后连夜带兵越过湘州去抵御郑国才避免了都城沦陷。
与郑国这一役还没收尾,这边就又得到了吴国造反的消息,安泓眉宇间露出了疲色。
若是任由事态演变,南方的诸侯国纷纷起兵,届时,整个南方怕是要尸横遍野、民不聊生了。
安泓握紧了拳头,对下属道:“这边郑国已经基本平定了,你们留在这里,安顿伤员和俘虏,切记,不可叨扰百姓,本将带右翼军去韶关。”
“大将军,右翼军兵力不过五千人,只有吴国的半数,就算是用兵如神,咱们也很难有胜算,何不让沐风统领带着王上的玄鹰师去韶关荡平了那吴国!”
说话的是个年轻的中郎将,在说道玄鹰师的时候,眼里满满地崇敬。
燕王的玄鹰师,天下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全因其从无败绩,所到之处,必有国破,令天下诸侯国闻风丧胆。
能与玄鹰师齐名军队,天下间唯有秦王的骁骑营,骁骑营中尽是天下最精锐的骑兵,这支军队,同样是令四海列国胆寒的存在。
玄鹰师作为慕容曦一手创建的军队,除了他自己外,只有玄鹰师统领沐风可以调动。
因此那小将才说让沐风带玄鹰师去韶关。
“沐统领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想到在歧云山寻找慕容曦的沐风,安泓拿起了佩剑握紧。
王上,一定会没事的!
再想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女子,安泓心里默念:你也一定会没事的,王上和燕国我都会誓死为你守护!
——
与燕国同样,没有了君主的秦国完全成了一盘散沙。
一得到君北曜失踪的消息,作为秦王生父的秦侯就迫不及待地想让自己疼爱的长子暂代摄政。
自然了,秦国举国上下的大臣没有一个同意的,秦国是君北曜建立的,跟秦侯以及他疼爱的世子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天下人都知道,若不是秦王建国称王,秦侯现在还在西北流放吃沙子呢,哪里会有今日的逍遥快活。
但没人同意也不影响秦侯世子得意,君南煜仿佛自己已经成了秦王一般,整日在勤政殿内晃悠,意图插手秦国国政。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见君南煜已经「大权再握」,世子妃一家也跟着飘了起来。
君南煜的世子妃有一个不学无术的弟弟,见姐夫快当上秦王了,立刻就学会了仗势欺人,甚至出手打伤了鲁王公子。
秦王失踪,鲁王本就起了反心,这下鲁王正好以此为由起兵,说什么都要为儿子讨回公道。
因为鲁王造反,远在歧云山的陈拓不得不回去带兵平叛,留着孟津一人在歧云山继续寻找君北曜。
从歧云山到秦国的一路上,尽是陈拓的口水和骂声。
他们王上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摊上这么一堆亲戚!
——
而陈拓口中倒了八辈子霉的秦王陛下此刻却是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王上。
君北曜刚刚经历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情•事,此时正满面春风抱着自己小侍君哼着小调,显然是心情好极了。
君北曜发现这次过后,自己身上基本已经不会发烫了,被毒素封锁着的内力也在逐渐的恢复,他预计,只要再来最后一次,他就可以带着小侍君逃出这个鬼地方了。
到时候,他也就能看到小侍君的模样了。
君北曜带着薄茧的手指在慕容曦肌肤光滑细腻的脸上一点点的划过,描绘着慕容曦的轮廓。
虽然看不见,但摸过这么多次,君北曜已经非常熟悉慕容曦身体各处的触感了。
小侍君的额头很饱满、小侍君眼窝深邃、鼻子挺翘、下巴削瘦,整体的面部线条清晰流畅。
“阿昭这般的骨相定然是个极美之人。”
君北曜对着怀中人低声说道。
但世间也有骨相好但皮相拉胯的人。
怕小侍君皮相可能没那么出众,也怕小侍君误会他以貌取人,所以君北曜又很有求生欲地补充道:“就算阿昭姿容没那么出众,孤也不会在意,相貌美与丑,在孤的眼里都是一样的。”
听到君北曜这话,慕容曦心中想着:虽然他这个宿敌讨厌至极,但就处事上,君北曜还是挺一视同仁、就事论事的,从来不会因为出身、相貌、个人喜恶而对别人带有偏见。
慕容曦想起了五年前的一桩往事。
他虽然和君北曜视对方为毕生宿敌,但秦燕两国却从未发生过大规模的战争。
这其中最根本的原因就是秦国与燕国之间隔着一条横跨百里的大江——
淮江。
燕秦二国一南一北,中部夹着大庸王朝仅剩的都城和几座城池,而东部就是绵延入海的淮江。
这个时代造船的工艺并不发达,几个人渡江容易,可若是想带千军万马过路江却是很难实现的。
因此两国即使都看不惯对方,只能憋着,没法打仗。
秦燕两国虽然看似统一了南北两域,但在此之前是很长一段时间的诸侯混战期。
不管是诸侯还是公卿大夫,只要是天高皇帝远,有点小势力的就纷纷自立为王,前燕王就不过是个小乡正。
乱世之中,最容易滋生的就是匪盗,淮江位于秦燕边境,属于两国都不重视的地方,因此淮江极其两岸一直江盗横行。
这些江盗奸•淫掳掠,无恶不作,但他们又行事十分谨慎,从来不把事情闹得太大,以至于被两岸的大国注意到。
直到有不堪侵扰的百姓把江盗之事告诉了江州的文襄侯,这时秦燕两国才注意到原来两国交界之处还有这样的败类。
于是两国就都派兵剿匪。
因为两国的军队皆不熟悉水战,所以自然奈何不了一直以来在江上横行的江盗。
最终,秦燕两王决定亲自去剿匪。
慕容曦记得,那是自己生平第一次被人俘虏。
黏腻潮湿的夹板之上,未干的血迹混合着腐烂的鱼肉散发出的腥臭味刺激着慕容曦的鼻腔,让他几欲作呕。
慕容曦脸色苍白,他的双手被绳子绑在身后,两条连着鱼线的鱼钩分别从他的两个肩头穿过,将他和身后的人穿在一起,使他们完全动弹不得,而他们两个人则是被一张巨大的鱼网圈住吊在了半空。
慕容曦从未想过,他和君北曜会一起被人以这么狼狈的姿态俘虏。
不远处,江盗的首领张狂的大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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