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完鬼攻后,我又穿回来了(64)
“知道就知道呗。”傅凛无所谓地说道,他手上一使劲,周远江便滚进了符文堆里。
数不清的符文立刻迅猛地冲破周远江的灵力屏障,缠上他的身体,腐蚀他的皮肤,深深地嵌入他的血肉中。
周远江发出惨烈的尖叫声。
他无力地倒在地上,痛苦地抽搐着。
傅凛瞄了一眼地上的人,虚心地向旁边心狠手辣的反派大佬请教:“现在杀了他么?还是怎么搞?”
沈渊脑子里已然闪过十万种酷刑恶咒。
但为了维持他在媳妇心里纯良的好形象,沈渊只能强行压制本性,试探地提了个最正常的报复手段:“给他做个诅咒人偶?”
“好。”傅凛双眼亮了亮,认可了这个提议,“要怎么做?”
简单啊。
沈渊正想动手,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朝角石室的角落处望去。
若有若现的鬼影完美地融入了黑沉沉的背景之中。
他沉默地站立着,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眼底却凝聚着重重叠叠的阴霾与郁色。
男童破碎后,鬼影的形体似乎凝实了一些,不过,仍然比普通鬼魂飘忽很多,仿佛随时都将烟消云散。
这个鬼……怎么长得很他一模一样?!
傅凛怔了怔。
周远泽……?
他怎么在这?
难道是……周远泽的那一魄?
想通后,傅凛尴尬地伸手揉了揉鼻尖,他真没想到他竟然还能遇上原主,傅凛小声打了个招呼:“周远泽?”
鬼影似乎一点也不意外,他淡定颔首道:“是我。”
沈渊戒备地侧身挡在傅凛前面。
虚影倒没怎么多看傅凛,他缓慢地转动视线,死死地注视着地上的周远江,眸光里逐渐染上血意:“能让我亲手复仇么?”
“当然。”傅凛拉着沈渊退后几步,把位置让给鬼影。
鬼影缓步飘至周远江身前。周远江还在地上拼命翻腾,试图挣开咒文的束缚。
“你……?”周远江虚弱得只剩气音,视野里一片模糊,“……周远泽?”
周远泽并不答话,他冷凝地低下头,以手化刃,一刀割下了周远江臂膀上一大块血肉。
地上的青年发出惨烈地痛叫,他瑟缩地往后挪动:“别、别过来。我错了,哥我错了,放过我吧。”
鬼影恍若未闻,按部就班地抽取周远江的血液,剥离他的魂魄。
周远泽眼中红芒渐盛,猩红之色浓得仿佛要滴出血来。
“他要化为厉鬼了。”傅凛皱起眉头,扯了扯沈渊的衣角。
沈渊不甚在意地耸肩:“那不是正好?”
鬼影将碎肉、血水等等材料堆成一坨,无神地低声念叨着伴随他一生的噩梦之咒。
他手间暗光涌动。
零碎的肉沫化为人形,血液融入形体之间,泪水为人偶的眼睛点上光泽。
新的人偶逐渐成型。
周远江无力地倒在一边,他满头虚汗,肩膀上汨汨地淌着鲜血。
暗光散去,诅咒已成。
周远泽无言地盯着小小的人偶,他顿了顿,猛然单手插/进人偶的心窝间。
地上的周远江猛地抽搐了一下,连叫声都发不出来,他失声喘了两下,完全昏迷了过去。
周远泽抽出了手指,沉寂地看着手中的人偶和地上的青年,许久都没有开口说话。
最终,他缓了一口气,似是终于放下了什么。
鬼影眼底的血色尽数褪去,魂魄重新变得清明起来。
沈渊怔了一下。
傅凛也怔了一下,忍不住感慨道,不愧是那个“周远泽”。
周远泽放下人偶,转过身面向沈傅二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别,我们顺手而已。”傅凛忙扶起鬼影。
当然,他扶了一个空,傅凛的手掌直接穿透了鬼影的形体,握了一手空气。
傅凛突地心悸了一下,灵魂剧烈地震颤,似乎就要被甩出这具身体。
周远泽马上后退了几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以减轻自己对傅凛的影响。
接着,他淡淡地冲傅凛笑了笑:“这十年辛苦你了。”
“我……辛苦啥?”傅凛十分茫然。
“太感谢了。”鬼影抿了抿嘴角,他叹了口气,“我也不剩什么了,没办法回报你更多。”
“不用谢。”傅凛连连摆手,“占了你身体这么多年,是我该道歉才对。”
虽然他没有故意夺舍周远泽的身体,可顶着别人的壳子行走,还被人当面抓了个正着。
傅凛实在有点不好意思。
他挠了挠脸颊:“你的财物我都按遗嘱妥善处理了,有一部分你没安排的,我都转交给你母亲了。”傅凛想了想,又说道,“哦对了,我前段时间……动了你的命数。”
“我的命?”周远泽愣了一下,神情有点奇怪。
“嗯。”傅凛点头,“我替沈渊担了罪业,导致你的命数只剩28了。”
先前他以为周远泽早已投胎,改命改得毫无顾忌,如今回首细究,他这纯粹是拿着别人的东西救了他老攻……
傅凛看向对方,只见周远泽神色愈发奇异:“只剩28了么?”
他喃喃说完,忽然朗声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是快慰与释然。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他垂眸感慨,“没想到竟是真的。”
见傅凛一脸疑惑,鬼影淡声解释道:“周远江抢了我的命数与气运。”
“哈?”傅凛惊了下。
“嗯?!”沈渊的表情也诡异起来。所以,周远江竟是替了他这个短命鬼的命么?
傅凛倒是有几分恍悟之感:“原来是这样。”
难怪本属于周远泽的一切都变成周远江的了。
“不过他为什么要这么干?”傅凛十分纳闷,“他自己的命也挺好吧。”
命至八十,一生顺遂。
多少人都求不来的好命。
周远泽缓了一口气,嘲讽地笑了笑:“你应该知道吧,大部分周家子弟生来便身负凛然正气,极适合驱鬼镇邪。可周远江他,却没有丝毫气运。”周远泽顿了顿,“我也比较特殊,在凛然正气之上,我还身负紫金之气,万鬼不惧,气运极盛。”
傅凛:“……就为了这个?”
“对。”周远泽隐忍地闭了闭眼,“是他妈妈下的咒,在我尚未记事时,便换走了我的命数。”
周远江的母亲?那又是个什么东西?
“你父母当时没结婚吗?”这件事傅凛奇怪了很久。
《驱鬼》原文中,周远泽绝对是周家正儿八经的嫡子,也没什么弟弟。
周远泽摇了摇头:“没,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傅凛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大致理清了整件事。
事情的最初,是有一个本不该存在的女人,无耻地抢走了周远泽的爸爸,使无辜的幼子沦为了所谓的私生子。
这还不够,她甚至得寸进尺地抢了周远泽的气运,毁了他的灵基,断了他的修行之路。
这他妈是一只什么狗?
傅凛被深深地恶心到了,眉头紧蹙。
一边的沈渊沉默了好半天,突然开口问道:“你没记事时,就被换了命?”
“是。”周远泽点头。
沈渊挑了挑眉头:“也就是说,从头到尾都是周远江替我担了罪业?”
“嗯?”傅凛睁了睁眼睛,表示强烈的异议,“不对啊,我当时明明受了罪业的影响。”
沈渊没理傅凛,若有所思地沉思道:“难怪了。”
傅凛的情况一直很诡异。
按他们沈家世世代代积累的经验,从发病到死亡一般只有两到三年的时间,最长的一例也没到五年。
而傅凛犯病时仅22岁,寿命却有28。
这与往例不合。
还有,他请的那几位家庭医生,都查不出小凛到底得了什么病。
他当时只觉得这几个人太菜包了,天天怒骂他们。
现在想想……
沈渊心情复杂地看向青年:“也许你没得病,只是心理作用?”
傅凛怔了一下,愤怒极了:“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我烧到四十度难道是假的么!”
“不,我是说你感冒好了以后……”
沈渊按了按青年的肩膀,缓声解释道。当时傅凛的感冒发热来势汹汹,甚至直接发展成了肺炎。
吓得整个沈家一片愁云惨淡、鬼哭狼嚎。
可后来,小凛的感冒、肺炎逐渐治好了,一点后遗症都没有。
“那之后我也很难受,天天都难受得想哭。”傅凛义愤填膺地强调,“根本没有好!”
沈渊微微移开视线。
医生当时是这样告诉他的:病人精神压力过大,睡眠严重不足,饮食极其不规律,缺乏营养能量,再加上他大病初愈,身体虚弱……
简单来说,就是这个沙雕自己在作。
咳咳咳……
当然,为了他们和谐、稳定、美好的恋爱关系,沈渊可不敢直说。
傅凛也回忆了一番过往,他瞬间窒息了:“不会吧,不能吧?!”
周远泽轻咳一声:“总之,命肯定是换了。”
“难道,真是我自己吓自己?!”傅凛懵逼地掩住脸,蹲下来把自己缩成一团,“你们别说了,我要自闭了。这也太傻叉了。”
“嗯……其实还挺可爱的。”沈渊安慰地揽了揽青年的肩背。
“傻得可爱?!”傅凛更气了。
沈渊忍不住闷笑了两声。
青年在自己的龟壳里缩了好久,才逐渐缓过劲来。
傅凛压根不想理沈渊,他走到周远泽边上,努力板起脸,严肃地直视他:“你想回周家?”
“怎么可能?”周远泽一愣,脸上泛起些许厌弃之色,“我恨不得一辈子都不曾踏进过那个地方。”
他垂了垂视线,低声陈述道:“我五岁那年,我妈非要送我去周家,然后……你也看到了,我被困在了这里,永不见天日。”
“呃。”傅凛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在这样变态的事情面前,任何话语都显得尤为苍白、无力。
周远泽的神色逐渐变得空无,他继续陈述道:“失了我这一魄,主魂再也画不出符咒,所有人都以为我资质愚钝。”
傅凛:“所以他们把你送回家了?”
周远泽摇了摇头:“我父亲本打算让我留在周家,不管我资质如何,左右不过多一个人吃饭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