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剑[重生](106)
这的确有些荒谬可笑。
然而镇魔剑最终压制了魔剑。却又在情理之中。
“……可万里终归是要用剑的,剑也不可能一直在剑鞘里面。”
虚云缓了许久这才平息了情绪,他张了张嘴这么沉声说道。
在他看来,只要折戟的主人还是万里。
那这魔剑始终会有影响到万里的时候。
“一把剑而已,你还是太仁慈了缙云老祖。”
他以为最后是余烬云用自己的剑为万里凝成了剑鞘。
殊不知是天玄自己的意识。
余烬云知晓对方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并没有打算做什么解释。
他只是温柔的将万里脸颊处的发给别在而后,青年清俊的面容映入他的视野。
“我自是不如小和尚你来得果决。”
“在我们剑修眼里,剑是半身而不是提升修为的法器。”
余烬云皮笑肉不笑的嘲讽着,视线却没有从万里的身上离开分毫。
“我没了剑 ,但我这天下第一剑的位置后继有人。”
“而你师父的佛法,可靠不得现在的你。”
虚云听得出来余烬云是在说他没有心。
他长睫微颤,眼眸里有光亮暗自浮动。
“……师父的佛法讲究慈悲万物,而我的心却容不下万物。”
他话有所指,却没有说太多。
半晌,虚云停顿了一瞬,这才看向了余烬云。
准确来说是余烬云怀里的青年。
“如果刚才斩断了折戟,万里便不会再被魔气困扰。现在折戟有天玄压制,可万里呢?他以后被镜花水月所影响入魔了的话,你该如何?”
“像封印我师父一样将他封印了吗?”
虚云以为这是一个值得思考许久,对方才会给予答案的问题。
但是预料之外的是,余烬云听后只是唇角勾起,露出了一个浅淡的弧度。
“折戟的剑鞘是天玄,他的剑鞘便是我。”
男人的声音很轻,因为距离很近。
余烬云说话时候的气息喷洒在万里的脸上。
青年面色慢慢恢复了红润,感受到了热气之后长长的睫毛颤颤巍巍。
如花树随风摇曳着枝丫。
余烬云眼眸柔和,似水一般,如三月春时候的暖风拂面。
我会护他心如明镜,一生无忧。
作者有话要说: 天玄好暖一剑,我哭泣。
第七十八章
天下第一剑没了剑这件事情, 已经从最开始的轩然大波到如今的平淡无奇了。
而这一巨大变化, 所用也不过堪堪十年时间罢了。
虽然余烬云没了镇魔剑, 但是依旧是全修真所忌惮的存在。
他为剑修, 却并不只是个剑修。
余烬云是一个奇才,不仅擅剑术,五行术法,药理炼丹无不精通。
尽管手中再无称手的宝剑。
他折一枝能作剑舞, 取一叶能变万物,凝一炉鼎能炼灵丹药物。
活的依旧洒脱自在。
再说万里的剑比起镇魔宝剑天玄来毫不逊色,且他自身天赋异禀也勤奋。
世人皆知,现在天下虽暂无第一剑,可这第一剑却也后继有人。
而这个此时被世人默认为下一个天下第一剑的青年, 正被余烬云用一根桃枝为剑打得连连败退。
他狼狈地用折戟抵挡着, 最后才堪堪用剑风折断了余烬云手中的桃枝。
剑风似刀,一并划破了随风纷然落在半空的叶片。
万里的眼眸里映照着满目的绿色,还没有来得及反应。
那叶片便变换成一只只青鸳绕着他四周盘旋飞起。
只不过一瞬,他觉察到了是障眼法,正举起手中的剑想要像之前那样一起破开的时候。
万里顿了顿, 最后剑面横放。
折戟的剑身上如清冷的月色,没有什么暖色。
青鸳被镜花水月所映照着显露出了原本的模样,变回了落叶, 窸窸窣窣地往地上落。
铺满了整个地面。
“刚才怎么不挥剑?”
余烬云将手中断了一截儿的桃枝轻轻地一拂,那断掉的地方又迅速地长出了新的枝丫。
枯木逢春一般,让人惊奇。
万里看着对方和往日时候一样又恢复原样的桃枝。
男人的手骨节分明, 拿着根纤细的枝条也没有丝毫女气。
他视线淡淡地收回,垂眸看着折戟剑面上的灵力恢复到了最初的平和。
“其实我是打算挥剑斩断的,毕竟这种术法用剑气破开最为方便。”
万里这么说着顿了下准备接着说什么,而折戟似乎并不怎么有耐心继续听下去。
他见对练已经结束,便立刻从万里手中离开。
折戟的速度很快,飞到了一旁的亭子里去。
余烬云也注意到了,他余光淡淡地瞥了过去。
折戟一身白衣飘逸,变换成了人形模样。
都说剑随主,可折戟却和其他的剑不大一样。
他的脾气一直都很暴躁,没什么耐心。
即使经过这么些年的沉淀下来也只是平和了点儿,他的眉眼之间还是带着戾气。
无论是练剑时候,还是与人说话都是如此。
可就是这样一把暴脾气的剑,在这个时候眼眸柔和。
就这么一个微妙的变化,折戟给人的感觉也变得如水平静。
他面上没什么情绪,伸手小心翼翼,好似对待什么珍宝似的将放在桌面上的剑鞘拿了起来。
折戟指腹轻轻地摩挲着并不平滑的表面,面上没什么情绪。
自从天玄舍了灵成了折戟的剑鞘之后,折戟变得沉默了许多。
除了会和万里说话之外,大部分都是抱着剑鞘坐一旁发神。
闲暇时候,如果万里不练剑的话,折戟可以抱着剑鞘在亭子里坐上一整天。
从清晨的薄雾渐起,再是傍晚的夕阳橘红过渡到更深露重。
剑不需要睡觉,而一般休眠都是灵力耗损太多而致。
在没有灵力耗损的情况下,折戟一直都是这样静坐到天明的。
“是折戟不愿意挥下去。”
万里就这么站在原地远远地看了对方一眼,而后沉声这么解释道。
“昨晚骤雨到今日清晨才停,叶子上沾染了些泥和雨水未褪……”
“他不想碰。”
准确来说,折戟是不想用沾染到丝毫脏污的手去碰触剑鞘。
余烬云听后没说什么,他指尖落在桃枝枝干上点了点。
这是他思考的时候的一个小习惯。
万里不知道余烬云在想什么,只是他见着折戟整天那样心里也不好受,也跟着心情低落了起来。
“师父,天玄真的没办法再回来了吗?”
虽然天玄还在,却没了灵,和普通的剑鞘没什么区别。
万里这里问的是天玄的灵还能重铸与否。
“我明明是折戟的剑主却什么也帮不了他,最后还让天玄……”
这件事情万里一直都很自责。
当时明明下了决心去为折戟做个了断,斩断心魔。
却没想到最后反而是他被魔气侵蚀意识混沌不清。
不仅险些伤了余烬云,甚至还让天玄舍了灵。
“这与你无关。”
余烬云极为自然地伸手将万里不自觉皱起的眉抚平。
“镇魔剑与魔剑本身就是如此,相生相克。
“就算没有之前你被魔气侵蚀的那般变故,到最后结局也不见得有多好。”
“天玄最后从折戟生与死之中选择了成为他的枷锁,这比起前者倒也算是一种圆满。”
话虽如此,可万里心里还是没办法释怀。
他没有回应余烬云的话,长长的睫毛颤了下,掩了眸底的情绪。
夜里万里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他脑子里一直都在想着天玄和折戟的事情。
之前也虽然也会想 ,却没有今日这般强烈。
他最后实在睡不着,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还在想天玄的事情?”
即使万里没有烦躁的一下子坐起来,余烬云也在万里翻身的时候觉察到了他的情绪。
他以白日练剑时候万里心境不稳为由,再一次进了青年的屋子。
怕万里又被镜花水月影响而入了魔,余烬云只要一觉察到哪里不对劲便会守着对方。
当然,这其中也夹杂了余烬云的一点儿私心。
而万里也知晓,只是红着脸没有拆穿罢了。
在从识海之中得知了余烬云的心思之后,万里虽然没有直接回应,但他的心里却一点儿也不排斥。
甚至,有些微妙的欢喜。
正因为青年委婉的表示愿意试试,这才让余烬云能够这般得寸进尺,登堂入室。
“抱歉,我动静太大了……”
万里习惯了一个人睡,今日余烬云睡在他身侧一直没什么动静。
他心里乱,也没注意到这些。
“无碍,我恰好也没睡。”
余烬云平躺在床上,他睡在外边。
窗户打开了一大半,外头的月光如流水一般流泻进来。
映照在他的脸上,如薄霜覆面,说不出的清冷。
“其实是有办法的。”
半晌,余烬云的声音这么低沉响起。
如清泉落玉石,清晰地入了万里的耳。
“真的吗?!什么办法!”
比起万里的激动,余烬云要显得淡然好些。
他的睫毛的阴影落在眼睑处,浅灰色的,静谧如水。
“……你的血。”
他喉结滚了滚,涩声回答着万里。
“对啊!我怎么忘了!我的血能让剑生灵!”
万里高兴地穿着靴子准备去找还坐在小亭子里的折戟。
“等一下。”
“怎么了师父?还有什么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