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王有个心尖宠(242)
太王妃哼了一声:“事后卖乖有什么用?林教头,拿家法!”
相处多年,林教头太了解这家人的脾性,王爷倔,太王妃强硬起来更倔,话既然放了出来,就不会再改。
今天这顿打,怕是跑不了了。
他看了王爷一眼,转身出去,不久之后,拿了板子过来。木板很长,有一只手掌那么宽,半只手长那么厚,年深日久的保存在祠堂,带着一股淡淡的香火气,凝有冷光。
这样的东西打在身上,会有多疼,可想而知,更何况林教头亲自动手。
林教头:“王爷尊贵,本不该在人前没脸,受这样的打,可王府铁律,有错必罚,历代家主都是一样,没任何特权——王爷,属下尽量打快一点,您可挺住了! ”
“啪——啪——啪——”
一板一板,抽在人肉身,听的人头皮发麻,眼睛转开,不敢再看。
所有不相干的人隔绝在外面,随太王妃一起来的四个亲卫见场面已定,也早早散开了,院子里没有任何别人,只有被打的霍琰,打人的林教头,以及太王妃和顾停,给王爷留足了脸面。
可这么大的动静,谁会不知道?
侧院里,霍玠吓得不行,紧紧拉住姐姐的手:“大哥……怎么了?”
霍玥也很担心,看了一眼正院方向,眉心蹙起,眸底满是思索,和弟弟说话却仍然温和,轻轻摸了摸他的圆脑瓜:“不怕,不管有什么事,祖母都会解决,停哥哥也不会放着不管,她们都很聪明的,就比如上次别人打到王府来,玠哥儿还记得么?”
霍玠当然记得,也就是因为那一天,看到了顾停不顾一切守护王府的姿态,他才对顾停越来越尊敬,越来越亲近,当然也信任,这世间没有停哥哥办不到的事!他都敢打大哥呢!
霍玥捏了捏他鼻子:“你看,就算大哥犯了错,也是要受家法的,你可要好好记住,以后淘气要有度,不可以给别人带来麻烦,知道么?”
霍玠一抖,小脸绷的异常严肃:“姐姐放心,我记住了!”
总之今天这一幕,给他造成了重大的心理阴影,此后人生,秉持最多的理念就是立身要正,以身作则,肩扛责任,不要犯错,否则会丢好大好大的脸!
之后他成为皇太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励精图治,兢兢业业,和大哥一起开创盛世,也是因为这些原则……
林教头动作果然麻利,很快,整整五十板打完。
他自己倒没有半点疲累之相,霍琰就不行了,武功再高,也是血肉之躯,一顿家法之后皮开肉绽鲜血横流,衣服都浸透了。
然而这还不够,家法过后,他还要跪祠堂。
林教头叫亲卫出来,一起把王爷抬进房间,清理伤口,上了药,再换身衣服,连面都没让顾停见,直接就抬去了祠堂。
整整三日夜,顾停和霍琰一面都没见着。每次想去,走到祠堂门口就被拦住了,说这是规矩,不能见就是不能见。
顾停是真心疼,霍琰的伤看起来很重,这么关在这里,会不会出事?
他每天都要过来好几趟,哪怕见不着,隔着门也要和霍琰说说话。
“你放心,家里都好,我也没事……”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就算想把我锁起来,你也没有真的伤了我,总是小心翼翼,见不得我身上哪怕红一块……”
“我不会离开,也不会有危险,你多相信我一点好不好?”
“你的伤怎么样了?太王妃这次真的很生气,谁求情都不听,你坚持住,很快就能出来了,以后……我们都好好的,好不好?”
这边顾停难过,吃不好也睡不着,那边太王妃也没好到哪里去,对着参汤喝不下去,连连叹气。
桂嬷嬷瞧着心疼:“王爷这般年纪,又不是小孩子,眼下肯定知道错了……要不要早点放出来?”
太王妃哼了一声:“我看他就是仗着身份高,胡来也没人敢治他!没事,你别替我发愁,他那个身子骨,罚两天死不了,不好好教训他一回,他就不知道怕!”
这可是她亲孙子,小时候趴在她膝头撒过娇,一声声软软叫祖母,说想快点长大保护她……她们祖孙命都不好,很长一段时间总是在失去,这孩子不知怎的,慢慢长成了面冷心热的样子,从不会说漂亮话哄人开心,可不管走多远,回来第一个见的一定是她,见了一定跪下磕头问安,不管多少人看着,身份地位如何,他都一样,从未变过。
他很少把一个人放心上,可一旦认定,这辈子都不会变。
太王妃怎么可能不心疼?脾气那么硬,心却那么软,贼老天就不能换个人祸祸,给好人留条生路么!最后只能安慰自己,好事多磨,她请大师给大孙子算过命的,希望这一关快点过去,过去了,就是雨过天晴,再无厄难。
三日之期到,霍琰终于从祠堂里出来,抬进了自己房间。大夫也很快被请进府,是给府里看病多年的老大夫,姓钟,医术精湛,也从不会藏着掖着。
可这一回,给霍琰捏过脉,却悄悄避开太王妃,把顾停拉到一边,问他:“王爷近来是不是中过什么药?迷香或者是毒药之类的?”
顾停立刻想起京城小楼起火那一夜,孟桢说闻到了一种特殊味道,能致人疯症,好像叫离草?他不敢轻视,立刻把这个名字告诉了钟大夫。
“这个啊,”钟大夫捋胡子的手一抖,差点拔下来一根,“若真是这个东西,就难办了。”
顾停拱手:“还请您明言。”
钟大夫:“这种药草起初并不易对人产生影响,可一旦有影响,后续就很难扭过来,比如王爷现在的状况,别人随便用离草制的香或许就可以左右控制他情绪,若执念太深,就算别人不用香,自己心底受到刺激,也会……”
顾停就明白了,霍琰这些时日的行为究竟为何。
怕是从离开京城起,霍琰的情绪就一点一点积累,可惜当时不太明显,身边事情也太多,他自己不说,他也没有发现,慢慢的就……
霍琰是真的病了。
“什么事非要避着我说?”太王妃突然出现,“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前面一句话指的是钟大夫,后面一句话问的却是顾停。
顾停明白,太王妃那般通透,怎会看不出钟大夫意思?她故意避开,就是为给两个人流出说话的空间,可这事实,她也想知道。
见他略有踌躇,太王妃叹了口气:“孩子在外头,惯爱报喜不报忧,不想让家里大人跟着操心,琰哥儿大了,完全能独当一面,我也早已习惯,并没想掌控所有,事事知悉,可这次不一样,事关他身体,我不能不问。”
顾停:“也没打算瞒您,本来事情都过了,想着回来同您说的,谁知这几天总是各种事,就耽误了,在京城的时候,我们的确遇到了一些麻烦……”
他细细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遇到了什么事,怎么解决的,如何推测幕后之人,做了哪些试探哪些应对,一五一十,全都说了。
太王妃气的拍的桌子:“该死的皇帝老儿!竟敢欺我孙子至此,可是活够了!”
虽然很多人都这么想,心里也的确这么骂了,可没什么人敢骂出声,毕竟皇权大于大,大不敬之罪可不是说着玩的。但太王妃这么骂人,房间里没有任何人敢提醒她说错话——
这里可是镇北王府,她是王府太王妃,王爷见了她都要下跪请安的!
太王妃气完,尽量平复情绪,看向钟大夫:“所以琰哥儿这病,是受了那劳什子离草影响,有些不对劲,但尚没有那么严重,有治,是这样么?”
钟大夫颌首:“确实如此,王爷此病将将发起,不算病重,痊愈希望肯定很大,可有道是身病易治,心病难医,王爷这病源于心结,源于自身执念,他自己的想法扭转比任何药草效力都要来的大,如今怎么下方,我还得多斟酌,现阶段能做的就是,尽量让王爷平心静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