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御灵师(29)

　　孟宁的姿势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牢头打开门，黑曜走了进去。见孟宁一动不动，黑曜提起手，手中的黑球开始成形，正在他准备一掌毙了孟宁时，一旁的牢头眼疾手快地跪了下来。
　　“尊者饶命！”牢头大叫。
　　黑曜的眼神顿时变得深不可测，牢头感觉不妙，还是强忍着把想说的话说出来：“尊者，我以为这事有蹊跷，这缚灵术怎么这么好得？想当年知道缚灵术的人也不在少数，怎么就没见他们把缚灵术记录下来？”
　　黑曜本想一掌毙了孟宁，听牢头这么一说，忽然觉得有些道理。当年楚霸天，也从姬无垢那里得了缚灵术，他三番五次旁敲侧击，楚霸天就是不说，当时他还恼怒楚霸天不够义气，如今想来，这缚灵术着实有些奇怪。知道缚灵术的人不在少数，但是愣是没人把它传开，当年还有一句笑谈，这个世界上只有姬无垢才会缚灵术，其他人根本学不来。黑曜心有余悸，顿感不妙，他慢慢收起手中的法术，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牢头跪在地上，冷汗都冒了下来，刚刚他以为尊者会杀了他。
　　黑曜回去后，越想越不对劲。他又返回牢房，将修行了缚灵术的孩子都叫来，一一查看了他们的灵台，这一看就更觉得不对劲。这些孩子的灵台情况都不一样，虽然都是有序的灵气，但是他们井然有序的下面居然是不同的法则，这让黑曜摸不着头脑。
　　他将所有的法则和方法比对了一遍还是看不出其中的玄妙来，但是又仿佛摸着其中的窍门。他试着将几套法则一一运行，比较优劣，只是他才试了两套，灵气就开始混乱起来，甚至以他的修为也没能稳住，一口血吐了出来。
　　这是法则相冲了。黑曜暗骂一声。
　　正在他打算回去修养一番时，一把灵剑从天而降，带着滔天的灵压横扫而来。黑曜吓得大跳，赶紧使用黑雾术抵挡，黑巫术可攻可守，果然了得。黑曜站定，这才看清楚灵剑的全貌。这把剑全身通透，银白色的剑光仿佛滴血不染，但是再看剑锋，锋利地能将发丝削成两半。好生霸道！黑曜暗叹，灵剑周围甚至包裹着尊者的灵压，人未到灵压已至。
　　黑曜暗道不好，来者不善。
　　他感受着对方的灵压，这股灵压很是严厉，即使是痊愈的他估计也不是对手，再者刚刚他因为法则相冲造成灵台受伤，更不是对方的对手了。
　　“来着何人？”
　　黑曜虚张声势道，强忍着才没有吐出一口血，他的灵台甚至已经开始震荡起来。
　　“凤城凤青吟。”
　　声音由远及近，一阵风扫过，凤青吟出现在视野里，他的手里拿着一把灵剑，正是刚刚逼近黑曜的那剑。这把剑什么时候收回去的？黑曜有点惊讶。
　　“原来是凤城主，”黑曜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对方，“敢问凤城主袭击在下，可是在下有什么得罪的地方？”
　　凤青吟冷哼一声：“前阵子，你的寨子劫持了一个叫孟宁的人，他是我的人。”
　　黑曜连忙露出惊讶的神情，他不知道孟宁居然和凤青吟有交情，如果知道断不会让人知道了他的行踪，可是如今对方找上来，他只好道：“原来他是凤城主的人，失敬了，这其中恐怕是有什么误会，我这就叫人放了孟宁。”
　　这里离黑风寨不远，许晔也在一旁待命，只是他的实力太低，根本没注意到一旁的波涛汹涌。这会听到黑曜的声音，他一个闪身出现，见多了一个人，也不惊讶。只是恭敬地埋着头，听黑曜的吩咐。
　　牢房里，牢头也不着急，只要孟宁不死，总有挨不住的那一天。等到了那一天，还是他说了算，别说他觊觎缚灵术，哪个邪灵师不想要缚灵术，不过是有能力没有。他甚至想到，得到缚灵术后，他就离开黑风寨，然后找个地方好好修行。
　　“老大！”
　　守门的人风急火燎地推了他一把，牢头猛地站起来，刚想大骂。只是他一站起来，就看到了后面的人，然后立刻又换了一副嘴脸。
　　“许先生怎么来了？”他微微低下身，谄媚地问。
　　“尊者要见孟宁！”许晔说。
　　牢头心里有丝丝的异样，只是他低着头，许晔看不清他的神色。
　　“嘿嘿嘿，算你小子走运，尊者让放了你！”牢头打开牢房，一脸的惋惜。放了孟宁，他就拿不到缚灵术了。但他又不敢违背黑曜的命令，只能把孟宁带出来。
　　孟宁有点惊讶，黑曜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和善了，不会是又想玩什么新把戏？不过，他也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牢头将人交给了许晔，许晔看了孟宁一眼，这才解开绑着的绳子，牢头连忙想阻止，见许晔看过来的犀利眼神，顿时住手。
　　“跟我来！”许晔说。
　　孟宁揉了揉捆麻的手，这才跟上。他们一直往后山走，等到了后山，前面的身影有点眼熟。
　　见到凤青吟，孟宁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你怎么在这里？”
　　凤青吟先是一喜，然后又微微皱眉。他看向黑曜，显然很不满意：“黑曜尊者认为掳走人，然后再放了，这事就这么了结了？”
　　这事没完，黑曜显然明白对方的意思，他的脸上出现薄怒的神情，刚想动手，灵台的疼痛提醒他不宜动手。他看了看孟宁，又看了看凤青吟，只好拿出灵随，然后说了几句抱歉的话。凤青吟冷哼一声，算是接受这个道歉了。
　　“等等！”
　　赔了钱，黑曜和许晔正打算走，木逍赶忙拦住。
　　“敢问黑曜尊者，是否见过一位叫辛姚的妇人。”
　　黑曜的脸色微变，他刚想说没有，一把大锤从天而降。混元风一手托着辛姚，一把将手中的大锤砸了过去。来黑风寨时，几人就分成两路，混元风负责找辛姚，而凤青吟负责找孟宁。等混元风找到辛姚，却为时已晚，辛姚最终没能抵过黑雾术的攻击，以她刚烈的性子，与其被黑雾吞噬，她宁愿永不修行，她将自己的灵台震碎了。
　　“畜生！”混元风大骂道，气势汹汹地将大锤扔了过来。
　　黑曜见势不妙，将手边的许晔扔出。许晔被法术控制，无力躲避，顿时撞到大锤上昏了过去，混元风气急，刚刚不管不顾地想去追，突然听到一阵惊呼声。
　　凤青吟倒地的瞬间，孟宁吓了一跳。没有任何预兆，混元风回头，孟宁已经抱住了对方。
　　“走！”
　　孟宁混元风扶着凤青吟，木逍扶着辛姚，慢慢地往回走。回去的路上的，孟宁一句话没说。
　　等到了凤城，木逍才突然说：“辛姚想见你！”
　　辛姚的神情有点憔悴，她的灵台被废，从此以后就是一个废人了。别说修行，就是正常的生活都难继续。孟宁低着头，情绪有点复杂，辛姚是为了救他才变成这样的。曾经他也思考过，辛姚对他是否有亏欠，他的答案是没有，辛姚真正对不起的人也不是他，而是他的母亲孟娴。
　　“我欠你的已经还清了！”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冷，说出来的话还是刺人。
　　因为孟娴的死，始终横在两人中间，孟宁想了想，不知道该说什么。
　　辛姚转身离开，这些年折磨她的东西终于可以放下了，她欠孟娴的，她欠孟宁的，已经全部偿还。她终于可以安安静静地睡一觉了。
　　凤城城主府，寂然冷眼看着混元风。
　　“你怎么照顾他的？”她的语气满是责备，她当初怎么没跟着凤青吟一起去？凤城再重要，也没有城主的命重要。这其实是一个秘密，没人知道，她寂然效忠的不是凤城城主，而是凤青吟这个人。想当年，如果不是清公主，她或许早已经死了。正是因为如此，她才对清公主死心塌地，清公主死后，她效忠的对象自然变成清公主的孩子，凤青吟。
　　混元风一语不发，他的辩解没有任何用处。
　　寂然缓了缓，混元风就是这种性子，让她感觉一拳打在棉花上，她想了想问：“你徒弟呢？”
　　她要见见这个人，这个城主不顾自己，特意前去救的人。
　　烛光昏暗，微风吹起一丝涟漪，孟宁坐在窗前，不禁想起刚刚的对话。寂然进来时，他正在收拾东西，寂然问：“你就是孟宁？”
　　孟宁抬起头来：“是！”
　　“凤青吟病了，”寂然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忧伤，“他就要死了。”
　　孟宁的心猝不及防地被扎了一下，凤青吟怎么会要死了？他什么时候病得这么重了？
　　他刚想问，什么病？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沙哑，几乎说不出话来。
　　“他很喜欢你！”寂然说，“所以，你可以答应我一个请求么？”
　　“什……么……请……求……？”
　　“你可以和他成亲么？”

　　答应

　　灵武大陆自有一套她的法则，每个城之间相互独立，所谓的法律法规也因城而异。如今凤青吟想和孟宁成亲，先不说凤城没有规定不能，就是有规定，也可以马上改。寂然笑笑，这事只要孟宁了就好办了。
　　这是孟宁最没想到的请求，他想说他也喜欢凤青吟。可是为什么是这个时候？当两人终于看懂了对方的心事，却被病魔在中间插一杠。
　　等寂然走后，混元风偷偷地溜了进来。他多少猜到了寂然的心思，他一边倒茶一边问：“徒弟啊，刚刚寂然和你说了什么？”
　　孟宁红着眼，一副想要哭的样子。难道寂然说什么过分的话，混元风皱着眉，寂然就算不喜欢自己，也不至于为难他徒弟吧，混元风把手中的茶杯猛地放下：“我去找她算账！”
　　说着，怒气冲冲地往门口走。
　　“师父！你误会了！”
　　孟宁赶忙拦住：“是凤青吟的病！”
　　他一五一十地将寂然说的话说了一遍，包括成亲的事。
　　听完，混元风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问：“你答应寂然了？”
　　他指的自然是成亲一事。
　　孟宁点点头。
　　混元风思绪有点纷乱，如果是寂然主张这事，城主肯定会反对，如今凤青吟居然默认了这事，看来他是真的喜欢孟宁。
　　“我去找城主！”混元风说完，转身离去。
　　前去城主正府的时候，混元风见整个城主府都喜气洋洋，随行的侍女见混元风脸色不好，刚想打招呼，都被他摆手哄走了。
　　混元风进来时，凤青吟刚醒。他的脸色苍白，两腮肉眼可见的凹陷。
　　“城主，何苦要为难孟宁呢？”混元风斟酌着措辞，“强扭的瓜不甜！”
　　凤青吟一愣：“你指的什么？我没有为难他！”
　　混元风气呼呼地站起来：“难道不是你让寂然，和孟宁说成亲的事么？”
　　“成亲？”
　　凤青吟的脸上全是迷茫，显然对此一无所知。混元风心里一阵咯噔，城主居然不知道成亲的事，可是寂然不是开始着手准备了么？他来的时候，城主府里的人已经张灯结彩，一副马上要办喜事的人。难道是他误会了？
　　“这事是我自作主张的。”突然，寂然走了进来，她一手拿着红色的喜袍，一边走了进来。等进来后，将袍子放到凤青吟身边：“喜袍已经做好，三月底有个好日子，成亲在合适不过了。”
　　然后她又看向混元风，冷哼一声：“这事孟宁也是同意的，想必你也问过他了。”
　　“哼！”混元风也生气地一甩手，他当然问过孟宁了。但是他就怕孟宁因为，凤青吟的病情，而答应了寂然这个无理的要求。
　　混元风和寂然一向不对付，凤青吟不希望这件事在两人之间产生更多的嫌隙，于是问：“孟宁他真的同意了？”
　　寂然点点头，见对方不赞同的神情，她怕有变，于是赶紧道：“城主，还记得你答应我一个请求么？现在我要说出来，如果孟宁同意，这亲事城主不能反对。”
　　对于凤青吟的病情，寂然再清楚不过了。凤青吟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她早已将他看做是自己的孩子。她没有真正的孩子，却也有女人的天性，她不能看着他留下遗憾，她总是能在他的梦中呓语听到一个名字，如果这就是你的思念，那她必须去做。
　　“好！”凤青吟点头。不只是因为答应了寂然的请求，还有他的私心存在，如果孟宁真的愿意呢？
　　距离三月初三，还有一个月。这几天凤青吟都没见到孟宁，他突然有点不安，是不是孟宁不高心了？因为寂然自作主张。
　　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几天，直到见到孟宁，他一把拉过孟宁，问：“寂然会提出如此无礼的要求，我很抱歉！”
　　孟宁摇摇头，这些天寂然拉着他将凤灵城的长老们都见了一遍。这对孟宁来说，简直就是意外之喜，凤灵城果然名不虚传，这里炼器师天才不计其数，每和一个炼器师讨论，孟宁都有意外的收获。说到炼制净灵珠，大家的见解也各不相同。净灵珠的主要材料是水灵兽的内丹水灵珠，在处理水灵珠的方法上，方法就有七八种。孟宁将每种方法都仔细琢磨了一遍，又花时间都一一验证，这才耽误了些时间。
　　作为成亲对象，孟宁也知道凤青吟的病。灵武大陆通用的法则是一个人契灵后，灵台内只有拥有一套法则，可是凤青吟的体内有两套，这两套法则对应着两种灵气，木灵和风灵。木灵主增长，而风灵主破坏。两者不可兼容，且不能互相转换，这也造成了凤青吟灵台上的条条细纹，这些细纹，布满他的灵台，让他备受折磨。
　　“你看这是我给你炼制的净灵珠！”这几天孟宁也没闲着，他研究了净灵珠的炼制方法，终于炼制出了第一颗净灵珠。他将净灵珠放到凤青吟的手心，期待地看着对方。这颗净灵珠的炼制难度之大，但是孟宁却很欣慰，有一种终于练成的喜悦。
　　凤青吟摇摇头：“没用！”
　　他用过的净灵珠，不说上千也有好几百，但是每颗净灵珠只能暂时将两种灵气分开，不多久又缠绕到一起，那个时候凤青吟灵气的争夺更为激烈。
　　“成亲的事，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勉强你。”凤青吟拿出喜袍，这件喜袍他试过很合身，他答应了寂然，他不会反对。
　　孟宁却摇摇头：“我喜欢你，我要和你成亲！”
　　喜欢的话，如此措不及防地说了出来，可是孟宁却不后悔。他不想等到那天真的没了凤青吟，他也没机会说出来。说完，孟宁有点小羞涩，他小心地观察着凤青吟的神色，对方先是一喜，然后又苦笑一声。
　　“这不是问题的关键，”他拉过孟宁的手，让对方靠着他的肩膀，“孟宁，我就要死了。”
　　他说：“遇见你的那些日子，我很开心。病了后，除了被病折磨的消瘦，我其实并没有受什么苦。我也曾经想过，我或许会这样悄无声息地静静死去，城主的人会难过，寂然和混元风可能也会难过，但是人终有一死。不是现在，也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对于生命，我没有过多的执着，所以并没有过多的担心。可是遇见你之后，这一切都变了，我突然有点遗憾，如果我能多活几百年，不，哪怕是几十年也好，我想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和喜欢的看星星看月亮又是怎样的风景。”
　　孟宁眼眶有点红，他起身，再次将净灵珠拿了出来：“听说，凤城有个月湖，晚上的夜色特别美，我一直都想去看看。如果你愿意我和一起去，就不要放弃。”
　　这颗净灵珠花了他三天的时间才炼制出来，他知道凤青吟的情况特殊，特意选了一种较为温和的法则。
　　凤青吟眼睛眨了眨，将净灵珠拿了过来。他想就算这颗珠子会要他的命，或许他都会尝试。他试着用净灵珠的法则约束体内的灵气，凤青吟有点惊讶，这是一种很温和的法则，他从未见过，这种法则的加入稍稍将两股势均力敌的灵气分开了。只是好景不长，两股灵气开始分出界限分明的同时，也彻底反弹，它们向疯了一样疯狂撕咬，像是一只困兽，不断挣扎。
　　孟宁坐在一旁，担心地站起来，他见凤青吟汗水打湿了衣衫，连忙想输入一股温和的灵气，只是他还没接触到凤青吟，凤青吟猛地后仰，昏了过去。
　　“寂然！”孟宁吓得快哭出来，他大喊一声。
　　好在寂然就在屋外，她进来后，第一时间查看了凤青吟的灵台。她蹙着眉，凤青吟的灵台更混乱了，灵气间的争夺更为激烈。
　　“对不起，我不该给他用净灵珠的！”
　　寂然摇摇头：“这不怪你，他的情况特殊，本来净灵珠是能够压制的，但是最近净灵珠越发没用了，还会导致反弹。”
　　她将手中的药碗放下：“你多陪陪他，想必看到你，他会很开心！”
　　这种像是满足病人最后要求的话语，让孟宁一阵难受。曾经，他无能无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娘的离去，如今却要再经历一次。只是这次的人换成了凤青吟，他想他明白了，为什么当初穆千枫不顾灵越国的安危执意要用梦瑶石复活秦越，这是不甘心，垂死挣扎的期盼。
　　突然，孟宁胸口的石头开始发光，淡淡的白光，照亮他的脸。孟宁低下头，石头的白光很是皎洁，这块石头陪着他从现代穿到灵武大陆，而且很可能救了他的命。孟宁有点心慌，这石头里面的空间有治愈的功能，里面更是拥有充沛的灵气。在灵武大陆，灵气可以疗伤众所周知。会不会？孟宁突然被心中的想法震惊了。
　　他赶紧将石头取下来，放到凤青吟的胸口。他不知道这块石头是不是真的有疗伤的效果，但是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万一呢？万一出现奇迹呢？想来好笑，他现在居然将希望寄托在一颗虚无缥缈的石头上，这颗石头又不是梦瑶石，只有梦瑶石才让人奇迹般的康复。
　　自嘲完，孟宁觉得不对劲。他怎么知道梦瑶石的功能？传说梦瑶石能使死人复生，但是他却笃定梦瑶石不能，绝不是穆千枫的失败，让他造成这种错觉，但是孟宁却是清清楚楚地记得，这个传说是假的，梦瑶石根本不能够使人复生，只有治疗的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