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内助系统(22)
季温良有些意外,不过让他更意外的是陈管家接下来说的话。
“少爷住院了。”
季温良内心一颤,又有些不敢相信。
忙问道:“住院了?小睿他怎么了?”
封睿身体一向很好,怎么会突然住院呢?
陈管家简单叙述了事件的起末。
封睿两年前接手了封家的公司,他虽没有丰富的经验,但做事雷厉风行,又极有章法,很快站稳了脚跟。
只不过在壮大公司的同时,添了两个新的毛病。
一个是抽烟,另一个是喝酒。
再加上继承了封父工作狂魔的属性,成日里早出晚归,饮食又不规律,不生胃病都难。
如果及时医治还好,可封睿也不知是置什么气,偏偏拒绝治疗。
总裁的决定谁敢反驳呢?只好这么一直拖着,直到封睿也挺不住,才住了院。
陈管家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说道:“温良,我知道你要毕业了,不知毕业以后有什么打算?”
又怕季温良误会,顿了顿道:“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你学的是金融,和少爷还是朋友,如果你有意愿的话,封氏集团是不错的去处。”
韩逸吃得正香,一抬头看见季温良打完电话,走了回来。
神色有些不对。
他放下了手里的鸡腿问道:“怎么了?”
季温良淡淡地说:“家里的电话,没什么事。”
坐下来继续吃饭。
可在韩逸看来,可不像是“没什么事”的样子。
季温良手拿着筷子,却不夹菜,只是发呆。
韩逸实在看不下去了,问道:“你怎么不吃?”
季温良却好似没听见。
韩逸只好推了推他的肩膀。
季温良吓了一大跳,不小心碰翻了水杯。
水从杯子中淌出,湿了桌子,又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他忙起身,想去拿纸巾,却因为站得太急,碰翻了椅子。
一阵手忙脚乱。
韩逸和季温良住了将近四年,从来没看到他这样慌张的样子,有些担心,站起身帮他扶起椅子。
刚要细细询问,季温良却突然跑回房间。
看他这样反常,韩逸不放心地跟了进去。
他看季温良进了房间,开始……开始收拾行李?
“你这是要去哪?”韩逸问道。
季温良将衣服一股脑塞进行李箱里,答道:“我要回国。”
回国?怎么这么突然?
“什么时候?”
“现在。”季温良开始找证件。
“嗯……”韩逸虽然很震惊,但还有理智,“你定飞机票了吗?”
季温良这才想起来。
对对对,要订票的。
他抖着手拿出手机,开始查询航班。
韩逸也凑过来,帮着参谋道:“最早的航班是晚上,不过太急了吧,你可以定明天……”
“就定晚上的。”季温良打断了韩逸的话。
又兀自重复了一遍,“就定晚上的。”
感谢快捷的交通工具,季温良凌晨五点多就到了季家别墅。
为他开门的陈管家,几年不见,陈管家的背没有以前那么直了,头发也变得一片花白。
陈管家知道他要回来,却不知道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看了看季温良手里的行李箱,道:“你原来住的房间还留着,快去休息一下吧。”
季温良确实很累。
但是现在还不想休息。
他瞥见陈管家手中的保温饭盒,问道:“是要去送饭吗?”
陈管家点了点头,“是小米粥。”
季温良想了想说:“我去送吧。”
根据陈管家提供他的地址,季温良很快找到了医院。
透过病房门的玻璃,看见封睿还睡着。
他轻轻地打开门,慢慢移步到病床前。
缓缓把饭盒放到桌子上,坐在了床边的凳子上。
静静地看着他。
封睿这些年变了很多。
面部线条更加分明,五官更加深邃,只是皱着眉,脸上带着些病容。
季温良这才觉得晃晃荡荡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归于平静。
人一放松,全身的疲惫好似都延着神经,一点点移动到大脑,不断积蓄。
他先是支撑着脑袋,眯了一会儿,后来不知怎么的,枕着胳膊,趴在床上。
彻底睡过去了。
方护士毕业于名牌大学,业务熟练,做事又细心,很受院领导的重视。
因此她经常被分配去照顾一些特殊病人。
这里的“特殊”,并非病症特殊,而是身份特殊。
或是大官,或是高干,或是事业成功的商人。
这些人,往往有些常人没有的怪毛病,好在方护士经验丰富,都能应付得来。
可最近院里新来了一个病人,却着实让她头疼。
这人二十左右,身材高大,剑眉星目,却十分得不听话。
身为一个病人,保证充足的睡眠是最基本的,但是他却做不到。
方护士每次查房的时候,这人都是坐在床上看电脑,批文件。
按理说,他们这种有钱人,都是惜命得很,可这位偏偏是不要命。
若仅仅如此,也就罢了,命是自己的,自己若不珍惜,别人再劝也没有用,她也只是尽尽护士的责任。
这位还极其得难沟通。
你若说十句,他能回你一句那还是挺不错的了,若是再多说,脸色必会阴沉起来,凉凉的目光漫不经心地一瞥,让人胆战心惊。
方护士看了看表,又到早晨查房的时间了,再不愿,也要面对。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推着治疗车,向病房走去。
走近病房门口的时候,渐渐察觉出不对。
如今是盛夏,天早早就亮了。
况且往常这个时候这位也该起来批文件了。
可透过房门的玻璃窗户往里看,病房里还是一片昏暗,料想是窗帘没有拉开。
她心下奇怪,脚步也快了些。
推门一看,愣了愣。
床边上居然趴了一个人,身体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着,好像睡得正香。
这倒是件新鲜事。
往常只有一个保镖模样的人来送三餐,这两天不知怎的,又突然变成了一位老大爷。
她好奇心重,走近病床的时候偷偷瞥了一眼。
这人面容端庄秀气,甚是好看。
不过她可不敢忘记屋里的另一位,望向床头,那人果然醒着。
方护士心思通透,很快就明白了为何这位醒了还不起床,为何天亮了还不拉开窗帘。
怕是吵醒床边安睡的人。
这样想着,她的动作也沾了七分小心,指了指治疗车上的吊瓶,又做了个吃饭的动作。
今天的药是刺激胃的,她得问问病人吃没吃饭。
病人摇了摇头,又指向桌子上的饭盒。
这动作、眼神里尽是平日里难见的平和,让方护士一愣。
不吃饭可不行啊,方护士打开饭盒,准备喂他吃饭。
可如今人躺着,怎么喂呢?
床上的病人也觉出了不妥,皱了皱眉。
方护士懂了。
床边睡着的人大半个脑袋都挨在病人身上,病人一动,怕是要吵醒他。
可若是不起来吃饭,吊瓶又没法打。
僵持了一会儿,病人试着动了动。
没醒。
又动了动。
还是没醒。
方护士觉得不是睡着的人太累了,就是病人太小心翼翼了。
折腾了一大早上,这饭才喂完,针也打好了。
方护士轻轻地推着治疗车离开了。
她直觉以后的日子可能不会太难过了。
这一觉睡得前所未有的香。
季温良醒来时,发现屋子里还是那么暗,有些奇怪,自己睡了多久了?
他揉了揉眼睛,觉得精神了许多,抬头扫了一眼床头,愣了愣。
封睿背靠着床头的墙,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你可真能睡。”
“啊!”季温良蹭地从凳子上站起来,看了看挂钟,已经十一点了。
又望了望窗户,才发现窗帘还没拉起来,不过透过缝隙,已经泄露了一丝亮光。
居然睡了这么久,他的脸腾地红了。
刚好瞥见桌子上的饭盒,为了掩饰窘态,他急忙打开它,却发现米粥已经喝完了。
也是了,这都要吃午饭了。
季温良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还好,一阵敲门声救了他。
原来是陈管家来送午饭。
让一个老人一日三次地来回跑,季温良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他低声说:“陈爷爷,以后您别来回跑了,我来送饭吧。”
陈管家真是求之不得。
季温良接过接过饭盒,问封睿:“现在吃吗?”
话音刚落,他的肚子应景似的发出一阵咕噜声。
封睿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扫了一眼他的肚子,说:“吃。”
这已经不是钻地缝能解决的了,季温良觉得此刻他还是死了好。
这样一闹,倒是缓解了两人多年未怎么联系的尴尬。
季温良紧张的心也放松了许多。
他支起床桌,把饭盒中的菜一样一样地摆出来。
看着桌子上的菜,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些菜怎么……都是他喜欢吃的。
如果这都不明白,季温良就是真的傻了。
本以为这些年封睿忙着和女主爱恨情仇,早把他忘了。
原来还是记得的。
他有些感动,这些年积压在心底里的寒冰,开始慢慢消融。
踱步到窗前,拉开窗帘,阳光顷刻间洒进来,室内一片光明。
照得人心也敞亮了。
作者有话要说:
come on,跟我一起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