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药师种田记(6)
正感觉有些口渴,准备走进一家食店里的时候,忽然被一个眼熟的伙计一把拉住。
“小公子可真是让我好找啊,”来人正是之前在余家药铺里见到的那个伙计,拉住魏子芩后一脸庆幸,大约是真的着急了,也顾不上多解释,直接拽着魏子芩便要往旁边的巷子里走,“我们家掌柜的正在等你呢,快点和我过去吧!”
魏子芩被人硬拽着也不生气,只是挑了下眉,心底猜测那家药铺的掌柜会这样着急,估计是已经试过了他先前留下的那瓶养颜膏了。
事情正与魏子芩猜测的一样,一进到药铺里,魏子芩便听到了一阵嚎哭的声音。
哭声是从屋里一个女子口中传来的,看着应该是药铺掌柜的夫人,如今正半跪在地上,抱着一脸懵懂的小孩哭个不停,药铺掌柜也跟着站在一旁,红着眼眶,偶尔安抚地拍着自己妻子的肩膀。
只有小孩奇怪的抬着头,像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不停摸着自己的脸颊,好奇那上面为什么再摸不到一点凹凸不平的痕迹。
“公子来了。”
看见魏子芩进来,药铺掌柜连忙擦干了眼泪,推了推自己的妻子,让她先抱着孩子回屋里去,之后便迎了过来,冲魏子芩深深一揖:“余某先前有眼无珠,承蒙小公子赠药,大恩大德,余某一家人毕生铭感于心。”
“不过是一瓶普通的药膏罢了,掌柜的不用介意。”魏子芩心情不错,估摸着手中的养颜膏应该是不愁销路了,面上便干脆作足了高人范儿,摆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魏子芩表现得越是谦逊,药铺掌柜便越是心下惭愧,想起自己先前拒绝对方的话语,只恨不能重新回到过去,狠狠抽过去的自己一个嘴巴。
“怎么可能是普通的药膏呢,犬子年幼顽皮,不小心被炉火烫伤,到如今已经两年多了,用了各种方法也没能好转,如今用了公子的药,居然不到半个时辰就几乎看不到一点痕迹了,实在是,即便是仙药也不可能有这样的效果了。”
说比仙药还好什么的确实有点夸张了,但药铺掌柜心底明白,仙药再好,普通人也根本没办法使用,而手中这个能够媲美仙药的药膏,却是连普通幼童也能使用的,如果真的摆到货架上去卖,最终的收益几乎可想而知。
生意宜早不宜迟,感谢的话可以之后再说,掌柜的定了定神,连忙给伙计使了个眼色,让他将店门关紧,之后便恭恭敬敬地请魏子芩坐下。
“魏公子,您看,这药膏您是想要在小店代卖成品,还是直接将药方卖给小店,”药铺掌柜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道,“当然,如果您真的肯将药方卖给小店,小店是绝对不会亏待您的,至少也会是这个数。”
说完伸出三个手指来,意思是三百两银子一张药方。
魏子芩瞥了他一眼,卖药方?这人倒是想得美。
“药方你就别想了,”魏子芩端起热茶喝了一口,“而且实话和你说,这药方我就算给你了,你店里面的师傅也未必能做得出来。”
不说其他,融合灵药如果真的是那么容易就能做出来的,也就不会在修真界里失传那么多年了。
“对对对,魏公子说得是,这样的药膏,小店肯定做不出来。那不卖药方,就直接卖成品吧,”见魏子芩不同意,药铺掌柜连忙改口道,“……您看这样行不行,这药膏成本肯定不便宜,您说个价格,我先付给您一半当作定金,当然,如果公子能够保证这种药膏只在小店中售卖,那不管是价格还是定金都好说。”
见药铺掌柜十分上道,魏子芩也没什么好再说的了,干脆点了点头。
最后两人签了契约,约定魏子芩每月给余家药铺提供至少三十瓶养颜膏,每瓶价格五两白银,其中三两银子作定金,剩余二两银子则在魏子芩每月月初交货时一起付清。
揣好药铺掌柜为表谢意凑整的一百两银票,魏子芩看了看天色,见已经临近和父亲约定好的时间了,便辞别了依依不舍的药铺掌柜,往邯阳城北走去。
魏子芩大约记得,父亲这回会来城里,主要是为了卖掉家里之前攒下的一些野物和皮毛的,而负责收购野物的地方,几乎都集中在了城北街头上的几家店铺。
药铺离城北并不算远,刚走到城北街头,魏子芩就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吵闹声音。
大概是很少看到这样的热闹,街边上聚集了不少人,一齐围在收购野物的店铺外面看热闹。
人群里面,魏启神色铁青,看着面前的大嫂林娟,十分后悔自己没能在看见这人的第一时间就赶紧离开:“有什么事情不能回家再说吗,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怎么样,你问我想怎么样,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啊,要不是你家先前不肯把玉佩卖给你大哥,你大哥如今又怎么可能会被人抓了去,到现在都出不来!”林娟一面坐在地上嚎哭,一面死死抓着魏启的裤脚不肯放开。
玉佩?魏启皱着眉头,根本不知道什么玉佩的事情,心底烦躁得更加厉害,想伸手把林娟拉起来,偏偏又碍着这人是自己大嫂而不好上手:“你能不能先起来,别在这里给人看笑话。”
“笑话怎么了,我相公都让人抓走了,我还怕别人看笑话吗,”林娟抹了把眼泪,声音尖利,“和我去救你大哥,或者把你家先前欠的那三十两银子都还回来,不然我还就跟你耗在这里了,你不愿意就干脆打死我好了!”
在一片哗然声中,魏子芩直接推开人群,将自己刚得来的三张十两银票扔进林娟怀里:“一共三十两,大伯母数好了,以后我们家都不欠你的了。”
林娟拿着银票愣住,完全没想到对方会忽然还钱,魏启一家到底有多少家底她比谁都清楚,包括魏启刚刚卖出的那些野物,加起来也不过才赚了三百文钱罢了,怎么可能突然拿出这么多的银两来。
见林娟不说话,魏子芩拉了拉父亲道:“爹,天不早了,再晚些娘该担心了,咱们回去吧。”
“不行,”林娟下意识喊道,“你们不能走,魏启你是要丢下你大哥不管吗!”
魏子芩眸色一冷,弯下腰来对林娟道:“话是大伯母自己说的吧,要么还钱,要么陪你去救人……这样,你要想让我爹跟你去救人也行,先把我刚才给你的那三十两银票都还回来吧。”
把银子都还回去?怎么可能!林娟心里知道,这三十两可是加了利息的,如今好容易都到自己手里了,怎么可能再还回去。
害怕怀里的银票再被人抢走,林娟顿时不敢再说话,灰溜溜从地上爬了起来,连身上的尘土都来不及打扫干净便迅速推开人群。
对林娟而言,三十两银票,居然比自己大哥更重要?魏启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方才还有心思想要问问大哥是不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这会儿真的一个字也不想多说了。
不过眼下还有另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三儿,和爹说实话,你从哪里弄来那三十两银票的?”等到围观的人群都散开了,魏启忽然开口问道。
魏子芩一愣。糟糕,刚才光顾着解决大伯母的问题,居然忘了解释银票的事了。
第十二章
关于融合灵药的事,魏子芩其实也有想过,要不要随便找个借口蒙混过去,先瞒过父亲这边再说,可是考虑到自己往后估计还要弄出不少东西来,谎话编不圆,很容易就要露出马脚来,最后反而会让家人寒心,倒不如一开始的时候就说实话。
“银子的事情不好说吗,”魏启皱了下眉,到底也没有强求,“要是实在不好说就算了,只要不是用了什么伤天害理的办法……”
“爹您想太多了,我怎么可能去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魏子芩哭笑不得,思忖片刻,还是将融合灵药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中间略过了融合灵药的特殊性,只说是一种凡人也能使用的灵药,一旦做成了就是一本万利,至于药方则是上回去九星阁时无意中捡漏来的,最初也只是随便试一试,没想到真的就做成了。
魏启叹了口气,算是接受了魏子芩的说法,伸手拍了拍小儿子的肩膀:“你娘说得对,你是个有本事的,往后就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吧,只是遇到了什么自己没办法解决的事,别忘了和家里说。”
“我知道了爹。”魏子芩心下微暖,认真点了点头。
邯阳城外。
在魏子芩父子那里吃了亏,林娟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不敢一个人去接魏冬,只好又浪费了半日的时间,回家叫上了公公魏富贵,才又一起来到了邯阳城外的一处庄园外头。
听着大儿媳妇一路上抱怨小儿子的话,即便好脾气如魏富贵,也终于有些不耐烦了:“差不多行了,要不是冬子自己贪心,怎么可能惹上这么大的麻烦,关阿启什么事?”
“怎么就不关他的事了,”林娟忍不住委屈,“如果不是他和弟妹死抓着那玉佩不肯放手,人家又怎么可能来找冬子的麻烦。再说了,冬子怎么就贪心了,他做这些事情,说到底还不都是为了家里面好,若不是您和娘整天抱怨说家里的房子太旧了想要换个新的,冬子能这么着急钱的事情吗?”
说完还觉不够:“要我说那玉佩最初就不该给他家,若是一直留在家里面,就不会闹出这么多事情来了……”
“玉佩玉佩,你还有脸说那块玉佩,”魏富贵顿时忍不住恼火起来,“当时是你自己说的吧,聘礼一金一玉实在太多了,家里负担不起,不如拿块死玉充数,如果不是你,你婆婆怎么可能会不顾脸面,把那块死玉放进给程家的聘礼里面?”
知道魏富贵说的是实话,林娟脸色涨红,顿时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到底顾念着大儿子的安危,见林娟不再说话,魏富贵便也没了再与她计较的心思,两人一路安静进了庄园,将赎人的一百两银票交给了看门的小厮,之后便在小厮的引路下走到了庄园深处的柴房外面。
推开柴房的小门,小厮抬了抬下巴,指着柴房里面道:“得嘞,赶紧把人领走吧,今儿是我们爷心情好,一百两银子就让你把人领走了,下回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恭恭敬敬将小厮送走,林娟转身便冲进柴房里面,直接扑在了满身是伤的魏冬身上:“冬子你没事吧,你醒醒啊,我和爹过来接你了。”
魏冬额头滚烫,烧得厉害,任凭林娟如何哭喊,也只是微微动了动手指。
魏富贵看了大儿子一眼,也觉得不大忍心,却不好也像儿媳妇一样哭天抢地,只得开口劝道:“别忙着哭了,赶紧把人扶起来,咱们先到城里给他找个大夫。”
林娟回过头,眼眶通红:“爹,都到这个时候了,您还觉得不是二弟他家的错吗?”
魏富贵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大儿子的状况确实太惨了点:“行了,这件事确实有阿启不对的地方,到时候我会让他们家给冬子一个交代的。”
从邯阳城回来,魏子芩便彻底开始忙碌起来。
一边要忙着炼制给余家药铺的那三十瓶养颜膏,一边要忙着每天给来家里求助的村民种灵田。
对,又是种灵田。
也不知道是谁透露出去的,说魏子芩在外面学了一套种灵田的方法,育种成功率极高,几乎很少有失手的时候。开始还有人不信,后来打听到魏家夫妻两个将家里的两块灵田都交给了魏子芩打理,便都开始有些坐不住了。
脸皮薄的还好些,那些脸皮厚的干脆直接跑到魏子芩家里,拐弯抹角地希望魏子芩也能去帮自己家里种灵田。
乡里乡亲的,拒绝一次两次还好,要是都拒绝了,总有些说不过去,魏子芩考虑了一下,索性和村里人说好了,种灵田行,但不保证一定就能成功,而无论最后是否能成功,都要按照灵米的数量收取每株灵米二两银子的报酬。
一粒灵米一两银子,一株育种成功的灵米,但凡仔细一点,三个月后几乎都能结出五粒到十粒不等的灵米,而按照魏子芩育种十几次最多也只会失败一次的成功几率,怎么算二两银子的报酬都不算多,来求助的村人顿时一点犹豫都没有了。
好在整个姝河村加起来也就只有一百多户人家,不然魏子芩这一天真的就什么都不用做了。
每日上午炼药,下午去帮村里人种灵田,日子过得简单又充实,就这样过了五六日的时间,某日夜里,在种完最后一块灵田之后,魏子芩忽然感觉自己的境界松动了一下,然后不过转眼之间,还没等他彻底反应过来,便直接从引气入体冲到了炼气二层。
修为忽然提升,起初魏子芩也是有些傻眼的。毕竟某种程度上,即便是在前世有高阶功法傍身的时候,他也是足足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才好容易突破到炼气一层,如今什么功法都没有,却反而依靠着给灵米育种顺利突破到了炼气二层,怎么看都有些太匪夷所思了一点。
不过仔细一想也就不觉得奇怪了,所谓道法自然,修行一道最讲究顺应本性顺应自然,他如今呆在重要的家人身边,做着自己最喜欢做的事情,生活简单,心境澄澈,当然修行一路顺畅无碍。
反观前一世,他虽然如愿进到了玄光宗里,却被告知几十年内都不能与家人相见,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是专注修行了,内心里却根本放不下远在姝河村里的家人,两下冲突,不但没有帮助修为提升,反而还为之后的心魔埋下了隐患。
不过这些对于如今的魏子芩而言都不重要了,左右他这辈子也不准备再踏上修行之道,修为提升上去了自然不错,反过来就算提升不上去了也没什么关系。
为村里人种灵田,五六天加起来差不多又赚了二百多两银子,魏子芩心情相当不错,直接将其中的五十两交给了家里,剩下的一百五十两则放在了自己手中,心底盘算着该怎么给家里面改善下生活。
盖个新房子?这个不错,不过需要先和家人商量一下,盖房子是个大工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弄完的。给家里人买几件新衣裳?这个也不错,不过却需要先说服母亲,不过年不过节,忽然就要买好几件新衣,向来节俭惯了的母亲恐怕又要唠叨了。
不过唠叨归唠叨,听几句唠叨,也总好过看着家里人一直穿旧衣裳的好。
质地好一点的衣裳只有在城里才能买到,手里宽松了,魏子芩便不愿意再委屈自己了,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干脆雇了牛车,准备一路坐着牛车到城里去。
结果刚上了牛车,魏子芩就被匆忙跑来的梁虎拦了下来。
“出什么事了?”魏子芩莫名其妙,见梁虎不说话,只好自己开口问道。
梁虎脸色惨白,仿佛受了什么惊吓一般死死拽着魏子芩的胳膊:“芩子不好了,村里的灵田都,都枯死了!”
第十三章
除了西边几块零散的灵田外,姝河村民家中的灵田大多集中在村子的最东面。
听见灵田出事的消息,魏子芩根本来不及考虑,想也不想从牛车上跳了下来,直接拉着梁虎便往村东跑去。
等到了地方才知道,事情竟然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更严重一些。到处都是惊慌失措的村民,有的拿着阵法钥匙不断在灵田内进出,有的干脆坐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和普通的农田不同,灵田外面因为有阵法防护,种植在里面的东西几乎不会受到外界环境的影响,干旱也好暴雨也好,对于灵田本身的影响都是微乎其微。
魏子芩想不到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竟然能让整个村子的灵田在一夜之间受到这样程度的损害。
“芩子怎么办啊?”梁虎急得团团乱转,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六神无主地拉着身边人道。
因为家里的灵田刚好就在整个村子最外围的地方,过去常常因为灵气充沛而被村人羡慕的灵田,如今竟然成了所有灵田中状况最严重的一个,不久前才育种成功的灵米再不见任何翠绿的颜色,所有的叶片都蜷缩在了一起,呈现出一种泛着死气的枯黄。
魏子芩紧皱着眉头,不知怎么忽然感觉胸口一滞。
“你有没有感觉这附近有什么不对?”魏子芩开口问道。
“啊?”梁虎擦了擦通红的眼睛,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忽然想到这一句,“没什么不对吧,就是空气好像变得清新了一点。”
空气清新?不对,魏子芩眯着眼睛环顾四周,根本不是什么空气变得清新了,而是灵田周围的灵气忽然变得浓郁了起来。
“你等在这里,我去葫芦山那边看看。”魏子芩闭眼感受了下灵气的来源,顿时不再犹豫。
灵气产生自灵脉,在正常情况下,几乎不可能忽然暴涨或者忽然消失。不是自然发生的,便只可能是人为。
葫芦山在整个姝河村的最西面,越靠近山脚下,魏子芩越感觉到胸口上的滞涩。
如果在之前的姝河村里,游离在空气中的灵气就好像淡薄的水蒸气一样,那么此时此刻在魏子芩身周,席卷而来的灵气就好像奔流直下的瀑布山泉,几乎将他整个都淹没在其中。
就在他以为自己马上就要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四周的空气一清,所有压在身上的灵气都在转瞬间消失无踪。
魏子芩奇怪的张开眼,正看到不远处一个身穿青衣的熟悉身影,几乎下意识喊道:“师父。”
喊完了才觉得不对,连忙自己闭了嘴。
好在对面的罗玉书似乎也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失言,而是将全部注意都集中在了自己面前的圆脸青年身上,像是在等待他的解释。
“说吧,你鬼鬼祟祟跑到这里来,到底是想要做什么的?”
沈常跪在地上心底发苦,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怎么解释,说他不过是按照自己主上的吩咐,过来姝河村找一块内藏玄机的玉佩,原本整个过程都再简单不过,只需要在合适的时间先用符篆引动灵气,等到确定了玉佩的位置后,再过去将东西取出来就万事大吉了,甚至哪怕最终找不到也没关系,左右能做的事情他都已经做了,无论结果如何,主上都不会再怪罪到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