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强制绑定配偶之后(16)
瓷瓶里的玫瑰在烛火摇曳中妖冶美丽。
可王十一无心欣赏,因为他发现,穿和他同款的灰色长袍的那个人,长着一张东方人的面孔,身形高大,和他有几分相似。欧洲人对亚洲脸大多脸盲,穿上长袍,戴上帽子,要伪装简直轻而易举。
王十一明白伊万找他来做这件事情的目的了。
弗罗多已经越来越使不上劲了,他的手甚至握不住拐杖。他两眼昏花,眼皮疲软地搭在眼珠上,每说几个字就停下来喘息一阵,俨然一个命不久矣的沧桑老人。
窗外,黑色的乌鸦停在树枝上,冲着窗内发出不祥的鸣叫。
灰色长袍的人去窗边赶跑了那只灰色的乌鸦,“晦气,等今夜过后,您让人砍掉窗外的树吧。”
“完成今晚的祭祀。”弗罗多道。
不久后,两个人扛着一个昏睡着的年轻男人进房,然后将年轻男人绑在一张巨大的十字架上,四周用短烛围绕,灰色长袍俯身一个一个点燃蜡烛,摇曳的烛光让他看起来犹如一道灰色的阴影。
最后一支蜡烛点燃,十字架上的年轻的男人终于半睁开眼眸,像是在由于药物作用导致的昏迷后苏醒。男人很快惊恐地瞪大眼睛,四肢无力地挣扎着。
灰色长袍先是揉了揉太阳穴,似乎有些不适,然后勾起一抹诡异的笑,“不要紧张,完成祭祀之后,你就永远地解脱了。”
“祭祀?祭祀谁?拿什么献祭?为什么把我绑在这里?”年轻男人已经紧张到胡言乱语,王十一在衣柜后仔细聆听也才捕捉到几个单词。
一条带着口器的布缠上了他的嘴,从此,年轻男人只能在喉咙里发出惊恐却含糊的呻-吟。
长袍下,夺目的光泽一闪而过,一把匕首出现在灰色长袍的人的手中。然后,在年轻男人的恐惧和弗罗多强压抑着兴奋的注视下,灰色长袍将匕首刺入了年轻男人的胸腔,深度直逼心脏。
新鲜温热的血液自刀身的血槽里源源不断地流出,腥气弥漫开来,在室内盘旋徘徊。
王十一捂住嘴,这股血腥的气息让他差一点呕吐出来。
弗罗多杵着拐杖上前,苍老枯瘦的手覆上年轻男人未瞑的双目,道:“安息吧,你救了我的孩子一命。”
年轻男人身下的血泊里,忽然出现了一枚银色的钥匙,质地像极了金属。
☆、返老还童
钥匙和第一个任务结束时,出现在骨灰盒上的钥匙十分相似,起码可以保证它们是由同一种材料打制而成,但形状和花纹却不相同。
王十一想起,那位神秘少年拼死也要将他救出来,让他来找钥匙......
钥匙到底有什么作用?还是说,每一次的任务都只是个幌子,真正的目的是让他们找到这些非同寻常的钥匙。
垂死的老人弗罗多在看见钥匙的那一瞬间,双目焕发出了年轻人的生机,他颤抖着身子弯下腰亲自拾起那枚银色的钥匙,钥匙却在地上一动不动,任弗罗多如何动作也拾不起来。
王十一用绳子拴起来挂在胸前的那枚钥匙却开始发烫。
两枚钥匙之间有感应关系。
既然那个穿灰色长袍的人知道钥匙的存在,难免不会根据钥匙的动静推测出周围还有一枚钥匙。王十一捂住胸口的钥匙,试图用冰凉的手掌冷却钥匙的温度。
胸口的钥匙逐渐冷却。
地上的钥匙也终于肯乖乖被弗罗多捡起,然后,钥匙消失在弗罗多的掌心。
不可思议的一切发生了。弗罗多的脊柱缓慢伸直,发根变黑。他低头,吐出了几粒瓷白色的牙状物,那是他的假牙,弗罗多的口腔里长出了新的牙齿,健康的新牙将他的假牙从牙床上挤出来。最终,他的身体焕发出年轻人一样的生机和活力。
不知道是血腥气的刺激还是眼前的一切太过震撼,又或者是衣柜里的空气过少,在眩晕之后,王十一的大脑开始一阵一阵的钝痛,双耳出现耳鸣,逐渐地,他连周围的声音都快要听不清了。
该死。王十一祈祷着房间里的两个人尽快离开。
灰色长袍的人扶着墙,捂着后脑,身形一阵摇晃。
弗罗多问他:“怎么了?”
灰色长袍摇头,道:“只是有些头晕。”
弗罗多道:“您辛苦了。”
“为您效劳,”灰色长袍弯腰致敬,却几乎摔倒在地上,“原谅我,或许我今天的身体状态难以支撑我陪您一起用晚餐了。”
弗罗多应允了,然后先独自离开房间用晚餐。
灰色长袍留下打扫现场,他弯下腰将未燃尽的蜡烛一个一个地收起来,却在起身时轰然倒地。
王十一听到外面没动静,才打开衣柜门出来。一跨出衣柜,诡异的味道愈发浓烈,王十一看见灰色长袍竟然还留在房间内,吓得脊背发凉一身冷汗,转而又发现灰色长袍倒在地上毫无动静,怀里抱着一堆蜡烛。王十一壮着胆子走过去试探他的鼻息,难以置信地收回手。
这个人已经没了呼吸。
王十一站起身来,一转过头,十字架上鲜血淋漓的尸体赫然入目,王十一弯腰几次干呕,跌跌撞撞地朝门口走去。
忽然,他混乱的神智中出现了一丝清醒,有什么念头从他的脑海中闪过,他差一点就抓住了。
王十一回过头,眼角的余光瞥见他带来的那朵红玫瑰。
那朵玫瑰花似乎蔫得比任何玫瑰都要快,明明插在有清水的花瓶里,玫瑰却出现了严重的脱水现象,外层的花瓣也耷拉下来,内里的花苞还未完全绽放就已经软绵绵地垂萎。
王十一走到花瓶旁边,低头一嗅。
空气中那股不和谐但是被掩盖得很好的诡异味道就是从他带来的玫瑰里散发出来的。
伊万给他的玫瑰里,藏着剧毒。
高温条件下,玫瑰花里藏着的毒会挥发在空气中。而弗罗多一进门就让人点燃了花瓶边的烛火,玫瑰被灼热的火光熏到,有毒物质挥发。
灰色长袍是中毒而死的。王十一的头晕头痛也是中毒现象。
伊万想要弗罗多死,可弗罗多却因为钥匙的能量,不仅没有死,甚至几乎返老还童。
既然伊欧文和弗罗多一山难容二虎,伊万想要杀死弗罗多属于情理之中。
可王十一心中始终罩着一团迷雾,他看不清雾里是什么,却总觉得事情不可能像表面这般单纯。
此地不宜久留。王十一走出房间,大口呼吸着外面新鲜而清冷的空气,觉得呼吸顺畅了许多,头脑也逐渐清醒,然后继续扮作灰色长袍的模样离开。
————
王十一回到旅馆后,先用刀割开绑在沈弘身上的绳子——为了防止沈弘的小动作,王十一临走前打的是死结,章鱼都束手无策的那种。
沈弘心情差到极点,嘴也毒到极点。
毒性物质仍然在王十一的身体内作用,再加上他今天被现场杀人那一幕所震撼,王十一的心情也正值冰点,任何一点声音都觉得聒噪。
“别闹了!”王十一难得呵斥沈弘。然后捂着额头,进了浴室。
“喂——”沈弘在门外喊,“你不会生气了吧?”
王十一并没有生气,他只是觉得疲惫。浓浓的疲倦席卷了他,几乎淹没他的神智,此时此刻他再也没有精力来对付这个缩小版沈弘。
沈弘在外面喊:“王先生。”
一连喊了两声都没有人应。
浴室里没有水声,也没有别的动静。
沈弘回想着王十一回来的种种反应,这个男人自进门起就沉默,无形地散发着一种孤独而悲伤的气场。
沈弘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男人有这种感觉,但当他对上王十一那双温和疲倦的眼睛时,他清晰地意识到,此刻,这个陌生男人需要被理解。
所以,接收不到浴室里回应时,沈弘有些莫名其妙地心慌,尤其是他还看不见浴室里的情况。
沈弘转身在房间里找了找,找到一根牙签。他拿着牙签在浴室门锁的洞眼里捣弄一番。
锁开了,沈弘心急又冲动,连牙签都忘了拔下来就推门而入。
沈弘惊呆了。
他以为他会看见这个看起来坚强又刚硬的男人暴露出自己脆弱而孤独的一面,比如靠着墙蹲下来把脸埋在膝盖里无声地大哭一场,又或者沉默地在浴缸里流着泪。
墙角堆着王十一脱下来的衣服,一具健身适当、线条流畅优美的男性躯体毫无保留地暴露在眼前。
☆、浴室
王十一正在墙壁上摸着什么,听见沈弘进来的动静,他问:“沈弘?”
沈弘望向王十一的眼睛,然后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浴室门被他的后背一撞,直接关上了。
但门不是重点。
重点是王十一接下来说的那句话:“沈弘,灯的开关在哪儿?”
沈弘沉默了。
一会儿回问了一句:“你要关灯?”
王十一也沉默了。
沈弘先开口打破沉默:“我送你去医院。”
“好,”王十一说,“我先洗个澡。”
沈弘说:“可能错过最佳就医时间。”
王十一还是坚持先洗澡。他带了一身太过令人作呕的味道在身上。沈弘帮他打开花洒调试水温,递洗发露沐浴露,拿浴巾拿干净衣服。
水声停了,沈弘才问:“伊万让你做了什么?”
王十一:“小事情。”
“你回来的时候,身上有血腥味。”
“恶心吗?”
“不恶心。”
“害怕?”
“害怕。”
又一阵沉默。
王十一轻声说:“别害怕。”
他以低不可闻的声音补充了一句:“我不会伤害你。”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水雾朦胧了他的眼眸,头顶的灯光照进他眼里,王十一心想,他可能有点莫名的难过。
沈弘突然扑上去站在王十一面前,肌肤相隔不过咫尺距离。
“让开。”王十一说。
“我不走。”沈弘坚持。
王十一无奈:“你这样让我没法穿衣服,让我先穿上衣服,行吗?”
沈弘退了几大步,脸颊发烫腿发软。
沈弘说,“你杀人了。”
王十一没有否认:“间接性。”
“是为我,所以才答应伊万的,对不对?”
“一半。”
“王先生。”沈弘轻轻唤了他一声,这个声音还很年轻稚嫩,充满少年感。
“嗯?”王十一看不见,只能听声辨位。
沈弘的呼吸越来越近,王十一紧张起来,在一望无际地黑暗里,突然有什么东西靠近你,那种紧张感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