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少年(20)
充实又愉快的第一学期眨眼到了年末寒冬时节,数着圣诞节一天天逼近,秦越怀着期待又紧张的心情,和舒继业飞去了美国。
“圣诞休假回来你就要期末考试了,别的考试可以无所谓,期末不能逃掉,三天后我们就回来,这时间足够结婚了。”舒继业稳妥安排好时间,秦越听完眨眨眼,细想一下也就是简化婚礼,他觉得不错,虽然结婚很开心,但是办得太盛大他反而不好意思。
冒着风雪风尘仆仆赶到美国,圣诞节期间的美国到处洋溢着热闹气氛,秦越跟随舒继业来到了舒家。
让秦越意外的是这家里很冷清,舒继业也只是简单介绍他认识了外公外婆和他的母亲。
忐忑的秦越没有听到他们的丝毫反对,也看不见他们脸上的喜悦,似乎……这只是一桩无关紧要的事。
互相认识后,舒继业又带着秦越离开,转而去了另一条街上的房子。
秦越心中狐疑,怎么着大老远跑过去,连杯茶都没喝完就走了……似乎舒继业和家里人当真不好。
“你跟家里人关系不好?”在舒继业独居的房子里,秦越捧着热茶踌躇问。
舒继业打电话订餐,笑答:“你觉得不好?”
“好像是……”
“的确关系不够密切,不过也不坏,我母亲相当于我的老师,从小到大教了我很多知识,琴棋书画都是跟她学的,对我来说她就是老师而已。”
秦越震惊,舒继业又说:“大概我太早熟,他们对我很放心,我也不爱找他们。这么说吧,我母亲是离婚生子,她怀孕时跟我爸离婚,我爸再婚后也有自己的孩子,我出生后虽然是长子,但是没有跟他姓许,而是跟我母亲姓舒,我母亲性格有些古怪,生了我教导我但是不愿意养我,我外公也希望她再嫁,所以就把我给了我三舅养,三舅是个GAY,无儿无女就收养了我。我大学毕业前他去世了,我给他送终后就回国内创业。这几年来去匆匆没怎么联络感情,不热情也很正常。”
秦越晕乎乎的望着舒继业平静的讲叙,把家人看得很重的他无法理解舒继业和家人的这种淡漠,但是又觉得这人是舒继业,一切又变得很正常。
舒继业拍着他脑袋说:“你别想太多,这大概是观念和性格的差异。虽然我跟他们似乎都不怎么热情,不过我在国内创业时遇到难事他们也会帮我找关系筹集资金等等,就是不喜欢太黏糊,连我那个生父都给我帮了不少忙。好了,今天晚饭想吃什么?”
秦越揉头,懒得去想他的家事,见窗外一片灯火辉煌,心情澎湃道:“出去玩玩再看吧。”
“也好。”
大街上到处都弥漫着圣诞节的辉煌热闹,哪怕大雪纷飞,大地雪白也无法阻碍人们的喜悦和热情。
一脚一个脚印落在厚厚的雪地上,没有车辆,只有开怀大笑的行人们。
秦越呵呵感叹:“我在美国住了十年院,可是对这里完全不了解,那十年什么也没看到没听到,圣诞节好热闹。”
顶着圣诞帽的舒继业含笑道:“看久了都一样,觉得有趣好玩的只有小孩子。年纪大了后只期盼那几天休假而已。不过今年还挺期待过年的。”
“为什么?”
舒继业揉弄秦越戴的假红鼻子:“今年过年多了个人,当然比以前有趣。实在觉得无聊还可以窝在床上不起来。”
“你这人真不坦率,觉得寂寞就直说呗。”
“那你坦率的告诉我,今年过年你期待吗?”舒继业笑问。
秦越轻咳几声,“那我坦率的告诉你,我也很期待,呵呵。”
圣诞节是假期,但阻挡不了注册结婚的一对对新人。
秦越幻想过很多次同志结婚的场面,没想到真体验了,竟然就那么的简单。
不知谁说过的,婚姻不过就是一张纸而已。
薄薄的证件到手,秦越还无法相信。
“怎么,看你一脸失望。”
秦越尴尬摇头:“没有,这个……就完了?”
“对,现在我们是合法婚姻了。”
“……哦。”秦越汗颜,心道难怪会有婚礼宴这东西存在,不然也太冷清简单了。
回到国内,尽管秦越觉得有些不真实,仍然谨慎的将所有文件锁好。
期末考迫在眉睫,秦越很忙,年底公司也忙,舒继业只能偶尔抽空去找秦越,倒是家人催了很多次,催他们应该补办一个简单的婚宴,哪怕就是一家人吃个饭也可以。
“妈,我知道,我跟舒继业说了,等我们都放假就可以了。到时候就自己家里人外加几个好朋友可以吗?”
“可以可以,你们要是没时间找我啊,我先帮你们预定酒席,等你们忙完什么酒店都没位置了。”
“嗯,那交给老妈了,我去背单词了……”
熬过最后的考试,秦越欣喜赶回家中,意外的发现他和舒继业的卧室大变样,大红的床铺被子,地毯也是喜庆的图纹和颜色,墙上,桌上,所有装饰都成双成对,寓意新婚燕尔。连窗子上都贴着双囍字的手剪纸,植物盆栽也换成了成双成对的形式。
秦越见了不由仰躺在床铺笑得打滚,舒继业推门而入:“笑什么?”
“哈哈,我没想到你会这样弄,一屋子红色,怪好笑的。”
“这样比较有气氛,你觉得怎么样?”
秦越老实点头:“虽然一屋子红色没先前的装潢好看,不过这样也很有趣,我妈看了肯定高兴。”
“重要是你高兴。放假了吧?”
“对。”
“那后天跟我去拍结婚照。”
为两人拍结婚照的是舒继业的摄影师朋友,用舒继业的话说,既保密,水准他也满意。最重要的是,免费。
舒继业拍着秦越的肩膀说:“他既然说不收钱了,那我们多拍几套,不拍对不起他的热情。”
“……哦。”秦越同情点头。
凑热闹的苏岩鄙夷道:“得了便宜卖乖。你拍几套没关系,但是你得记住你只有一天假期,你知不知道年底有多忙,所有人都在忙只有你逍遥。”
“那你为什么站在这里?不去忙吗?”
“就是就是,苏岩你怎么跑来闲坐着,还不去忙?”秦越附和。
苏岩瞪他,随即怪笑:“我是看你穿婚纱的样子。”
秦越大怒:“屁!我怎么可能穿婚纱!”
“真的不穿吗?”
“废话!”
“凸,梁奎说你要穿婚纱我才赶来看热闹的!那我先走了。”
“好走不送,记得到时候去喝喜酒。”
“记得,对了秦越,我会多带一个人过去。”苏岩回头说。
秦越讶异:“你和表哥我都邀请了,你们把孩子带去也没关系。”
“不是,那个人你大概还不认识。”
“哦,你随便。”
舒继业叮嘱:“送红包就可以。”
两人的结婚照最终还是花费了整整两天两夜的时间才拍摄完毕,整地二人憔悴不堪,秦越黑着脸嘀咕:“一辈子就这一次够了。”
舒继业笑语:“那是,一辈子就这一次。”
秦越一怔,随即莞尔。他本来不是那个意思,但是似乎就是那个意思。
舒继业又忙着公司的事,晚上回家时基本都在十点以后,甚至根本就不回家。秦越便忙着安排简单的婚宴和发请帖等事宜。
等所有人都闲下来,已经到了小年。
婚宴举办时间是大中午,在某酒店一个大包间里,一共三桌客人,全是家人,秦越的家人两桌,舒继业的家人和少许至交好友拼一桌。舒继业连一个同事都没邀请,尽管那些同事都知道他的情况,并且嚷着要祝贺,舒继业却嫌麻烦不乐意接受。唯一的同事也就是苏岩了。
苏岩和梁奎带着贺礼准时到来,在两人身后还站着一个陌生男人,那男人一头长得出奇的黑发绑成随意的辫子,穿着一件威风八面犹如黑社会老大似的皮草大衣,戴着墨镜,踩着皮靴走进来,秦越差点被汤圆呛死。
舒继业也皱眉打量那人,秦越的外公和舅舅都茫然看着他,心中琢磨这是谁,只有卓莲枝愣了半分钟忽然激动站起身迎上去:“大师!”
秦越一口喷出汤圆,暗笑这什么大师啊,好搞笑。
“越越!你快过来见过大师,要不是他你也没有今天,我一直以为再也见不到大师了,没想到今天有幸。”卓莲枝激动无比,满面红光。
秦越茫然靠过去,礼貌道:“大师……你好。”
“莲枝,这位大师是……”卓老先生询问。
卓莲枝兴奋道:“就是我跟你们说过的那个大师,他只去医院看了越越一次,一个月后越越就苏醒了!”
“哦哦哦,原来如此。”
秦越浑身一震,愕然看向那个奇怪的美男子,虽然母亲跟他说过他是得什么大师点化才得以苏醒,可是他只当一个笑话去听,从来就不相信。
苏岩推着男人入座,挥手说:“阿姨你别太激动,他今天就是来混饭吃的。顺便看看越越的身体情况。”
“桀桀,我用得着混饭吃?”他说罢看向秦越,撑着脑袋懒洋洋道:“不错不错,你倒是挺争气的,本来我不想救醒你,耗费我那么大代价去救一个要自杀的人,谁知道你醒了会不会又自杀浪费我力气。”
秦越闻言心中五味杂成。
“听说你要结婚所以我来看看你,这样才对嘛,你要是死了哪还碰得到这么一桩姻缘。我既然来了,也送你们薄礼一份。”
“是什么?”苏岩好奇问,连梁奎都歪着脑袋去瞧。
也不知道男人从哪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来:“这是一对并蒂莲的种子,只有恩爱的夫妻才能让他们成长开花,种在一个盆里,他们会在一根枝上开两朵花。”
“有这样的种子你怎么不给一对我?”苏岩心动追要。
男人插腰大笑:“桀桀桀桀,这只有夫妻才能种出来,我记得你一直没结婚。”
“……”苏岩大愣,扭头看向梁奎,梁奎当即拍板道:“咱们明天就可以结!”
“舒继业很喜欢种花花草草,谢谢大师的礼物。”秦越礼貌说道。
舒继业接过盒子说:“并蒂莲要种在水中吧?”
“对,放在床头边最好,散发的香气有很好的药效。”
“谢谢。”
开饭后舒继业在底下小声问秦越:“那是什么大师?中医?驱鬼道士?风水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