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个门(242)

　　舒展已经接到很多类似电话，他真的已经没心情也没时间再进行商业互吹活动，说话就比较直接：“算不上跨行，我只是偶尔发现了一些对基因修复有用的物质，并用它们做成了药剂。”
　　“你这话可真是……”外行。李所长咽下了这两个字，舒展在药剂学界的地位让他相信这位不可能随便信口开河，“如果你的药剂真的对修复基因有效果，我这里有一个病人，可能非常适合参加你的临床实验。”
　　于是半天后，舒展在自己的实验室亲眼见到了患了石人症的张蕙兰。
　　张蕙兰戴着大大的口罩，僵直地半躺在一张残疾车上，神情没有一点小女孩的天真，她看起来就像是活在自己的幻想世界，眼神就没有停留在现实中。
　　舒展一看到这样的张蕙兰，当即皱了皱眉头。
　　亲自推着张蕙兰的李所长有点紧张，“是有什么问题吗？”
　　舒展接过轮椅把手：“我来吧，我需要跟她聊一聊。”
　　药剂再神奇，病人的心理也很重要。
　　李所长和他们所里几个研究人员想要跟随，舒展没有拒绝，但也没让他们靠太近。
　　李所长等人想要贴近，可立刻就有穿着制服的人把他们和舒展隔开。
　　李所长等人看着那些持枪军人，心中暗惊。
　　他们进来这边时就经过了重重审核和检查，也不知做了多少猜测。
　　舒展把人推到了顶楼花园。
　　顶楼以前没有花园，但自从新世界探索部在这里驻扎后，就把区域内的几栋大楼楼顶都做了一些布置，药剂实验大楼楼顶就被布置成了空中花园。
　　站在花园里可以把远处的湖泊和整个紫金大学的校园风景全都收进眼底。
　　寒风吹来，没有任何保温措施的楼顶冷得冻死人。
　　张蕙兰打了个抖不出来的寒颤，回了神。
　　“张蕙兰，十六岁，石人症患者，被父母抛弃，多次试图自杀，对治疗过程有强烈排斥，并多次拒绝服药，更抗拒注射。”舒展正在翻看张蕙兰的病理，虽然他之前已经看过一遍，并全部记下。
　　“……你是谁？”张蕙兰还能说话，只是说话声音有点不清楚。
　　舒展抬头，看向连表情都不怎么能控制的小姑娘，“如果我是你，看着自己的血肉一天天变成骨骼，看自己一天天变成僵硬的石头，走路上会被人用怪异的目光打量，吃饭只能吃流食，上厕所大小便都不能自我控制，还得去进行丝毫没有尊严的所谓治疗，我也肯定不想活了。”
　　张蕙兰瞪着舒展，就像是在瞪一个敌人。
　　舒展合上病历，“你心里其实很清楚李所长他们是在治疗你，并一定程度地用心照顾你，但是你已经先放弃了你自己，你觉得活着就是屈辱和他人负累，觉得自己就是个别人用来研究的小白鼠。你还痛恨你的父母，痛恨你那两个从没有见过面的兄弟姐妹，甚至痛恨把你送到研究所的祖父，以及所有看过你的人。你的恨意很深很深，给你机会，我想你肯定想要带着这个世界和你一起灭亡。”
　　舒展竖起手指，“你不用否认，我不是心理医生，也没兴趣去治疗调整你的心理问题。李所长他们应该已经跟你说过，今天你过来是干什么的。但像你这样的患者，并不算是理想的临床实验对象，只心理测试那关你就过不去。不过看在你年纪还小的份上，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
　　张蕙兰声音嘶哑：“什么……机会？”
　　“一个能彻底治好你，让你变成正常人的机会。”舒展清晰地说道。


第188章 治愈
　　李所长以为就算舒展真的研究出可以广谱修复基因的药物，这个治疗过程必然也是漫长的，想要看到效果至少也要半个月左右吧？
　　尤其像张蕙兰这样严重的基因病，想要转化她身上的异变，再让她恢复正常，没个两三年肯定不可能。
　　但是！就在舒教授把张蕙兰推走后，大概也就一个多小时的工夫，舒展实验室的头号助手李运进入会客室。
　　李所长认识李运，之前就是李运把他接了进来，一看李运过来，李所长当即就迎上去笑着说道：“小兰那孩子有点难搞对吧？不过站在她的立场上，我也能理解她的痛苦，她已经比大多数同龄孩子都很坚强了，毕竟这样的痛苦她已经熬了六七年。咳，她现在肯接受治疗了吗？”
　　李运笑了笑，说道：“我是来通知您，治疗已经结束，张蕙兰正在恢复室，保险起见，我们会对她进行三天观察，三天后你们就可以接走她。”
　　李所长：“……治疗已经结束？”因为过于诧异，他的嗓音都变得有点怪异。
　　李运点头，“比想象的顺利，你要过去看看她吗？”
　　“当然！”李所长和他带来的两名研究人员异口同声叫道。
　　左犴等人听说舒展要对一名石人症患者进行治疗，强烈要求进行现场观察。
　　而一路上看到张蕙兰的人也很多，人都有好奇心，就是郑长东老教授也特地过来申请能否进行现场观看。
　　申请人太多，舒展最后只同意了四个名额，这四个人分别是尉迟部长、田志杰副部长、左犴和郑长东。
　　四个人站到观察窗前，一开始都很轻松，彼此还在说笑。
　　左犴还对郑老教授半开玩笑地说：“你有没有觉得舒教授这次回来好像年轻了一些？”
　　郑老教授一愣，目光透过玻璃窗投注到舒展身上，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才说道：“好像是有一点不一样，但是……啊，他的脖子怎么那么光滑？竟然没有颈纹。”
　　尉迟和田两位部长听他们这么一说，也下意识地看向舒展。
　　过去的舒展虽然看上去年轻，但脸上多少也带出了一些岁月留下的痕迹，比如说鱼尾纹、唇角的纹路、还有眉头中心的皱眉纹，这些纹路都不明显，但当肌肉活动时，多少还是能看出一点。
　　还有肤质，少年人和成年人的肤质绝不一样，这是你保养再好也逃避不了的现实。
　　舒展的肤质已经算好的了，但也只是对同龄人而言。
　　今天的舒展看起来似乎和以前一样，但如果你仔细看，还是能发现些微不同。
　　田志杰副部长忽然道：“舒教授是不是化妆了？”
　　其他三人一起笑起来，郑老教授莞尔：“是啊，肤色真好。”
　　舒展根本不知道尉迟等人没有看病人却对他的脸正在进行讨论。
　　因为服用基因药剂后他的脸变化较大，就算他的眼神和举止再成熟，但就是少年的肤质和身体全部细胞焕发的年轻神采，让任何看到他的陌生人都无法说出他已经四十岁出头。
　　舒展不想惹来太多震惊，就让善于易容的花铁儿对他做了一些面部修饰，不要让人看出他的变化。
　　花铁儿接到这个任务，高兴死了，他正在愁他家舒舒本来就辣么好，现在又恢复青春，那以后不得招惹一大堆狂蜂浪蝶。他早就想着要给他家舒舒遮掩一二，一听舒展也是这个意思，立刻拍胸脯说保证让他看起来还和原来一样。
　　其实花铁儿还想把舒展弄得丑一点老一点，但他不敢，也就是让舒展的脸看起来还和原来差不多。
　　但花铁儿和舒展都忽略了一点，就是舒展的肤质还有他的精神气，尤其是后者，至少可以让一个人年轻五到十岁左右。
　　舒展也不打算一直隐瞒他变年轻的事实，但骤然的巨大变化会引来太多麻烦，如果让人知道他有能让自己恢复青春的方法，想象那些上了年岁的权富人士会有多疯狂？而基因强化药剂不同于基因修复药剂，那可是相当于能创造超人的药剂，他可不想贸然推出，引起不可控的变化。
　　但他也不可能永远隐瞒，按照他的计划，他希望分段推出基因药剂和基因强化药剂，然后他再随着这些药剂推出，一点点“变年轻”。
　　张蕙兰是舒展回到地球后进行的第一例基因修复病例，为此，从给药到结束，他寸步未离，一直在观察张蕙兰用药后的变化。
　　而结果也没有出乎他的意料，可以说相当完美。
　　药剂在进入张蕙兰体内不到三十秒就开始起作用，一开始还不明显，但等到两分钟左右，张蕙兰就开始哭泣喊疼。
　　舒展出声鼓励她，表示药物已经开始见效，让她一定要忍耐。
　　为了防止张蕙兰在挣扎中伤害到自己，舒展不得不对其做了一定固定。
　　但五分钟过后，张蕙兰的挣扎和尖叫变得越来越剧烈，不知情的人看到这一幕，九成九都会以为小姑娘在受到某种可怕的变态折磨。
　　观察窗外的四位就已经不再说笑，看着小姑娘的变化，都有点毛骨悚然。
　　唯一的医生左犴更是喃喃道：“药效太强烈了，就怕患者承受不住。”
　　左犴心中还有句话没说，按照正常程序，舒展实验新型药剂，怎么也要一个医生在一边做随时抢救吧？可舒展却没有安排任何医生进入实验室。这是舒展对自己过于自信，还是他另有什么安排？
　　实验室内，舒展按揉太阳穴，低声道：“麻醉药注射无用，基因修复药剂会把所有不利于病人的成分都强行排斥出病人体外。但疼痛度太高，也许不应该进行一次给药，而是应该分次，以此来减低病人的痛感。”
　　李运在一旁说道：“但是我们前面的实验也表明，如果分次给药，药效会减弱，而基因具有适应性，一旦让病变基因适应了修复药剂，后面的修复会更困难。”
　　“我明白。但疼痛过于剧烈也是个问题，等会儿结束，你把张蕙兰的所有数据给我。”舒展吩咐。
　　李运点头，突然激动道：“教授，您看！变化开始了！”
　　变化早就开始，只是现在变得肉眼可见。
　　尉迟部长四人已经趴到窗户上，他们也发现了张蕙兰身上的明显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