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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大小皇帝后他总想娶我(329)

作者:琼玉花间 时间:2021-12-29 10:49:33 标签:强强 情有独钟 爽文 朝堂之上

  “嗯?背上?什么怎么了?”沉溺在失而复得之中的顾修似乎把他背着荆棘丛睡了二十天的事情给忘了,身体觉得疼,他本人倒一点儿也不觉得疼。

  “陛下别动。”背上的事情还未解决,视力极佳的韩墨初又透过顾修领口的外缘看到了一片不正常的红疹:“陛下脖颈上这是什么?”

  “脖颈?没什么啊。”顾修仰着脖子任由韩墨初翻起了他的领口,他不明白为何分明是他急匆匆的赶回来看韩墨初的,如何这会儿他到像个病人似的。

  “常如?你可还在外间?”韩墨初探着身子朝寝殿外间的方向喊了一声。

  “在在在,韩子冉你又怎么了。”外间的苏澈高声回应,依依不舍的放下了插着一整个脱骨猪肘的筷子快步朝里间走去。这三十七日他没日没夜的守在韩墨初床榻跟前,吃了上晌没下晌,肚子里早就空虚得很了,这会儿韩墨初算是转危为安,他自然也要好生补养一番。对于苏神医而言没有什么能比一条肥嫩的肘子更能补充元气的了,尤其是裴灵枢亲手用药材炖的那一种。

  “一个多月了韩子冉,我刚同我家夫人吃上一口热饭,瞧你这中气十足的样子就不能等我把这口晚膳咽下去么?!”掀帘进来的苏澈站在韩墨初对面毫不避讳的抱怨道。

  “陛下身上有伤,你帮他看看。”对于把苏澈从饭桌上活拎下来这件事情,韩墨初根本没有半分愧疚。

  “啧啧,你早些说是为陛下啊。”苏澈略显尴尬的被过身去掏出帕子擦了擦自己嘴角上的油花,转过身来朝顾修恭敬正色道:“陛下,劳您宽衣给臣看看。”

  顾修依言宽去了新换的衣袍,将这些日子他折腾出来的一身五彩斑斓的伤痕统统露了出来。

  苏澈围着顾修看了一圈,很快便给出了诊断,脖颈上大片大片的红斑是酒疹,由肩至胸前两道乌紫乌紫的勒痕是麻绳压出来的,至于背上就更惨不忍睹了,荆棘倒刺划出的伤痕不计其数,荆棘上的倒刺带钩,从身上卸下时将肌理的嫩肉都翻了出来,有些严重处已经破溃流脓,加上顾修今日为了回宫见韩墨初更衣前用热水草草擦洗了一遍,招了水的伤口触之滚烫,已经发起了炎症。

  也就是这个从沙场之上战无不胜的天子顾修才能对这样的伤势浑不在意,若是换了旁人,只怕一早就要瘫在床上爬不起来了。

  面对着顾修这一身伤苏澈的脑子都快炸了,从清创到包扎他的好兄弟韩墨初绝不许他假手于人,而他留在外间的肘子到底还是要给放凉了才能回去了。

  彼时夜深,韩墨初吃过了当日的最后一顿汤药紫居内外都安静了下来,韩墨初一病一个多月,整个紫居殿中人困马乏,顾修给他们都放了恩假,让他们都趁此机会好生休息休息,养精蓄锐。

  君臣二人合着床帐,帐内微弱的烛火映在帐帘上暖如星辰。

  伤口轻微发炎的顾修此刻带着低烧,面对着墙壁一动不动的侧身躺着不知是醒是睡,韩墨初平身躺在榻上,眼睛一张一合。

  “子冉,苏先生要你早睡。”韩墨初虽然一言未发,顾修也不曾回头,但是他却知道韩墨初这会儿一定没睡。

  “要臣早睡可以,只是陛下要告诉臣你身上的究竟是怎么伤的。”韩墨初在黑暗之中同人谈起了条件:“否则臣心中有事,即便睡了也不能安枕。”

  “嗯......”顾修稍稍迟疑,在发现确实找不到什么更好的借口后,到底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朕听人说,只要在荆棘丛里睡满七七四十九日所求之事便可成真。那时你睡着,朕帮不上苏先生,便只能试试自己的法子了。”

  其实顾修的回答韩墨初在见到他身上伤痕的一刻便已经猜到了八分,他知道他沉睡的日子顾修一定不会好过,只看他一身风尘的赶回来时眼中的血丝便可以想见,但当他当真听见顾修亲口说出来时,他本就沉闷的心窝好似被什么钝器打了一下,又闷又胀,还泛着丝丝刺痛。

  “睡在荆棘丛里,不痛么?”韩墨初翻过身去双臂成环,若即若离的将人圈抱在了怀中,温声责备道:“传闻之事岂可尽信?云驰也当真太傻。”

  顾修将身体向后靠了靠,试图把自己与韩墨初之间仅有的缝隙填满,低烧中的他说起话来声音比以往更加低沉:“若是那三十七日是朕躺在这里,你听了这话难道不信么?”

  韩墨初被顾修的反问说得一愣,若是今日换作是顾修躺在这里,莫说是荆棘丛,便是炭火坑他也会照跳不误,根本不会计较什么真伪得失。

  因为,人若是当真到了那样的绝境之下好似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执着,有时明知是骗局,但只要这骗局之中含着二分希望,那这人便愿意相信。

  那时候谁也没有办法告诉顾修他究竟什么时候才能醒来,能不能醒来,这种遥遥无期又漫无目的的等待对于顾修来说不就是绝境么?

  “若今日当真是反过来了,陛下醒来见臣如此,只怕是要把这大周境内所有的荆棘丛都烧了。”韩墨初接受了顾修的靠近,将手臂探到人身下,整个将人搂了过来。

  “那子冉不想烧么?这些棘藤都是京畿道的山里产的,京中这个季节没有这样新鲜的荆棘。”

  “好啊,臣明日便让吏部修书地方官,把京畿道产的荆棘都烧了。”韩墨初顺着顾修的话继续谈笑,任由人靠在怀中牵拉着自己的手掌:“不过在此之前,臣倒是很想问问究竟是哪个不开眼的奴才敢给陛下拿的烈酒,臣要命内府司好生教训教训他。”

  “酒是朕自己拿的,朕那时候几天几夜也不能入睡,原本想着饮醉了便能将息片刻,只是不知为何那时的酒越喝越清醒。”顾修托着韩墨初的手掌,指尖在人掌心上点点画画:“想来是心里有事牵扯,才会这般千杯不醉吧。”

  韩墨初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应顾修,是该与顾修抱头痛哭一场互诉衷肠?还是该紧紧搂着他涕泪横流的告诉他,他有多心疼?他们之间这数十年来经历过的生死悲欢,顺流逆境都太多了,有时候哪怕多说一个字,都好似辜负了两人之间那种惊于世俗,远超情爱的冥冥相惜。

  他无声的吻了吻顾俢的发顶,将顾修正在写画的手掌摊平,转言低声道:“陛下在臣的掌心里,写什么呢?”

  “你猜猜看。”顾修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放慢了手指的速度,一笔一划的在人掌心里慢慢书写。

  韩墨初闭上双眼,沉下心来体会着指腹划过掌纹的触感。

  一点,一点,一横一钩,一撇一折,一撇一长横。

  韩墨初按着这些笔顺在脑海中慢慢勾勒出了这个字迹的轮廓,在顾修重复到第三次时,韩墨初张开双目说出了答案:“陛下写的是个安字?”

  “嗯。”顾修停下指尖表示认同,随即与人双掌相叠,将写在那人手心里的安字宝贝似的藏了起来:“逸安逸安,永逸长安。子冉年少时的别号,真好听。”

  “云驰喜欢,日后也可以这样唤我。”韩墨初慢慢与人十指紧扣,顺着顾修的意思将这个写在掌心上的安字保护的严严实实。

  “子冉昏睡的这段日子朕想了很多,起初的时候朕以为子冉病重是因为朕这些年造的杀孽太多。后来想想,朕这半生征伐天下,抚政安民,救了无数人,也杀了无数人,是功是孽早已说不清了。朕自永熙二十三年岁末登基,距今亦是二十三载春秋,这二十三年朕上无愧山河,下无愧百姓,是人人称颂的盛世明君。”顾修舒适的在韩墨初怀中半仰着头,与人四目相对:“可是朕也只是个普通人,也有所求不得的时候。就比如你的生死,朕就求不得。”

  “求不得,陛下不会求不得。”韩墨初拥着他,语气又重又急:“臣永远不会让陛下求不得。”

  “所求太多就会求不得,为人太贪就会求不得。”顾修仰着头,前额轻蹭着韩墨初的下颌:“说到底还是朕太贪婪,朕想声震四海,想要国运昌隆,想要四方疆域尽归周土,想要大周国祚经久不衰,这些事情想来并不是一任君主能达成的,朕若是执念于此必有灾殃。所以朕决定这后半生只求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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