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五他靠剧透为生[穿书](36)
“那走。”如此说着,萧执将一只沉甸甸的钱袋扔到时乐手中:“待会儿想买什么买什么,剩下的银子还给叶知行。”
时乐心领神会,微微挑眉:“去浴堂?”
萧执起身,答了声好,自小在涂煞宫长大的萧大小姐自然不知,这晚霖城的浴堂都不是什么正经浴堂。
会了账,两人光明正大的走出听潮楼,路过方才白三公子进的雅间时,时乐听不到一点动静,他真怀疑萧执说了谎,指不定白三公子早被折磨断气了。
“别看了,恶心。”
“……”
时乐点了点萧执从白牧文那取的钱袋,暗暗心惊,这银子都够买一座小院子了。
晚霖城民风开放男风盛行,浴堂引流温泉水,服侍之人清一色容貌清秀手软身娇的男孩子,萧执入了浴堂,看到室内群男嬉戏活色生香的光景,只轻微的皱了皱眉,转而不动声色对时乐道:“让他们都滚。”
时乐心中好笑,这萧大小姐不愧是书里的钢铁直男,当真看不得男色,嘴上却故意使坏:“别,他们不仅能端茶送水,揉肩搓背的手法更是一流,肯定能把你伺候舒服。”
萧执不欲废话,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你要我把他们都杀干净?”
“行行行,知道了,”时乐嘀咕了一句对方直男不懂马杀鸡,掏出银子包下整个浴堂,看萧执终于露出满意之色,苦笑:“人都走了,谁伺候你?”
“你。”萧执答得理所当然。
“去你娘的。”
时乐不客气的骂了声草,就毫无顾忌的宽衣解带进入温石浴中,明明是萧执想要洗清身上的血腥味,他自己倒是泡得舒坦。
不知为何,萧执迟疑了,时乐看他有点无措的转过身,手上解衣带的动作也有些迟缓,不知死活的调侃:“大小姐,你还真把自己当做大姑娘了?”
“……”
很难得,萧执并没有呛回来,时乐也懒得再去理,舒舒服服的将头靠在岩台上闭起眼,淤积在身上的疲惫从毛孔一点点散去,全身经脉通畅舒坦,突然很想来一杯冰梅酒。
不多久,闭目养神的他听到哗啦哗啦的水响,睁开眼,果然,萧执已经入了浴池。
“你最后到底将白三公子怎样了?”
“也就废了修为,拔了舌头断了手脚。”
“这叫也就……”
“……”
时乐笑:“人家又不知你在,不然哪敢调戏做你装扮的少年,下手也忒狠了。”
萧执心道他生气的又不仅仅是这个,是当年在笠州那混账欺负了你,可话到嘴边又变成了不耐烦的:“那又怎样?”
时乐习惯了他的坏脾气,莞尔:“不怎样,他白牧文有这个下场,也是大快人心。”
听到这话,萧执终于满意了,不仅满意,心里还涌起一丝丝甜,他被夸了,虽然这夸得有点绕。
“只不过……”
“什么?”
时乐睁着一双迷蒙的眼:“洗完澡,就赶紧跑,不然白家发现你,又是一堆破事儿。”
萧执不屑:“发现了正好让天下人知道,欺负了我的人都是这下场。”
这句话很微妙,时乐理所当然的听成了「欺负了我,的人」,理所当然的将这一切行为都归结在萧执心狠手辣的人设上,一点没往心里去。
于是,这两人当真正正经经洗了个澡,时乐洗得舒坦,萧执则洗得憋屈。
出浴堂时,天灰蒙蒙亮,夜市摊儿刚撤,卖朝食的小贩就出摊了。
整座城池在井然有序的市井气中醒过来,时乐久违的觉得心情闲散,可不过盏茶功夫,早晨的安宁就被一阵骚动打破了。
“东街的听潮楼走水了!”
时乐萧执对望一眼,皆露困惑警惕之色。
整座晚霖城,在兵荒马乱的呼救声中醒来——
“走水事小,听说,白三公子在听潮楼,被人虐待致死!”
时乐心中一沉,暗道萧执这混蛋果然骗了他,这会儿事情真不可收场了。
☆、第33章 送死
白三公子在听潮楼被人剜了舌头挑断手脚筋, 虐待致死不算,死后魂核还被生生捏碎, 再不入轮回之道。
白家人平日里虽对这纨绔成性的败家子十分厌恶, 甚至不想多看他一眼,但怎么说,白牧文好歹是家主最疼爱的儿子,如今在自家的地盘死得如此难看,白家的脸面今后往哪儿搁?
白家自是不惜一切代价, 要捉住为非作歹的狂妄之徒。
视人命如草芥的白三公子一死, 一方面百姓们暗自叫好,心道这不速之客真是除了晚霖城一大毒瘤;另一方所有人暂时不得安生, 白家布下天罗地网,一时间闹得人心惶惶。
时乐看这兵荒马乱的架势,有些头疼,人已经死了, 他也没有责备萧执的心力和立场, 万分无奈道:“先回船上再说。”
萧执看时乐神情冷下来,心里一揪一揪的不自在,可面上却不动声色,喃喃自语道:“死了倒干净。”
时乐拧眉, 一言难尽的看着他:“确实干净了, 但恐怕会耽误叶道长去南桑国寻药。”
闻言, 萧执心里顿时窜起一团火, 冷声道:“他师尊一时半会也死不了。”
“……”
“先前你们游山玩水的, 也不见说耽误。”
时乐正思考如何破局出去,被萧执一呛就有些不耐烦,语气失去了耐心:“事情是你惹的,少说两句。”
“时乐,你当你在同谁说话。”萧执停下脚步,声音冷得渗人。
四目相对,时乐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淡淡摇头道:“别闹了,先回去再想法子。”
看时乐这个失望的态度,萧执心口似被人拧了一下,他不自觉抿了抿唇,过了许久才极低极低的说了句:“不是我。”
时乐走在前边,脚步顿了顿,也不知听清没有。
两人赶回晚霖河畔,时乐远远就瞧见秋觉一个人站在舱外面露焦急之色枯等,他忙挥手报平安。
“觉儿,叶道长呢?”
秋觉看时乐全须全尾的总算松了口气,拽着他的手道:“听说城里出了事儿,叶道长放心不下,去寻你和萧公子了。”
如此说着他摇动手中风语铃,叶知行交代过,若时乐回了,晃一晃铃铛他就知道。
“时哥哥,白三公子他当真是……”
时乐看了萧执一眼,萧执不答,他就替他答:“舌头是他拔的,手脚筋是他挑的,修为是他废的,至于人是不是他杀的,我就不知了。”
看时乐这般说,萧执憋的气全消了。
不多久,叶知行回来了,他在兵荒马乱的人群中尤其显得淡然自若,只走近萧执和时乐时,眉心微不可察的跳了跳——
他嗅到浴堂的味道。
“前辈,没事儿?”
时乐对他自然是笑得温和:“我能有什么事儿,只这城怕一时半会儿出不去了。”
叶知行只淡淡的看了眼萧执,既没有询问也没有责怪,转而对时乐沉着道:“事已至此……总会有办法的,前辈不要担心,交与我就行。”
“叶道长有何办法?”萧执冷声发问。
叶知行语气依旧平和:“师尊同白家家主沧源君有几分交情,想必不会太为难我们。”
“人家与你师尊有几分交情,你还下得了杀手?”
闻言,在场众人一时无言,叶知行不愧是男主,只清淡的笑笑,一举一动足够镇场:“萧公子太看得起我了。”
萧执也是试探,看他如此说,也没了言语。
“那就有劳叶道长去走动走动了。”
时乐将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与叶知行听,对方一直保持客观冷静的态度,不对萧执的行为进行评判讨论,末了眉头皱了皱,时乐看出他是为难的,又不愿说出来让旁人忧心。
事关浮余山与晚霖城的交情,自然儿戏不得。
晚霖城封锁了一日,所有行人车马船只不得出入。傍晚时分,天色暗了下来,满城流动的火把嘈杂的人声,再不似昨夜繁华的夜市景象。
叶知行得到消息,白家人几乎已经确定,从手段术法来看,杀了白三公子的是涂煞宫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转向萧执,他只漫不经心的道了句:“说过了,我才不会让他这么轻易的死。”
经过这一日的风波,萧执话语的可信度已经降到最低,他也没做解释的闲心,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似乎全不关他事。
叶知行想通过浮余山与白家的交情出城,奈何事到如今这层关系也不灵了,晚霖城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实在不行,只能想法子强行出去了,不然夜长梦多。”
叶知行语气里难得有些无奈,时乐秋觉静默不语,萧执早早回了自己舱内休息。
这夜十五,清明的月色浮在晚霖江面上,苍白的一片,船身随波一晃一晃的,看似花好月圆,整个城池却沉浸在人心惶惶的紧张氛围中。
时乐坐在甲板上心神难安,恍惚间听到极轻的脚步声,萧执不知何时也走了出来,身影沉在暗处的阴影里。
“你怎么来了?”
萧执不言语,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一把抓住时乐的手腕,看时乐想说话,便对他比了个嘘的手势。
时乐不知他要玩什么把戏,正打算不理会开口询问,就被对方一手贴在背上按在了怀里,另一手捏住他的下巴,将解药塞入他嘴里。
彼此挨得极近,能清晰听到对方的心跳和呼吸,时乐就是在这令人燥热的距离里将药吞下了肚。
萧执还微微弯腰将脸贴在他脖子上,时乐似感觉有什么温暖柔软的事物擦他耳垂而过,背脊一凛,打了个颤。
“时乐,我做了什么我自己心里有数。”
“……”
“也不需要叶知行替我善后。”
说完这两句话,萧执才将他放开,两人并肩站在甲板上,一时无言。
而不远处的坐于舱内暗处的叶知行,将方才的一幕尽数全看了去,从他的角度,是萧执在吻时乐的脖子。
叶知行不动声色的垂下眸子,看了眼自己干净得没有一点脏污的右手,唇角勾起一抹浅笑,连他自己都未能察觉……
江面上月色正好,南域湿热的暖风吹拂,时乐开口道:“你要自己处理?”
“嗯。”
“怎么打算的?”
萧执嘴唇抿成一条线,不讲话了。
“人到底是不是……”事到如今,时乐也有点琢磨不透这件事了。